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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跑的太急,宋景淮觉得喉咙里涌上来腥甜的血气,整个人虚脱一样跌坐在公路上剧烈地喘息着,脑子里却始终充斥着莫向晚站在车旁边,温柔地看着他的样子。

风扬起她的头发,衬得她愈发清丽出尘,像是坠入凡间的天使。

——现在,他的天使要走了,带着他前半生所有的牵挂和爱恋,头也不回地将他丢下了。

“啊!——”

压抑的嘶吼声,从宋景淮的喉咙里发出来,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分离是这样痛苦的感觉,远胜于曾经与莫向晚的死别,起码那个时候,莫向晚在他心里是柔软的,可怜的。

现在,莫向晚是尖锐的,残忍的。

宋景淮觉得整个人都被撕裂了,灵魂和肉体分离,变成了一个没有心的傀儡,只感受的到痛苦和空虚,感受不到未来和希望。

可笑的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活该!

天空又开始落雨,窸窸窣窣的,温柔地浸润着一切,包括宋景淮荒芜的心。整个世界都慢慢变得潮湿起来,他缓步走在路上,迎面飘来的雨雾让他觉得清醒。

他明明觉得自己跑了没多久,但回去的路却格外的漫长,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回到那套具有特殊意义的公寓,他浑身湿透,却不想着怎么把自己弄干,只是看着客厅的玩具发呆。

玩具都是莫东榆的,他想全都带走,这显然不可能,于是就原模原样地堆在客厅,宋景淮看一眼,心里就酸一分。

头有些疼。

宋景淮将莫东榆的玩具归纳好,终于想起来要去洗澡换一套衣服。

刘照回来还车的时候,就看到他家杀伐果断的老大,正沉默地站在窗前抽烟。阳光从窗前洒下,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白衬衣跟黑色的窗帘形成极度鲜明的撞色,使这幅画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精心制作的电影海报。

简洁之中透着直击内心的寂寥!

“老大……”刘照喊了他好几声,宋景淮才释然回头看他。

他正在抽烟,缥缈的白色烟雾从他口中蜿蜒着四散开去,将他的五官晕成一副光怪陆离的水墨,只一双淬了血似的双眼,猩红的吓人。

“送走了?”宋景淮状似不经意地问,然而沙哑的嗓音已经出卖了他。

刘照点点头,见他闷闷不乐的,还向他开了个玩笑:“小少爷一直哭,安检还以为夫人是拐孩子的。”

然而并没有人笑。

“谢了,回头给你加工资。”宋景淮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

宋景淮在和他道谢?刘照差点没被他吓哭!

“老大,你没事情吧?”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反常了,狗胆包天的刘照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登时被烫了一跳,“老大!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的吗?”

宋景淮不当回事地把他的手拂开,到客厅的小吧台开了瓶酒,公事公办地开始赶人。

“那……那我走了?老大你注意休息哦。”刘照其实想提醒他好歹吃个退烧药,结果一看他那脸色,哪里还敢说话?忙不迭地就跑了。

他一走,宋景淮的电话就响了。

“什么事?”他以为是刘照,接电话的语气很不好,但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竟是莫向晚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