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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灵堂要比沙家庄严的多,没有那么多乱糟糟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事,周家子孙都很悲伤,特别是周婷,她是老爷子最喜爱的一个孙女。

和老爷子最亲近,所以老爷子去了,对她的影响不可谓不重,这才短短小半天的时间,她就把眼睛哭肿了,被魏方揽在怀里,娇弱的让人心疼。

在周家我没有那么生分,毕竟大家早已相识,在周婷大婚的时候,大家还打过交道,王依是个不折不扣的慈母,也是周济的贤内助,所以灵堂前的事,都由她照看。

给老爷子上了三炷香,七杀里的不少人都认识我,所以不时的看看我,又瞧瞧周婷,眼神有些特别,他们心里想些什么,也不难猜。

周婷原本看到我之后,就有意要从魏方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看样子想要找我,可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陷入犹豫之中,皱着眉头的样子,惹人怜惜。

“请。”正思量着,要不要主动去找周婷,突然耳边传来这么一声。

这人我也认识,七杀的第七杀,童飞,老爷子身边的人,此时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堂外对我说道。

难不成老爷子还给我留了什么遗言?我眸光一闪,轻轻点了点头,跟在童飞的身后,走出灵堂。

我与童飞前脚刚走,魏方搂着周婷后脚就跟了出来,至于其他人什么反应,我看不到也听不到。

童飞将我领到一间偏房之中,给我一个稍等的眼神后,转身离去,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走出房门,房门外站着跟来的魏方周婷两人。

周婷仰头看着魏方,魏方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周婷鼓起勇气,手里握着一件长条状的物体,走进了房间。

那件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把短刀,或着说是匕首,周婷进门之后,房门就被魏方从外面关上了,偏房中独留我与周婷两人。

“节哀。”我从喉咙里干巴巴的挤出这么两个字,我发现我真的不擅长安慰人。

“嗯。”周婷随意敷衍了一句,接着用她已经哭哑了的嗓子说道:“这是爷爷给你的。”

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我,我接到手中,那是一把短刀,黑色的木质刀鞘,刀柄,上面有丝丝缕缕的木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木头,被周婷在手里,握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凉丝丝的,没有一点温度。

握着刀柄,将刀抽出,银白色的刀锋,令人汗毛倒竖,刀身笔直,长不足小臂,一面开刃,刃口极薄,看起来很是锋利,真是宝刀一把啊。

我把刀举到空中,仔细的端详着,那如一泓清水般,光滑如镜的刀背,蓦然间,一阵过堂风拂过,吹起周婷额角边的几缕乱发。

发丝划过刀刃,一分为二,随风而去,好一把吹毛断发的利刃,我的眼力闪过一簇炽烈的光芒,我动心了,对这把刀动心了。

我想这是任何一个男人无法拒绝的东西,更何况会几招的我,强忍着心头的火热,将刀收回鞘中,我向周婷投去抱歉的目光。周婷摇摇头,表示几缕断发而已,不碍事的。

“爷爷说,我周家是从这把刀上崛起了,它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可不是什么祥物,放在家里不妥,就送你了,望你善待,慎用。”周婷凝重的向我转达老爷子的遗言。

我心中凛然一冷,那怪这把刀,里里外外透着股凶气,握着刀的手,多用了几分力。

谈完正事之后,周婷还要守灵,周家琐事也多,我不好再叨扰,便带着那把刀回了萧家,鹭岛是越来越乱了啊。

富成,北辰,沙盟,七杀四大势力,先是萧父重病垂死,再是沙屠自杀,老爷子病逝,四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转眼间就只剩下北辰那一个了。

要说这是巧合,谁信?反正我是不信的,这鹭岛平静都表面下,酝酿着一股可怕的暗潮,如今,这股暗潮似乎已经开始,展露出它可怕的一角了。

萧红蝶回家很晚,十点多时,外面才传来了车声,而且家里的厨子也忙活开了,似乎她还没吃晚饭,而李嫣,这段时间,安静的过分。

已经好长时间不在萧家露过面了,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大概是和萧红蝶撕破脸后,在暗中绸缪着什么吧。

