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言沉吟半刻,说道,“来看外婆的一个老战友。”
我心瞬时一沉,他若没撒谎,我尚且还能信他半分,可他这会儿连撒谎都要思虑下,看来,我在他心里真的比不上那个女人。
我压制心底翻滚的情绪,转过头去。
薄幸言凑近,伸手卷起我几缕头发,“老婆,你头发有点长了,等下我陪你去剪剪。”
一声老婆,瞬间像刀扎在我心上,我咬牙忍住泪水,“不剪了,我以后都留长头发了。”
“那去吃饭吧,都快四点了。”
“我不想吃。”
“怎么了你?”他像是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语气里透着关心。
要换作往常,我肯定会为他的关心而欣悦感动,可此刻,我心却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没什么,就是没胃口。”我挣开身,觉得再这样坐在他身上不合适,要起来。
他却又把我拉回去,单手捏我下巴,迫使我正视他,“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我垂眸,没说话。
他审视了我一会儿,突然邪气勾起唇,“该不会是有了吧。”
我心一跳,看他伸手要过来摸我肚子,我有些排斥的侧过身,推开了他手,“别瞎说了,我最近这么累,哪能怀得上孩子。我只是中午吃多了有点反胃。”
“要说累,也得是你老公我累。现在没怀上,那以后我辛勤耕耘,多多播种就是了。”他逗弄的掐了下我下巴,笑的戏虐又暧.昧。
我却满心寒苦,笑的很勉强。
薄幸言不知道韩佑廷也来了,要开车带我去压马路,顺顺脾胃,好回家下碗面给我吃。
满肚子想说的话都在憋着,我一点也不想跟他走。
恰时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而后说有急事,把我送到医院门外,就走了。
我看着他疾驰而去的跑车,心冷到了极点。
方才,我隐约听到,给他打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他走得这么急,应该是去看她了。
忽然,那股恶心劲儿又冲上来,我捂着嘴,跑到旁边树丛去,一顿狂呕,把胃液都快吐出来了。
背上突然多了只手,轻拍着,我呕的难受,随手接过了纸巾,擦了擦嘴,才起身看到,是韩佑廷。
看我纸巾不够,他又给了我一张,担忧的看着我,“你这样,真的不打算告诉幸言么?”
知道自己老婆怀孕,是不会丢下老婆走的那么急的,这点不光韩佑廷,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我没说。
我垂眸,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走出树丛,“我吐的好难受,再去陪我买点柠檬吧。”
韩佑廷隐了隐眼神,依旧绅士的伸出手,让我扶着,上了车。
他没去买柠檬,直接把车开到了海边别墅,打了碗番茄汤给我,正好压住恶心,又暖了吐到不行的胃。
差不多到了晚上,韩佑廷接到家里电话,就放下给我煮好的面,走了。
我空落落的坐在沙发上,巡视着整栋别墅,什么归属感,什么女主人的感觉,全都没了,反而觉得很陌生,就好像我本就不该属于这里一样,那么的冷。
我起身,跑上楼去,把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搬出来,想要走。
可转念一想,什么都还没问清楚,就默不吭声的走了,未免显得太矫情。
所以,我又把那些衣服重新挂回去,下了楼,继续坐在沙发上,发呆。
开门的声音响起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我没开灯,薄幸言摸索了一圈儿,才打开灯看到我。
“怎么坐在这里,连毯子都不盖,多冷啊。”他过来,笑着揉了揉我头发。
“在想一些事情。”
我仰头看着他,真的很想问清楚,可话到嘴边就变了,“桌上有碗面条,就是有些凉了,你想吃的话,就热热吧。”
“你吃了么?”他脱掉了西服外套问我。
我垂眸,没吃也说吃了。因为我怕他逼我吃,怕自己抵挡不住他霸道的关心,怕对他的温柔,陷得越来越深,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突然俯身捞起我,横抱着坐在沙发上,眼神精锐的看着我,“你是怎么了?白天就看你精神不对,是不是病了?”
话落,他薄唇因贴上我额头,轻吻着试温度,“也不热啊。”
我不自在的往后缩,他却忽然收紧了手,调侃笑着,“该不会是真的有了,你没告诉我吧?”
心又是一跳,这种我猜不透他,他却只消一眼就全部看透我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蓦地,我转头直视着他,不想错过他任何细微表情,“如果我真的有了,怎么办?”
他盯了我一会儿,突然重重刮了下我鼻子,“傻妞,你说怎么办?当然是你当妈,我当爹,然后努力赚钱养你们娘俩啊,对你们负责啊。怎么,才一天不见,就变傻了?”
他搂紧我,笑的轻松,我却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
正如他所说,我是傻,所以才会被他骗了这么久。
而他提到了孩子,提到负责,一切却都那么自然,到底是他真的坦荡,还是他演技已经炉火纯青了?
他轻吻着我耳朵的喘息,渐渐变得急.促起来,手也娴熟的探到后面,解开了我胸衣扣子。
我坐在他腿上,明显感觉到被自己压着的某个部位,起了变化。
想到孩子,想到白天的事,我挡开他手,别过头去,“我累了。”
他看了看我,勾唇一笑,轻吻了下我侧脸,就去洗澡了。
我那颗一直绷着的心,才算舒缓下来。
落寞的在沙发上趴了一会儿,薄幸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本不想去理会,可手机铃声反反复复响了很多遍,屏幕上一串数字不厌其烦的跳动着。
我被吵烦了,拿过来时,铃声停了,却挤进来一条短信。
“阿言,感谢今生能有你相伴,如若有来世,我还想你陪着我和孩子,今天小宝很开心,他会叫你的名字了。”
只怪触屏太灵敏,我想不看都避不掉。
那样暧.昧又亲密的话语,就算瞎子傻子,也明白,薄幸言白天急匆匆的走了,就是去陪他那个女人,和孩子去了。
相比之下,我这样满身仇恨伤痛,只会依赖他的傻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眼泪积聚打转,我摸上自己的肚子,看着手机发呆。
没多久,薄幸言从楼上下来,刚沐浴过的他,只在腰上为了条浴巾,袒露出的胸膛,肌理分明,隐隐散发着力量感,连同那健康的小麦肤色,性.感而又充满诱.惑力。
他永远都那么完美,就像他所说的谎言一样,无可挑剔。
“怎么,有我电话么?”看我拿着他手机,薄幸言边擦着头发,边过来接过了我手里的手机。
却在看到那串号码后,他倏然沉下眼神来,皱起了眉头,而后故作轻松的把手机甩到一边去,“这骚扰电话,怎么打了这么多。”
我异常平静的看着他,没说话,而那条短信已经被我删了。
薄幸言看我一直盯着他,长臂一伸就将我搂到了怀里,“老婆,不早了,我抱你去睡觉。”
说着,他起身,阔步悠然的抱着我上楼,进了卧室。
整个过程,我就像块木头,浑身上下都是冷的。
很快,身后传来薄幸言均匀的呼吸声,而我却看着窗外,脑海里不断盘旋着他的谎言,他和那女人,还有孩子的所有画面,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薄幸言说要送我去盛丰,我没拒绝。
他把车停在盛丰,我下车时,他突然喊我,“严脂。”
平时心情好时,他都会叫我老婆,以至于这声名字,就显得尤为正经。
我转过头去,他表情严肃的看着我,“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赶紧去医院检查,别真有了,累到你和孩子,又该我心疼了。”
心疼?恐怕,你也是这样对她说的吧。
“这个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操心。”我关上车门,跨步走进盛丰却又很快折返到角落,看到薄幸言车掉了头,我赶紧跑出去,截辆出租车,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