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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五年……

我沉思了下,随即舒展皱起的眉头,苦笑,“我见过沈寒依了,她跟薄幸言孩子都两岁多了,而且沈寒依说,薄幸言给她请的佣人,都照顾她三年了。那么算起时间来,沈寒依应该三年前就回来了。”

“可是……”

韩佑廷疑虑的动了动眼眸,长出鼻息,“其实当初沈寒依走的时候,来找过我。她要我把幸言给她的订婚戒指,还给幸言。还说,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见幸言,怎么会回来了,还背着大家,幸言也都只字未提过?”

说实话,在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燃起希望,可转念一想,对于小寒,薄幸言又有哪次是不避讳,直接去说的。

纵使沈寒依说永远不会再回来见薄幸言,可到底她是女人,又那么爱薄幸言,说的话,哪里会那么绝对!

虽然不明白,沈寒依已经回到薄幸言身边,他为什么还来招惹我,跟我结了婚,但那些,我已经不愿再去想,也不敢想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小寒已经回来了。”我看向窗外,眼里蒙着的那曾水雾退不掉,也成不了泪珠滴落。就像逃不掉的宿命,感情上,我再一次成了被牺牲者。

韩佑廷安慰似的笑了笑,“虽然像沈寒依那样不惜一切,去爱幸言,在这个充满欲.望的社会中已经不多见了,但你也不差,至少,你有你的优点,在别人眼里,也是不同的。”

我心思暗淡,没领会他最后那句话的含义,只想着关于沈寒依的事,还有薄幸言。

车慢悠悠的开着,或停或走,每一站都有它自己的归属,车却不知何时才能走完这一程。

就像我,历经了人生大起大伏,自以为知道,谁会爱我如命,谁会是我的归属,谁会为我赴汤蹈火,最终,那些只不过是路过的站地,全都是假象而已。

深深吸一口气,以韩佑廷与薄幸言那么好的关系,我原本还可以问更多关于薄幸言身份,还有他一直遮掩的那些秘密,但现在却什么都不想问了。

确切的说,沈寒依和薄幸言的往事,已经把我的心狠狠切割一次了,我不想再听到薄幸言骗我,让我更难以接受的秘密,那样,我会崩溃。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韩佑廷说想下车,我整顿思绪,正好也不想再坐下去,就跟他下了公交车。

走了一段路,路过个烤地瓜的小摊儿。

卖地瓜的是个满头花白的老大娘,看着得有六十多岁了,眼睛蒙蒙着坐在那里,抱着手臂,等人买地瓜。

现在天气凉了,去旁边买热奶茶喝的多,买地瓜的却不多。

韩佑廷突然停下脚步,问我想不想吃地瓜,见我点头,就过去挑了个大的。

老大娘哆嗦着满是伤疮的手,用小吊秤给韩佑廷选的地瓜称重,结果地瓜十块,韩佑廷给的一百块钱,她拉开腰袋,翻了半天都没凑齐要找的钱。

韩佑廷温和一笑,“大娘,不用找了。”

那老大娘,合并双手,连声说谢谢。

韩佑廷却不以为意的冲她点点头,转过身来,把地瓜放到我手里。

融融暖意,瞬间从手心传遍全身,我看着韩佑廷,勾起了唇角。

平时见多了他风趣温柔的一面,现在才发现,对待人和事,他还挺善良有爱心的。

至少,这地瓜完全可以不买,零钱也可以等着大娘想办法找齐……

我啃着地瓜,并肩和他走了一会儿,我侧头问他,“你的律师职位,还能恢复了么?”