因此诺大个萧家,就只剩下我与萧红蝶两人了,她回家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开始做到餐桌前,狼吞虎咽,看起来饿坏了。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短短几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心里很不踏实,从二楼下来,远远地向餐厅走去。

萧红蝶虽然吃东西的幅度很大,但是还是遮掩不住,她眼里的疲惫与身上的疲累,脸色看起来都暗淡了几分。

“我们谈谈。”我坐在她对面说道。

“好。”萧红蝶嚼着东西干脆利落的回答。

“这两天的事,你有什么看法?”我没有拐弯抹角,因为在我们捅破那层关系之后,我突然不想那样了,太累。

“某些人的胃口很大。”萧红蝶还在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食物,那样子好像在说那个胃口大的人是自己一样。

“辰?”我问出了在心里思虑过很多遍的疑问,因为除了北辰那个姓辰的,我实在想不出鹭岛还有那个值得怀疑的人。

秋家,没有必要,它已经站在了整个鹭岛的顶端,没有必要搞乱鹭岛,王进所代表的新兴势力呢?也不大可能,蛇吞象的道理,他们不会不知道。

萧红蝶摇头:“他们还没那么好的牙口,也许有份儿,但不是主谋。”

萧红蝶处的位置,站的角度和我不同,所以在某些方面,她比我要清楚,听完她的话,我陷入沉思之中。

在萧红蝶吃完饭,从餐巾擦嘴的时候,我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来,当即开口问道:“上官琅。”

“哦?”萧红蝶惊咿一声,大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听王秀讲过上官琅这个人,那个时候还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一个大有来头的过江龙,现在想想他都挺值得怀疑的。一个能被鹭岛所有势力,以礼相待的人,绝对不简单。

“你认识他?”萧红蝶问出心中疑问。

“听说过。”我如实回答。

听我这么说,萧红蝶眼中的深意方才消减几分,接着又开口道:“这个我也说不准,直觉告诉我,和他必有关系,但他绝不是关键的那个人,还记得有人动秋婉婷的事吗?我们都以为这两天的事才是开始,其实前奏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我想如今,对于鹭岛整个局势最清楚的人,莫过于秋家那位了,也许说他是了如指掌也不为过,你真的想知道的话,不妨去问她。”

萧红蝶的话,向我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件事具体如何,她也不知道,但是上官琅一定有问题,而秋父一定清楚这件事,我想知道可以找秋婉婷。

可是说起秋婉婷,我忽然发现,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一片慌乱,顿时没了谈话的心情。

萧红蝶吃完饭也累了,就回房休息了,这两天富成的事绝对不少,她可得打起十足的精神来面对。

时间在压抑的气氛中悄然而过,转眼间,到了沙父下葬的日子,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关注着鹭岛的动静,偶然陪陪罗琳与沙小仙。

沙父下葬这天,是需要沙小仙到场的,沙峰将沙小仙托付给了我,我自然得照顾好她,保证她的安全,所以今天想来一定不轻松。

看着窗外一点一点升起的朝阳,我深吸一口霞气,带着早已准备好的沙小仙,前往沙家。沙家比几天前,更乱了,出席沙父葬礼的人,不知沙盟,鹭岛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其中就有王进,连周家也派了人来吊唁。

可是当我带着沙小仙见到沙峰的时候,还是被沙峰此时的状态吓了一跳,短短七天,他好像过了七年,整个人憔悴不堪,那还有半分那个翩翩公子的模样。

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清瘦了不少,面色暗哑,一看就没休息好,而且思虑过重,百忙之中,他抽出时间,与我闲聊了两句。

“我真想掐死那个女人啊?”沙峰声音低沉,抽着烟说道,他这几天抽了太多的烟,牙齿都熏黄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谁?”我把目光投向了,他的两个后母,梅姨与张姨。

“姓梅的。”沙峰恨意满满。

我疑惑不解,难道梅姨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了,想要插手沙盟的事?

沙峰吐出胸腔中的烟雾,开口向我解释:“我以前一直觉得,老头子看人的眼光不错,我母亲早逝,我不怪他,他绝对算得上一个好丈夫,后来那两个女人就进了家门,我开始不理解,不满意,但是她们人还不错,也没闹过什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