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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关菡实在忍俊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笑什么?没见过别人吃饭呀?”秦淏故意板着脸,盯着她说道,就这,都没耽误他吃。

关菡把脸扭向一边,手指半掩着嘴,仍在不停地笑:“咯咯,见……见过,没见过这么吃的,咯咯咯……”

“噗——”秦淏赶紧转身,一口饭喷在后面,他连着“咳咳”了好几声都止不住,索性站起来,弯着腰不停的咳。

众人都慌了,丁海立刻打开秦淏的专用水杯,怎奈他根本喝不下去,一个劲的咳,脸憋的通红,额上渗出了汗珠,眼泪也流了出来。

李俊过来照着他后背猛的给了他一拳,他一惊,居然不咳了,这才接过小丁的水杯,连着喝了几口,气喘嘘嘘的指着关菡说道:“你,图饭害命……”

关菡吓得脸都白了,她没想到他咳了那么久,看着他憋红的脸和眼里淌出的眼泪,心急得不行。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李俊赶紧劝道:“没事,没事,关记者,不怪你,要怪这饭太好吃,怪有的人吃东西太着急……”

“哈哈。”秦淏大笑,他看出了她的紧张,心里暖暖的,就说:“通过这次切肤之痛,我总结出一个经验,那就是吃饭应该不语,尤其是吃粗粮的时候,更不该大意。”

关菡看了他一眼,坐下继续低头吃着,这次轮到小孟“咳咳”了,众人又都笑了。

今夜,秦淏没在稻园留宿,因为关菡他们是单位的车送来的,村里没车送他们,秦淏就跟李俊说:“李书记,我只能跟你请个假了,我得把咱们的记者送回去,所以今晚就不在这住了。”

李俊不好意思起来,说:“秦书记,我当了这么多年村干部,还没见您这么真诚地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干部,和我们打成一片,大伙儿真的受感动,您就别折杀我了,您能在这睡一宿也是我们的荣幸,何况您几乎是天天来啊。”

秦淏开的是一号专车,工作时间他都用这个车,只有自己下班了,他才开秦垚的车。这两天老蒋的叔叔去世,他就回山西老家了,都是他亲自开车,给小丁当司机。

关菡今天没开车,她的车库又被不知情的车堵住了,早上是田智送她上班的。

秦淏把她和孟涛送到电视台,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开车,她都会张嘴请求司机把她送回家,可是秦淏开车她就不能这样要求了,一来显得对他不够尊敬,二来害怕和他单独相处。所以下车时她说了声“谢谢,您慢走”的话,就没再说别的。

而秦淏把小丁送到市委大院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自己的车后,就又驶回电视台,因为他发现电视台的停车场没有那辆小奥拓,这就是说她今天没开车来,这么晚让她打车回家,一个女孩子实在不安全。

他默默地停在电视台对面的路边,不大一会儿,就看到小孟出来,发动了摩托车,却不走,他在等她。

关菡出来了,她向小孟摆着手,往前走去,小孟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意思是让她坐自己的摩托车。

秦淏不错眼珠地看着,忽然有了妒意,一个毛头小子都能做出他不能做的事,能没妒意吗?终于,那辆摩托车独自而去。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才发现握方向盘的手,居然紧张的出了汗。他甩甩头,自嘲地咧咧嘴笑了,这才掉头,追了上去。

关菡打发走小孟后,就前后地踅摸着出租车,当她再次回头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奥迪慢慢地在自己身后停下,她的心,就又怦怦乱跳起来,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心底弥漫,竟然有些心酸了。

看来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只是在欣慰的同时,又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上车后,两人谁也不说话,半天,还是秦淏首先开口。

他稳稳地慢慢地驾着车,问道:“刚才站在村边是不是想家了?”

她一愣,他居然连这都看得出来!可当时秦淏正在听李俊的汇报呀,他怎么……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很感动,同时,又为这感动而愁肠百转。她小声地“嗯”了一声。

不错,秦淏当时的确在听李俊的汇报,可这似乎没影响他注意关菡,他当时看到她痴迷地望着低飞的雁群,就知道她想家了。于是就问道:“多长时间不回家了?”

“一年多了。”结婚后,她就回去了一次,和田智一起。

去年春节她想回,由于田智工作调到乡下,他就没时间陪她回了,妈妈也不让她回,理由是他们刚建立家庭,经济不宽裕,所以就没回去,今天看到南行的大雁,她还真想妈妈了,想生她养她的那个江南小镇了。

奥迪驶进小区的院里,发现那辆切诺基没在。

等车停稳后,关菡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你。”说完,就要起身,不料,手被他伸过来的大手攥住。

她挣了挣,没挣开,任由他握着自己的小手,不停地揉捏着。车里安静极了,她甚至听到了他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坚实、急迫。

“你、是离婚了吗?”她小声地问道,如蚊蝇那般细小。

心跳声骤然消失,抚摸着她手的手僵硬地停住,说:“什么意思?”

她的心一沉,他可能误会自己了,她急忙说:“要是真的离了,就赶紧在找一个,男人没家不好。”

他呼出一口气,继续揉搓着她的小手,半天才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习惯了,有家和没家没什么区别。”

他声音低沉,语气伤感,见她不说话,突然转过头,黑黑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就这么盼望我成家?”

她的心一紧,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说:“我该下车了。”抽出自己的手,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是啊,她没有忘记上次在卫生间见到他时他那冷漠的表情,她怕自己陷进去,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他降下车窗,小声说:“你、不请我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