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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宫一行人被魔君很快的安顿下来。自从大殿上魔君那一番话说出来,云越手中握着的那块紫玉,力道越发的紧,他去到了自己的行宫,看着来来去去的弟子,不发一言。

几个弟子似乎是很好奇神尊这是怎么了,玄泠更是好几次有事情想要请示云越,最后都被桃止拎走了。

桃止只是交代,不要打扰神尊,一路已经十分的辛苦,更是让大家赶紧休息安顿下来。

魔宫的天气,看不出来好坏。终年恒温。云越握着手中的紫玉,看着窗外的桃花纷飞,不由得一愣。

魔宫中被魔气所罩,根本无法与外界的四时相连通。而今魔宫之中竟然也有桃花纷飞,仔细一想,大概也只有魔君会做出这样的景象,维持在整个魔宫之中。

这一次魔君想要,最大的目的,一定在于女娲石这件神器。整个魔界与凉宫都呈现出一种十分紧张的氛围,话说回来,这也确实是一件大事,大家都严阵以待。只是心中好奇,这女娲石到底在谁的手上。

这边,凉宫之人已经被安顿下来,而同是在魔宫之中的另外一个地方,慕芙一个人,走在山间。

阿娆和宿执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给她留了食物,像是不在这里了一般,她实在是闲得慌,便随意的出来走走。

可是刚走了一段路,忽然传来了一阵莫名的香味,似花香,却又道不出名字。慕芙鬼使神差的寻着那阵花香转了方向。

花香慢慢变浓,慕芙的心竟然慢慢纠结起来。记得前些日子桑言说,有时候走到一处地方,亦或是听闻谁说上一句话,脑袋中便会一个恍惚,似乎此情此景都似曾相识,子夏倒是模模糊糊的解释过一回,说这些熟悉的感觉都是梦中曾梦到过的,可慕芙不懂,梦又从何来?

眼下,这阵花香便是如此。既熟悉,又陌生。

又向前走了几步,花香若有若无,终于寻到一片田圃,一袭青衣的男子蹲在你地中,手中仔仔细细的为种下的花擦拭枝叶上的泥土。那眼神温柔而带着宠溺,一如当年在山门前望向自己的那双眼,又如大殿之上每每将自己小心抱起是的宠溺。

“大师兄……”慕芙轻声开口。可是却再无当初那般回眸轻笑。慕芙心中一滞,方才回过神来这个细心打理花草的人,哪怕身形与清毓再相似,也并非就是清毓。她赶紧改口:“你……你是?”

青衣男子回过头,却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此人甚不友好,慕芙在心中暗暗为他扣下不友好的帽子。可是,她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

“你若再踏前一步,我便将你这双脚砍了去。”端宴头也不回的说道,手中仍未停下来。这一圃花似乎是被他打理的十分好,可是却无花开的迹象。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慕芙与端宴一同回过头,只见忽然间消失的宿执,就这样出现在这里,他身后没有阿娆的影子,倒是他手里还拿了些打理花草的工具。

慕芙忽然哑口无言,她心中有些虚,怕宿执怪她随便的乱走,而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恍然间十分的像清毓,可刚才这一瞧,这叫做端宴的男人委实与大师兄无半点相似。想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她认错了罢。

慕芙思忖片刻,只能低头道:“你们不在,我就想到处走走。山路太长,地方太大,迷路了。本是见到这个小哥哥在此,想要讨个方向,你就来了。”

宿执闻言,并没有恼怒什么,只是淡淡道了句:“顺着来时候的路走回去不就好了。”他放下手中的工具,朝着端宴那边走过去:“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这片花地,是这个小哥哥的宝贝,你莫要踩到了。”

慕芙被这番话闹得好生好奇,忍不住打量起端宴细心照看的花圃,就在目光所及的那一霎那,眼前的画面忽然模糊,零零碎碎的片顿在一瞬间合成一幅幅画面,三月时节,粉衣女子在一片花海之中翩然起舞,时而低头嗅嗅花香,时而挥袖惊扰着丛中的粉蝶,一曲舞罢,女子笑盈盈的走向一旁站着的男子。

