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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原君陪着慕清娆在高塔之上站了许久,一直到慕清娆感觉能将自己心中的情绪都整理清楚了,她方才转过头对煦原君说道:“已经在这里站了不久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煦原君点点头,顺从地揽过她的腰身,要带着她离开。可是两人刚刚走了一步,煦原君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问她:“这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想回答我了,便回答我,不过依我来看,你心中还是不要有这样多的牵绊的好,毕竟对有些人来说,你这样的牵绊,只是一种笑话,也许他们的确不是完全的无情,可是在有些利益和权势面前,他们选择了这些,而放弃了另外一些。”

煦原君这话中的意思,慕清娆并不是不知道的,她默了默,方才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往后我必然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煦原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带着她离开了柘皋他回到了行馆之中,而他们回来之后,阿玲也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饭菜,只等他们回来享用。慕清娆吃了饱饱的一顿,又洗了一个澡,躺到床上之时,煦原君从身后搂着她,与她说了一会儿话。

慕清娆觉得今日的煦原君好像话格外的多。而且总是问她一些有关于她从前的话题,或是她小时候在这里受过什么委屈,或是当时,母亲病重父亲早逝,她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慕清娆原本已经平复下的心情都因为他这一个个发问又被重新挑拨的起来,她有些不解地望向煦原君,在自己被这些情绪进一步的操控之时,坦白道:“你明知道我心中尚且放不下这些,为何又总是要问我这些?还是你觉得今日看我的笑话没有看够,回来还要看个下半场?”煦原君抱着她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我为何要看你的笑话,方才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人的心结在于心中那些难以释怀的东西。如果你真的害怕自己的心结,会害到自己。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勇于面对他们。只是他们让他们再也无法成为你心中的一个结。这样自然就迎刃而解。往后,你又何须再害怕什么心结呢?”

慕清娆听着这话,自然是明白这当中的道理的。可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要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任由煦原君从身后抱着她,摇摇头说道:“如果我真的能这样轻易地克服他们。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煦原君,人总会有一些难以解开的心结,至死都无法解开……”煦原君沉默了一会儿,低低的“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慕清娆也终于得以能够喘息一会儿,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如今她和煦原君之间除了一个并不怎么重要的婚约和婚书,基本上已经形同夫妻一般生活着,从武阳侯府回来之后,煦原君依旧每一日都会出去一会儿,但至于他是做什么,并没有人知道。皇城之中所聚集的得道高僧,修道之人也越来越多,仿佛所有修道之人都闻讯而来,仔细一看,这普天之下修习道法之人还当真是不少,为此,慕清娆越来越好奇,晋国皇帝将大家一起召集起来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煦原君有事情要忙,而她在武阳侯府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做了一些。而今面对武阳侯府,慕清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当继续怎样下去。若要她下狠手,并不是做不到。只是心中尚且有一份犹豫,而就在她犹豫之时,慕天远竟然独自上门拜访了。之前慕天远就已经给了拜帖过来,只是慕清娆丢在一旁并没有当做一回事。但是这一次,慕天远是直接过来的,他手中还带了一些东西,直接对行管中的霜天秘境族人说他要见慕清娆。

阿玲是奉了煦原君的命守在这里的除了选举之外,没有人可以随意的进出这里。所以理所应当的将慕天远拦了下来。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将慕天远打发回去,慕清娆竟然就已经下了命令让她带慕天远进去,慕天远似乎一早就料到慕清娆会让他进来,所以,也并没有对慕清娆的这个决定感到多么的惊讶,等到他进到行馆之中之后,很快就明白过来煦原君和慕清娆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煦原君居然和慕清娆睡在一个房间之中,自然有一些东西会放在一块儿。衣裳也会交织在一起,看到这些,慕天远的心中难免有一些疼痛,眼中也有一些忧伤的情绪在里面。但是在看到慕清娆之时,他便想到了自己此刻过来并不是为了什么儿女私情,而是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慕清娆看着他,淡淡说道:“你今日过来又有什么事情要做呢?”慕天远看着慕清娆,很直白的说道:“阿娆,在旁人面前,你要怎么说我都不会揭穿你,但是在我面前,你可否承认一次自己究竟是谁?”慕清娆静静的看了慕天远一会儿,没有说话。从小到大,慕天远是除了侯府之中例行给予她一些需要的东西的人之外,唯一一个送给她许多东西的人,但凡心中长了一个心眼儿的,就不难看出他其实是真正的关心她们母女二人的……

