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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了口水,点点头。

“是薄幸言的?”我感觉自己纯粹是在问废话,却忍不住还是想问。

沉默几秒,她看着我,又点了点头。

我苦笑,还真是快,连二胎都有了,这下算是彻底死心了。

“其实,我和阿言已经有小宝了,原不打算要了,是阿言非说喜欢小孩子,想多要几个的。这突然怀上,我也挺无奈的。”

她笑着,话虽然这么说,眼里却不尽幸福和甜蜜。

心仿若被什么刺穿了一般,从里到外都透着冷痛,我扯出一抹怨气的笑,“那还真要恭喜你了。”

“这种平常的事谈不上恭喜,只是当初我跟阿言在码头,吃苦吃的太多,这一晃十年过去了,我身体变得太差,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得住这孩子。”

她微微蹙眉,担忧的抚上了肚子。

我也怀了孕,也有着担心,可相比现在,薄幸言陪她,请佣人照顾她,给她孕妇营养品,能想到的,全都为她做周全了。

而我,却喜讯变哀愁,拖着残破的身子,来查真相,最后竟是落得一身可笑。

倏地,我也突然犯恶心的,捂了下嘴。

“你怎么了?难道也怀孕了?”

她寻看的问着我,看我摇头,她站起身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阿言买给我的补品,我煮点给你吃吧。不然他最近买的太多,我也吃不完。”

说着,她就拿起沙发上那两袋薄幸言买的孕婴用品,要往厨房走。

我刚想说不用,却听到角落里响起了手机铃声,这铃声我太熟悉了,是薄幸言的手机。

小寒放下袋子,过去拿开沙发靠垫,薄幸言的手机露出一个角来。

她拿起手机,接通,“阿言,你手机怎么落我这儿了,真是粗心。”

她亲昵的语气,深深刺痛了我,我紧张地站起来,有想要逃离的意思,却听她说,“你不用来了,我在和你生意上的合作客户聊天呢,等会儿她走了,我给你送码头去。”

“我知道你惦记我怀着宝宝,可是……”

我不知道薄幸言在手机那头说了什么,但她却突然顿住话语,眼神深沉的朝我看了过来。

估计,我的谎言已经破灭了。

挂断手机,她坐在沙发上,“严脂对吧,我听阿言提过你。”

都能当着你面儿,跟我在手机里调.情,岂止是提过?

我没说话,看着她,散了想走的意思。

她沉默一会儿,突然抬头看我,“爱情里容不得半点沙粒,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我和阿言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别人零星半点的相处,能比拟的。所以,我以后不希望再看到你跟阿言有任何暧.昧关系。”

这算什么?原配先摊牌,弹劾小三么?

我苦涩冷笑,看着她,“可我和他已经领证结婚了啊。”

话落,心底一片凄凉,这恐怕是我最后的挣扎了。

“领证?你确定阿言不是在用假证糊弄你?”

她惊讶的反问了一句,悠然站起身来,“他从小在码头混大,可是什么谎都撒的人,你要不信,我可以拿我们的结婚证,跟你的比一比。”

比什么?比薄幸言对我撒的谎,瞒我的事情有多多么?还是说,比比,他有多爱小寒,对我却永远都只是喜欢,半个爱字都不肯说么?

看着那样坦然的小寒,我怯懦了,已经输的够惨了,真的不想再让自己,连尊严都输没了。

站起身来,我要走,她却叫住我说,“阿言马上就到了,有些事情,咱们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没回头,我深吸口气,压下眼泪和心底躁动,说了句,“已经够清楚的了!”就快步跑出了门外。

刚到楼下,我就看到薄幸言的车开进了公寓区里。

直到真相的我,已经完全没了面对他的勇气,更不想见他。

是以,我匆忙躲到角落,逃跑似的,绕路离开了公寓区,甚至还跑掉了一只鞋子。

我落魄的跑了好远,手机响起了薄幸言的电话,我直接挂掉,继续朝前面跑去。

钱包落小寒那里了,鞋又跑丢了一只,路上行人纷纷偷笑的看着我。

我停住蹭了下已经擦破脚底的脚,眼红红的看着周围,那感觉真是狼狈极了。

薄幸言的电话就像魔咒一样,不停的打过来,我依旧挂断,再挂断。

之后,手机被他打没电了。

我轻点光着的脚,走到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老旧电话亭里,想找人来接我,发现,除了毛蓉蓉,我能背出的号码竟然是韩佑廷的手机。

毛蓉蓉关机,我顺理成章的打通了韩佑廷的电话。

半小时后,韩佑廷的车停在了我面前。

他看到我缩在电话亭里,眼神骤然一沉,直接过来从电话亭里,把我拉起来,抱在了怀里。“怎么才不见了一天,就成了这样子?”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委屈,一直拼命压制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了出来,“韩佑廷,我好难过……”

话落,我低头,抵在了他肩上,呜声哭着。

他微怔了下肩膀,随手扶上我头发,“别哭别哭,谁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去!”

感情的事,终归都是冤债,不是你骗的太深,就是我信的太真,到头来,又能找谁算账去?

我呜咽着,越哭越难受,韩佑廷只能轻拍着我后背,安抚我。

最后,他不说话了,好似他的肩膀就是我倚靠,任由我发泄着所有负面情绪。

直到我哭累了,才抽搭鼻子直起身来,看着他身上,被我弄得全是鼻涕眼泪的衬衫,我很尴尬的哽咽着说,“对,对不起。我一会儿就去给你买一件。”

想到自己没钱,我又补充,“我钱包丢了,你先买着,等回去我在给你。”

韩佑廷盯了我几秒,像是被我逗笑了似的,笑出声来,“严脂,你还真是傻得可爱。只要你开心不哭了,这衬衫能值几个钱。”

“那总归不能让你来接我,还搭件衣服吧。”我眨着眼泪,看着他。

“做人太认真就没意思了。”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到了我身上。

我拉了下衣领,抿唇问他,“感情,婚姻,两个人在一起,也是么?”

他倏地侧头看向我,眼里闪过探寻,“你,是和幸言吵架了么?”

要真的只是吵架就好了,或许就没那么伤,也没那么疼了。

我垂眸,没说话。

韩佑廷也没再问我,而是转身去了旁边的药店和商店,买了药水纱布,还有一双拖鞋过来,把我扶抱到车上。

看他要把我脚抬到他腿上,给我脚底上药。

这样亲密又暧.昧的举动,让我不自在的缩回脚去,想自己来。

“别动!”韩佑廷伸手揽过我双脚,又搭在了他腿上,随后低头,很仔细的用药水给我冲洗,已经红肿破皮的脚底。

我侧头,看着给我上药包扎的韩佑廷,恍惚间,竟看成了那个人。

以前,我受伤时,他也是这样,不嫌弃,很在意的照顾我,抚慰我的伤。

让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结果到头来,给我伤最多的人,却是他,薄幸言。

韩佑廷给我上好药,包上了纱布,抬头问我,“快中午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我摇头,想了想,我问他,“韩佑廷,你知道怎么样能让人暂时忘了伤痛,好受些么?”

韩佑廷思虑了下,就笑着,把我扶抱出了车外,走到不远处公交站点,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也算观光车,世间百态,看一圈就都明白了,看明白了,透彻了,烦心事自然就没了。”韩佑廷看着窗外,淡淡说道。

可苦的偏就是人看不透,所以才会痛苦,会难受。

就比如我现在,明明已经被伤到不行,脑海里却还是盘旋着薄幸言的身影,怎么都撇弃不掉。

半晌,我收回窗外的视线,看向韩佑廷,“能跟我说说,薄幸言和小寒,以前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