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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言单手插.进裤袋里,走过来,把手里的两个购物袋递给了我,“怕你下身衣服掉了,满医院裸奔,出去给你买衣服了。”

“谢,谢谢。”我压了压眼泪,心里暖暖的接过了袋子。

这时,手机里突然传来小美的声音,“喂,严脂,还在么?我这边帮你找到个月入五万的技术工,就是年过五十了还有点残疾,你看……”

“不用看了,严脂现在是我的了,你没事儿洗洗睡吧!”

没等小美说完,薄幸言就抢过手机,挂断了,然后气息深沉的看着我,“别哭了,手术费我已经帮你交了。去洗把脸,把衣服换了吧。”

“你把手术费交了?那可是二十万啊!你一个卖鱼的哪来这么多钱?”比起那句‘严脂现在是我的了’,这手术费更让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把手里的鱼货低价抛了,送货车也卖了,刚好够。”薄幸言慵懒的坐在旁边等候椅上,叹息的向后一靠,“哎,更穷了~”

话是这么说,可却未见他脸上有多在乎。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他不过几面之交,他竟然会帮我到这个地步。

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不妥。

“不行,你还有未婚妻,这样一来,就等于连赚钱的营生都没了。以后拿什么养她,你不能为了帮我,以后日子都不过了吧。所以,这钱得找医院退了,把你卖的东西都赎回来。”

我心里真的很感激他这么用心帮我,但做人总归不能这么自私!

“货车和鱼货没了,我还有渔船,但钱要回来了,你父亲可就回不来了。”

薄幸言的话,让我猛地收住了脚步,兀自站在原地,很困苦的绞紧了手指。

感觉到沉稳的脚步声,薄幸言走到我身旁来,离的很近。

我闭了下眼睛,转身正对上他那双黑亮诱心的眼睛,心猛地一跳,我吞了口唾沫说道,“可你本就在和未婚妻闹别扭,我要是再收了这钱,不是在坑你么?”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而且我都说你是我的了,所以现在谁才是我未婚妻,你心里还没点数么?”薄幸言瞟着我,啪的扣上铂金打火机盖子。

他看我没说话,薄唇一挑,微微倾身过来,“怎么,不愿意?”

我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准确的说,面对薄幸言这样优秀的男人,我这个麻烦事一堆,已经跟离异女没什么两样的人,就算知道嫁给他真的是很好的事,也不能说。

他盯了我几秒,直起身来,“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这事就等你愿意了再说。”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心中所想的,愿意两个字。

这时,护士来叫我,说手术已经在进行了,要我去给我爸买些术后用品。

我看了眼薄幸言,就去卫生间换上了他给买的裙子。

到医院楼下时,薄幸言已经在他那辆迈巴赫黑商务里等我了。

……

薄幸言带我买完东西回来,差不多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将近四个小时,我爸才被医生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我赶紧跟我妈过去,握住了我爸的手,心酸的叫了他几声,随即问医生他的情况。

听医生说我爸手术很成功,今晚在重症监护室看护一晚,明天就能醒了,我心才落下来。

之后,薄幸言帮我跟医生,把我爸推到了九楼重症监护室去,安度好我爸,他又给我妈在旁边安排了个独立病房,让她去休息,他跟我在门外守着。

一直这样到了半夜,我坐在等候椅上,看着躺在里面的我爸,带着呼吸面罩,脸色苍白的就像没了生气儿一样。

我低头捂上眼睛,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难过和自责,低泣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薄幸言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伸手揽过我肩膀,什么都没说,却无声中给了我极大的安慰。

就这样,不知什么时候,我哭的太累了,就靠着他,睡了……

睁开眼时,值班护士已经下班了。

我转头,看到薄幸言闭着眼睛,头靠在墙上,手还紧抱着我,保持原来的姿势。

难道他……

“醒了?”感觉到我动了,薄幸言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我,黑眸里,布满了血丝。

我坐直身子,“你昨晚一宿没睡?”

“靠着墙,也眯了一会儿。”薄幸言收回手,疲累的低头,揉着眼角,再睁眼时,那双眼睛,又恢复了精锐清亮。

我看着他,心里暖暖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被我感动了?”薄幸言一挑眉,眼神戏虐的又揽住了我肩膀。“既然这样,就跟我去码头卖鱼吧,刚好这会儿正是我渔船出货的时候。”

“卖鱼?”我讶异了眼神。

薄幸言慵懒的靠过身去,斜瞟着我,“我为你花出去半个身家,嫁我你不愿意,帮我做事还钱总是要有的吧。”

二十万,亲戚朋友都躲老远不肯借一分,他说拿就拿了,我不能说没答应嫁给他的原因,但这钱,真的是得必须还给他才对!