“没想金年的花开的这般好,倒是娘子的功劳了。”即使看不清,那语气中也尽是宠溺。

女子的笑带着一丝羞赧。两人的身影在这片花海中紧紧依偎……

“你做什么!”端宴的怒吼声响起时,慕芙已然已经一手托住一只含苞待放的花苞,却因端宴的一声怒吼,如梦初醒一般惊吓着放开手,白皙的手在惊慌中不慎被刺刺伤,渗出丝丝血迹。

宿执微微皱眉,握住了慕芙手上的手,一挥手,便将一条丝帕覆在这双手上,轻轻为其包扎。

“这花不会开。”慕芙喃喃道。

在场二人皆是一愣,似是没有料到她是这样一番说辞。

魔君端宴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宿执却伸手将慕芙拉到自己的身边,淡笑道:“端宴,我早说过这个赌你输定了,连这样一个姑娘都断言你这圃末鸢开不了。我看,你也无须再多费心思,枉然罢了!”

末鸢!

慕芙身子一僵,而在一旁的宿执却只是微微撇她一眼,笑而不语。

端宴似要发作,最终却只是转过头,继续打理花圃,道:“再让我看见你踏进这里半步,我定不轻饶。”

“你……”慕芙就没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人,正欲与其争辩,却被宿执一把拦住:“回去吧。”

慕芙回头看那一片花圃时,心中满是疑惑,为什么会是末鸢?这个端宴,又是什么人?

她心中满是疑惑,却未曾质疑已经被人牵着走了很远的慕芙终于在发现周围的景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时才回过神来,惊讶的挣开宿执的手:“我们不是要回去吗?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宿执似乎是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大,反倒愣了愣,可是很快又恢复到那副冷静淡然的模样,淡淡道:“难道你觉得,为你劈开封印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的找个地方来完成的?此处有一寒潭,地下连着魔界的地脉,一旦将你的封印劈开,它也未必会烟消云散。所以……”

“所以你想的法子,就是将封印丢到那寒潭中,和魔界的地脉纠缠在一起,就此沉沦?”慕芙接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宿执点点头:“如此,方才能将动静减到最小。”

慕芙也是这个时候重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魔族中人。她想起刚才那个少年:“那他……”

宿执还在察看那寒潭,他知道慕芙提的是魔君端宴,但是也是这时候,他想到的却是她方才那一番话:“方才为什么那么说?”

慕芙一时间没明白到底是怎么说,不由得就这么看着宿执。

两人所站之处,正好是一桃树之下,花瓣飘零,连空气中都带着几分醉意,水灵灵的少女与那俊朗不凡的男子就这样四目相对,宿执眼中虽是有冷然之色,但更多的是习惯使然,此番又多夹带了一些好奇之色,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

“你认得末鸢?”他看出来她没反应过来,索性问了出来。

宿执说的很轻,慕芙的心中却莫名一跳,仿佛是被人戳到了极不愿意提起的心事,有一种藏在心底最秘密的秘密被人发现的失措。可是很快她又恢复如常,平静道:“末鸢?我还当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不过是看着好看罢了。”

宿执定定的看着她,眼中带着打量,半信半疑道:“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慕芙笑着摇头。

有风掠过,不远处,一袭红衣正飞奔而来。阿娆一个飞身,旋转落地,见着宿执才松了一口气:“宿执大人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使用。”阿娆似乎是有些累,微微喘息着,看起来整个人活色生香。慕芙不由得好奇,为什么宿执会做出阿娆这样一个女子。

莫非……这个人……这张脸……对他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么?

宿执微微挑眉,闻言率先道:“阿娆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你好好休息,再喝最后一服药,明日就到这个地方来。”

慕芙微微点头致意,跟着阿娆走在一起,三个人一同往小茅屋的方向走。走出一段路时,她不自觉地再次回头,看着那片种了末鸢花的地方,宿执没有问她到底在做什么,而是带着阿娆一起静静的等着她。

“还想回去看看?”见慕芙看的都呆住了,宿执忽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发问。

慕芙回过神来:“没有……就是……就是觉得那花若是能开,应当很好看的……”

宿执点点头:“那……你为何又说那花开不了?”

慕芙赶紧收回了目光,朝着山中的小屋走去:“我只是看着这里气候并不那么好,又是一个大男人在照顾着,怎么瞧着也不像是能照顾好的,便信口胡说了!”

看着慕芙走远的背影,宿执摇摇头,跟着一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