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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52年,安徽省亳州市雉河集(涡阳县张老家)。四更天光景。张家大院,灯光通明。

    “哥,我饿了。”我眼巴巴的看着陈总教头。

    “饿!就你知道饿!”陈大喜白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现在天灾人祸的,到处都在闹饥荒。咱们一日三餐多亏张大哥照顾,才不至于挨饿。你既然饿了,过会儿散给灾民的窝窝头蒸好了,让你多吃两个。”

    “骆杰饿了呀,别吃那窝头了。我房里有好酒好菜。这样,今天我做东,请骆杰和陈叔吃顿好的,如何?”一位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年轻人说道。

    呀!听声音就知道是外号小阎王的张宗禹(清延蔑称为张总愚)。这张宗禹是张乐行的同族侄子,是个大财主的儿子。家离此七八里地远,有良田千余亩!喜读诗书,心存民族革命意识,不愿被满人统治,不得已参加科举,必然胡混过关。孔武有力,却又时常静如处子。平日说的话,听起来十分的玄妙。但这不是我所能理会的。我只知道,他在砦中,大家都非常喜欢他。因为他总是急人所急:没衣服的送衣服、想吃喝的送吃喝、受了伤的送医药、心里难受的给予开导等等等等。很有宋时及时雨宋公明的味道。这段时间在此居住,是因为和他的老顽固父亲张富新因为些许事情闹得水火不容,不得已,前来投奔张乐行。

    “行!好久没痛快喝过了!”陈大喜说道。听陈大哥这样讲,本来眼巴巴的我瞬间觉得一块儿石头落了地。为什么?是怕陈大哥不让去!陈大哥会饮酒,但饮酒太猛烈,在平舆街时曾饮酒失手把人家打的重伤,家里赔了好多钱,让本来贫困的家又雪上加霜被和儿嫂子痛骂了几次。所以,陈大哥一向不饮酒了。

    而我,无牵无挂的跟着陈大哥。虽然每天学习骑马射箭,练习武艺研究机关,但每天有口吃的呀,不至于像村里人一样饿死就好。只要有吃有喝,头都可以让别人砍!没办法,饿怕了。再看看周围的兄弟,哪个不是因为饿才出来谋营生的呢!

    不知道陈大哥和张宗禹两人谈了些什么,我也无心去听。我只知道,整只的鸡被我吃了,猪头肉和香肉也各吃了大半盘,三坛老米酒有大半坛在我肚里。吃的死撑,喝的天旋地转。耳朵里只传来什么集结、聚义......

    话分两头。

    1852年(咸丰二年)4月5日,太平军从永安突围兵力,北上攻打桂林城,但没有打下来,然后撤军北上,在全州蓑衣渡遇到清军江忠源部队的拦截,6月3日南王冯云山被清军炮弹所中身亡。5月19日,太平天国部队进入湖南,6月打下道州、8月郴州,得到大批的人马补充,之后,便继续北上反清。同时,由萧朝贵率领的一枝人马,于7月,攻到长沙南城门下,但是却遇到清军从所未有的顽强抵抗,数月围城不克。西王萧朝贵听说长沙兵力空虚,便不以为然,率领轻骑兵攻打,于9月12日被清军的炮弹所中身亡(留下遗霜洪宣娇),清军得到萧朝贵尸体,辱尸后焚烧。让太平圣军非常的震惊,认为不堪一击的清军竟然如此的厉害。洪秀全、杨秀清听到消息后,急忙率领主力军来到长沙城,但为此已晚,清军援军已到,于是便撤围攻克了岳州。12月,攻克了汉口和汉阳,扩充大军至50余万,号称80万大军。

    太平军入湘后,湖南省清军大多官兵望风而逃。与此同时,默默无名隐居乡里的左宗棠和曾国藩在郭嵩焘的劝说之下,出山建功。

    而我们,前段时间也刚刚参加了一场大的战斗:张乐行的族侄张德才被永城县抓走,张乐行、龚德树、苏天福等众头领带着我们一万多捻子拳民围住了永城县,经过打斗,成功的劫狱救出张德才等人。这让我和陈大哥感悟很深。人多,就是力量大!现在连官府都被我们打败了,要给我们商量着来!要按我们的要求去做事!

    1852年11月。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也都忙碌了起来,现在,我才知道那次喝酒陈大哥和张宗禹谈论了什么。因为清延压迫严重,又加上天灾人祸,之前有叫太平军的一伙儿就开始造反,到处杀贪官,分田粮给天下人。现在,山东、江苏、浙江、安徽、湖北、河南等地的捻军也纷纷起义。冯金标、张凤山等十八路捻子在雉河集歃血为盟,挂杏黄大旗起义抗清,安徽张乐行大哥被推举为捻军盟主。

    这段时间砦里砦外都是人山人海。无论白天黑夜都是灯火通明。各路大哥们每天在营内开会议事。而我们这些小人物则每天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这天陈大喜哥哥找到我。向我说道:“兄弟,你看到那些大哥们了么?”

    “看见了。牛气得很。”我说道。

    “哪里牛气了?”陈大喜又问道。

    “先不说他们吃的是精肉,喝的是好酒。你看那穿的,戴的。渍渍......你看他们拿的那利刀,我很想一把呢!”我说道。

    “难道你没看到他们出入都带着很多手下,一呼百应的神气样儿?”陈大喜说道。

    “哥,我看到了。唉,我也想带一大群小弟,一呼百应,可是我没有钱呀。没有钱谁会跟我当小弟?”我说道:“我现在就很满足了,整天有酒喝,有肉吃。但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真的想带一大批人威风威风,吓唬吓唬平舆的王绿帽子!还让他叫狗腿子打我!”

    “兄弟,这事简单。我可以做得到。另外,再告诉你件事。我们的人头可能要掉了。”陈大喜小声向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