“怎么,这个你也不愿意?”看我不说话,他捏起眉头又问我。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在想,能还你钱的话,帮你卖一千斤鱼我都愿意,只是你不用去休息一下么?”

他看我几秒,倏地拳头抵鼻尖的笑出了声,“傻姑娘,我还熬得住,走吧。”

在候诊椅上坐了一宿,他拉我起来时,我俩都不自觉的踉跄了一下,互相搀扶着,缓了缓才恢复正常走。

我不放心我爸我妈,去前台叮嘱换班护士时候,护士却说我爸的护工已经来了,连我妈早餐都有专人准备好,等她醒了就送去了,叫我有事就去忙,不用担心。

我正纳闷医院什么时候服务这么到位时,薄幸言已经在电梯那里等不耐烦了。

没再多想,我小跑过去,跟他去了码头。

……

我一直以为,薄幸言的渔船,只是那种帆布渔船,没多大,可到了码头一看,他说的渔船都快赶上小邮轮了,上传签订单的客人还特别多。

这样看,薄幸言应该没他自己说的那么穷啊。

我疑惑的跟在薄幸言后面,来往的渔工都恭敬地冲他笑着打招呼,“言哥好。”“言哥早。”

他或应或不应的,抽着烟走在前面。到了渔船上,他叫一个方脸的男人过来,不知跟他说了什么,方脸男连连点头,就去叫其他渔工,又从渔船上卸了好多鱼货下来。

“别傻站着了,赶紧去换衣服吧。”薄幸言扔掉烟蒂,转身进了旁边隔间。

我绕开旁边鱼货箱子,快步跟进去,换好卖鱼防水服,下了渔船。

“怎么了?”看我不动,薄幸言放下鱼货箱子,问道。

我有些难为情的咬了咬嘴唇,“我没卖过鱼货,不知道该怎么卖才好。”

薄幸言一笑,带上了塑胶手套,“人一个,嘴一张,想怎么卖就怎么卖。你不说要帮我卖一千斤么,今天这些鱼货都归你了,卖完我请你吃饭。”

请吃饭就不用了,能还你钱就好了。

我这样想着,也戴上了塑胶手套,快速把那些鱼货分出等级优次,用以前在公司的营销策略,尽量去吸引来码头观摩的客人,下订单。

我惦记薄幸言一晚没睡,到后面就让他去补觉,我跟方脸男卖鱼招揽客户了。

这样忙到了晚上,薄幸言醒了,我和方脸男跟他查对了下订单,竟然卖了一万多斤,这可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想。

我正高兴,以为这次可以顶不少账,薄幸言却说数量大,转头却很小,也就两万块钱的利润,我要想帮他卖鱼来还那笔钱,可还得一阵子。

一万斤都只赚那么少,怪不得薄幸言总喊穷。

我叹气的去换回了衣服,出来时,薄幸言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站在甲板上抽烟,浅淡的烟雾萦绕在那身白衬衫上,让他看起来有些忧郁,却很迷.人。

他看到我,跳下甲板走过来,很自然的揽过我肩膀,勾唇笑着,“去吃饭吧,我请你。”

“还是别了。”我搓了搓裙角,自己没钱请客也不想他再花钱,想了想,就说,“要不你去我家吧,我做给你吃!”

“去你家?”他挑起眉头,黑眸又漾起了戏虐,“你还没答应嫁给我,我去你家,合适么?”

“只,只是去吃饭,没什么合不合适的。”我别过头来,免得又被他弄的脸红心跳的。

他一笑,搂着我出了码头。

巷口又在修路,我和他在潮湿黏腻的胡同饶了很久,才到我家。

“你就住这儿?”薄幸言环视一周,皱眉问我。

“嗯。”我不好意思的把灯都打开,尽量把旧暗的老房子显得明亮些,“你先坐,饭我马上就做好。”

说完,我拿着围裙进了厨房。

擀好面条,转身去拿菜叶时,才发现,薄幸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

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然的掖了下耳边的头发,“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手擀面。”

他环抱双臂,斜靠在门口,黑眸浅笑的样子,特别好看。

“很久没看到女人在厨房给我做饭的样子了,我忽然更想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