但是看得出来是一回事,实际情况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的确是侯府继幕承德之后的又一继承人。他是长子又是嫡子,一但慕成德袭了爵位之后,再来就是他了,他往后系必然是前途无量,不知有多少家的姑娘会想嫁给他。但是,这样温润如玉的一个男子,却对家中最不受欢迎的一房颇为照顾,慕清娆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从前过生日之时,自己为他缝制的那一个斗篷,她告诉他那个斗篷是她母亲为他缝制的,其实不然,母亲身体这样差,又如何能够亲手缝制完一整个斗篷?

那是她和母亲一同完成的,却不料因为穆映蓉在从中作梗,使这斗篷最终被丢在了一旁,成了垃圾一般的东西,如今回首过去,仿佛真的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慕清娆看着慕天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慕天远这次过来,仿佛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把话说开,并且丝毫不畏惧她那天打雷劈的威胁。他将手中的包袱放在了慕清娆面前,摊开在小茶几上,慕清娆看着慕天远将里面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摊开在自己面前,整个身子都不由得僵硬住了。

她一直是知道自己在侯府之中不受重视,一旦自己离开,抑或是自己在苍虞做错什么事情传到侯府这里来,也会影响她娘亲的安息。果不其然,当她知道苍虞将她的名声弄臭,甚至还给她安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之后,她母亲的灵位也被丢出了侯府,但是她没有想到的事,这灵位竟然是被慕天远好好的收起来了,那里不仅有母亲的灵位,还有母亲留在侯府之中最后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她当时走的时候没能全部带走,现在全都被慕天远好好的收着……

慕清娆抬眼望向慕天远,淡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天远面色沉静说道:“并没有什么意思,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属于你的,我现在拿回来给你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你能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一点也不想要这些东西吗?”慕清娆看着这些东西,依旧没有说话,慕天远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开口道:“阿娆,我有一些话想要告诉你……”

慕清娆这才抬眼看了慕天远一眼,在她的印象当中,慕天远是一个直来直往之人,正义凛然却也有着世家公子都有的劣根性,但是此刻,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普通意义上的兄长。他和她根本就不是亲兄妹,她甚至不是侯府真正的小孙女,所以面前的这个人其实和她并无血缘关系,慕天远看着慕清娆,开口说道:“阿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想你比我们更加清楚。当初,伯父和伯母生下孩子之后受到了侯府中人的一些暗算,你也是无辜被牵连进来,你心中一定对侯府痛恨万分,对所有人都痛恨万分,这次你回来一定还有一些什么别的想法……”

“虽然你不曾说出来,也不曾告诉任何人,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肯承认,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无论你要做什么,这一次我都不会拦着你,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你所做的一切,都应当是基于合理的基础之上,也许没有一个武阳侯府,天下并不会大乱,但是如果失去一个帝王,甚至一个国家,天下还有多少人能够继续过这些安逸无忧的生活,你应当明白。若是因为一己私怨,牵扯到太多太多人,那么理所应当也会变成冤冤相报,变成冤孽,你明不明白!”

“你到底想说什么?”慕清娆打断了慕天远的话,直言不讳的问道:“慕天远轻笑一声,说道:”而且你竟然能变得这样厉害,实在是让我十分的吃惊,但是阿娆,这一次皇上召集了这么多的修道之人来到皇城之中,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猜得到,我心中有些担心,这一次皇城之中已经聚集了这么多的牛鬼蛇神,接下来若是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极有可能会殃及到皇城中的百姓。若是惹出什么大乱子,可能会引起一国的动荡,如今你有这样厉害的道法,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