韩佑廷手插口袋,低头,脚压着地砖路上的线,“想恢复其实也不难,只要动用我家里的人脉关系,我明天就可以上班。可律师是我爸逼着我做的,我停职,正好有借口停顿下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能这样随性洒脱,遵从自己心意去行事,确实不错,可是……

“一级律师的位子,可不好重来,你这样,要真的丢了这职位,怎么办?”我啃了口地瓜,忧心的看着他。

韩佑廷垂眸笑了笑,转头忽然凑近,“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不知是否是错觉,我竟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虐,恰让我恍惚的想起了另一个人……

我抿了下嘴里的地瓜,生硬的笑出来,“关心倒算不上,只是有点自责,要不是我,你也不至于好好的律师,成了无业游民。”

韩佑廷挑眉,“都说要你包养了,就算成了无业游民我也不怕。

他笑着,调侃的语气,却带了一丝别样味道。

我笑了笑,没说话,介于韩佑廷这种半是玩笑半是暧.昧的话语,还是不能习惯。

又走了一会儿,我停下来,动了动包着纱布的脚,跟韩佑廷说,“韩佑廷,今天谢谢你陪我,又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我请你吃饭吧。就当补偿了。”

“以后别叫韩佑廷了,直呼大名多生分,就叫佑廷吧。简单明了。”他笑的时候,眉目很暖。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应,值得生硬的笑着,“那好,佑,佑廷。你想吃什么?”

“火锅。”似是别有深意的转过头来,韩佑廷眼眸多了丝温柔。

想到他上次说,一个地方多去几次,就会在彼此脑海里,留下特定的记忆,我别开眼眸,生涩了语气,“那,那走吧。”

像是怕他再说什么似的,我快步,走在了他前面。

而后,韩佑廷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一辆黑色宾利就停在了路旁。

一个老大叔从车上下来,开门,让我和韩佑廷上车。

看到我诧异,韩佑廷说,这是他爸在老宅的司机李叔。

韩佑廷是一级律师,接的都是大官司,想要年入百万很轻松,知道他不穷,却从未过问过他家境如何。

现在看,打个电话就有家用司机开豪车来接,那他家境应该很优越。

长得帅,家境好,又善解人意,很懂得体贴人,几乎极具了所有男人的优点,这样的韩佑廷,确实值得毛蓉蓉去崇仰。

不出意料,还是那家川味火锅店。

老实说,总来这里吃火锅,特别记忆没留下,倒是吃太腻了,加上我本就怀了孕,一看见那油乎乎的锅底,就直反胃。

来这也就是陪着韩佑廷而已,我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大概看出我不舒服,韩佑廷也没吃多少,就结账,穿上外套,跟我出了火锅店。

他叫司机开车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我让他送我回了海边别墅。

开门进别墅后,薄幸言不在。

我走了一路,都在说话,感觉口水都成了白沫,黏腻的难受,快步走到茶几倒了杯水喝,随后坐在沙发上,很平静的环视四周。

好似在这里的点点滴滴,都变得风轻云淡,除了内心深处的那点痛,已经没什么可以值得深念,留恋的了。

所以,韩佑廷给我冲完酸梅汤,走后,我就挽起袖子,跑上二楼,把之前掏出来又放回去的衣服,通通装进了行李箱里,连卫生间的洗漱用品也都收在了里面。

虽然很乱,但似乎把所有该留不该留的记忆,都装在了里面,除了那把别墅钥匙,全都被我一并带走了。

正如我当初所想,如果真相就是薄幸言有了妻儿,却一直在骗我,那么我宁愿自动退出,也不愿毫无尊严的去抢夺。

不值得我爱的人,纵使痛,也要弃舍的洒脱。

去私人疗养院看了眼我妈,我就拖着行李,回了老房子。

往常这里薄幸言都会叫人来打扫,现在却到处都蒙层灰。

想来,他已经只顾与小寒的家了,哪里还会顾这破房子?

我气息一沉,撸起袖子,开始打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心底的郁堵和难过。

到了晚上,我才收拾完,瘫倒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依旧是薄幸言之前拨的体育频道,球赛也是阿根廷的,事没变,人却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忽的,那股恶心又冲上来,我捂上嘴,跑到卫生间去,又是一顿狂吐。

出来时,门却突然被敲响了,我手里刚开机的手机,屏幕上,也开始疯狂跳动起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