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一边叫，点了点头，看得出她虽然和萧红蝶如此行事，但根子上还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在别人提出不太过分的要求时，总是下意识的答应。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我接着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手臂上的纹身是怎么来的？”

小芸看着我，眨眨眼。我暗骂自己蠢，这个按照我说的，小芸好像没法儿回答，是与不是都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可该怎么办呢，我所有的猜测都是缘于那只蝴蝶，如果连这点都搞不清楚，其他的话题也无法进行。我愣了三秒，急中生智，再次问道：“你手臂上的蝴蝶天生就有？”

小芸似乎对我的问题很惊讶，认真的点了两下头。

既然如此，我接着问道：“你姓南宫？”

小芸的声音断了一瞬，而后缓缓摇了摇头。

我有点懵，难道错了？这不应该啊？但我的眼睛没花，可小芸的确是在摇头，不过她的表情很不自然。

见我这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小芸心焦的开口道：“我妈姓南宫。”

我的眼睛瞬间又亮了，深吸一口气我问出了那个在我心中最重要的问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南宫穹的人？”

我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渴望听到肯定的回答，也怕认错了人。老头子，复姓南宫，单名一个穹字，他教了很多东西，也庇护了我六年。于我来说，他对我有再造之恩，其恩情我无以为报。

但是对于他，我也不过一知半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进监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狱，他的存在在监狱里就是一个迷，关于他的传说也不过寥寥数语。

他教了我六年，我知道的不过是他的名字，以及他的唯一一件私人物品，一张丝绢，绢上绣着一只蝴蝶，和小芸手臂上那只一模一样的蝴蝶。

而小芸此刻，听到南宫穹这个名字，直接傻了，片刻之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哭的像一个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的雏鸟。

小芸一哭，声音不可避免的中断了，而我没办法，为了不露馅，只能接替她，发出靡靡之音，这可真是难死我了。

“你认识他吗？”小芸颤声问我。

我点头又摇头，开口道：“他是你外公？”

小芸点头，而后又张张嘴，似乎还有什么问题。

而我及时伸手捂住了小芸的嘴，我们这一问一答，半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再磨叽下去我怕会露馅，只给小芸留下联系方式，以后再联系。

来日方长，有些话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等我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在小芸手心写了三遍之后。我用被子裹着小芸，抱着将她放进房间里附带的小浴室中。

毕竟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连一些该有的痕迹都没有，这样是最佳的遮掩。而这样一来，房间里的声音停止，萧红蝶当即推门而入。

所以当我从浴室退出时与萧红蝶撞了个正着，萧红蝶笑得一脸猥琐，开口道：“功夫不赖啊。”

“你要不要试试？”我心有所思，根本没有心情和萧红蝶打马虎眼。

萧红蝶被我一句话怼的呐呐无言，脸上一沉，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这就是他的目的？萧红蝶的态度前后变化这么大，只有这么一个原因，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是想让我和小芸上床，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吗？我想不通。

但小芸就是老头子外孙女的事，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这一切太巧合，就好像我买彩票中了一个亿一样，我的心神反而有种淡淡地不安。

躺在床上，我彻底失眠了，将小芸手臂上的那只蝴蝶想了又想。和老头子丝绢上的图案丝毫不差，我有种感觉，老头子的身后有着一段不平凡的故事。

就在我辗转难眠的时候，手机响了，有信息发来，我浑身一个激灵，一把抓过手机，一条短信，上面写着：“睡了吗？”

是小芸发来的，看来她也睡不着，我不假思索的回道：“没有。”

“他在哪里？”小芸问我。

我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老头子，但在我没了解清状况之前，我不想过多的谈论老头子，直觉告诉我，他背后的事不简单。

“萧红蝶呢？”我问小芸，首先我要搞清楚的第一件事就是她和萧红蝶的关系。

“她睡了，她今天太累了。”小芸回复。

“我不信任萧红蝶。”我直言不讳，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不和萧红蝶扯清关系，我是不会告诉她关于老头子的事的。

“其实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报恩。”

报恩？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方块字，我一头雾水。

不一会儿，小芸又发过来了一大段话，和我详细讲述她与萧红蝶的种种。如她所说，她和萧红蝶在一起就是为了报恩。

十年前，她八岁，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遇难，她因此被送进了鹭岛孤儿院。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两年前偶遇萧红蝶，她那时正被一群小混混欺负。

是萧红蝶救了她，并且为孤儿院捐了一大笔钱，她很感激萧红蝶。所以答应了萧红蝶很多要求，其中包括两人之间的荒唐事。

她甚至告诉我，她的贞洁都是被萧红蝶一根手指终结的，而萧红蝶也是被她用手指捅破的……

看完之后，我彻底无语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十年那个字眼，在我眼前久久挥之不去，因为老头子就是十年前入狱的。

十年前，小芸父母双亡，小芸进孤儿院，老头子入狱，怎么看，这一切都不像是巧合。小芸父母的车祸，看起来更像是一场谋杀，小芸被送进孤儿院，更像是在避祸，

而老头子入狱是在避世，还是在布局，我无从判断。我隐隐约约间觉得，我好像瞥见了某个冰山的一角，那么我呢？我突然之间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你愿意和萧红蝶待在一起吗？”将所有事捋了一遍，我在手机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下这句话。

此刻，小芸在我心中的地位不亚于小妹，她就是我的另一个妹妹，我有义务保护她。只要她说不愿意，我即便是拼尽一切，也要将她从萧红蝶身边带离。

“其实萧姐人挺好的。”良久之后，小芸给我回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意味深长，我品不出什么来，这个小丫头搞什么鬼？

“萧姐没想过害你，她只是想让我为你生孩子。”小芸随后又是一条短信。

这条短信把我吓得不轻，我生平第一次觉得，我的认知还是太浅了。我就说萧红蝶怎么会那么好心，将小芸推给我。

原来是打着这个注意，还好我和小芸之间发生了这么一茬事，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萧红蝶这个女人已经将我看到了骨子里，如果真的让小芸怀孕了，我这一辈子还不得被萧红蝶捏的死死的。

血亲之人就是我的软肋，我人性中最大的缺点，我即便知道这一点，我也无力改变，也不愿改变。

但萧红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玩阴谋，我自认为我也不差。我眼中闪过一丝诡谲，回复小芸道：“小芸，原谅我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好。”小芸的回答很干脆。

“你帮我找一张纸，一张镶在镜框里的A4纸，你只要帮我找到它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不过这件事，不要告诉你萧姐哦，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好吗？”

“可以，不过我帮你找到之后，你得告诉我，关于他的事，否则我就告诉萧姐。”

我正纳闷这小丫头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啊，不过这也没什么，到时候托词多了去了。所以我当即答复：“一言为定。”

“拉勾。”

“好。”这个丫头真可爱。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发来一大段，小时候的童言，末了还有一个笑脸，看来她的心情不错。

将小芸的电话存进通讯录，末了我发了一句：“有什么事通知我，随叫随到。”

“知道啦，睡了，今天累死了，晚安。”

“晚安。”我回复小芸，同时摇了摇头，想起她所谓的累，大概就是干那种事吧。

芸，小芸，发完短信之后，我拿着手机，看着小芸两个字，脑中突兀的冒出芸娘两个字。我是想不起芸娘是谁，但小芸说不定知道。

没办法，我只好又发了一条短信问道：“小芸，你知道芸娘是谁吗？”

“自己看《浮生六记》，没文化，我睡了，别烦我。”

看来她是真的累了，这个小丫头居然说我没文化，想当年我也是正儿八经的本科生。不过，《浮生六记》我听倒是听过，就是没看过。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要说累，我才是最累的那一个，心中稍安之后，我沾床即睡，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醒来之时，萧红蝶别墅里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