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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来了。”

顾明颜推开了那扇房门,曾经属于她和祁莫寒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物品陈列和摆设,只是少了她的东西,再加上这个男人向来是个简洁主义者,屋子里显得有些空旷,甚至毫无半点儿生活气息。

落地窗前,男人刚好褪下他的白衬衫,显露出了精干强壮的背部,那轮廓分明的肌肉,正是所有男性梦寐以求的。

只是,残留在那上面的累累伤痕却破坏了所有的美感,除了有些狰狞之外,不由得让人猜测这个男人究竟受过多少次伤,又有多少次死里逃生。

她怔怔地看着,那背对着她的男人,却忽然低沉地问了一句。

“看够了没有?”

明颜回过神,赶紧侧过目光,微微有些惊慌的小脸上,竟生出了几分淡淡的绯红。

奇怪,他明明背对着她,为什么能看到她在看他?

“谁……谁看你了。”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

男人冷呵了一声,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镜子上,在镜面的倒影中,那小东西脸颊红红的样子倒也有趣。

他转身来到了沙发上坐下,修长的大腿深深的陷入了柔软之中。顺势翘了个二郎腿,再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说吧,找我什么事。”祁莫寒缓缓转动着高脚酒杯,清明的眸光凝视着杯壁上残留的暗红。

明颜壮着胆子朝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问,“你、不把衣服穿上么。”

“这是我家,你一个外人,管的未免有些宽了。”

男人微微扬起脸庞浅尝了一口,液体顺着咽喉流淌而下,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着。

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甚至是那样的自然,可在明颜听来,却心头涩涩。

没错,这里曾经是她和他的家,他们在这个房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可现在,她可不就是个外人了。

“我捡到了一个东西,我想……会不会是你的。”

在男人缓缓转过眸光望向她的时候,她摊开了手掌,只见她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蔷薇戒指。

“嗯?”男人目光微亮。

酒杯被放在了一旁,祁莫寒欠然起身,度着沉着的步伐来到她的面前站定。

在他伸手将戒指拿过去的时候,明颜赶紧缩回了手心,顺势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男人那结实又健硕的小麦色胸膛上未着寸缕,和她离的是那样近,她有些尴尬,于是将目光侧过去转而望向了墙壁。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在盯着戒指看了片刻后,祁莫寒盯着她问。

“在……我父母的墓园。”她低声说。

“你去扫墓的时候?”

“嗯。是守墓老人捡到的,他让我转交给你。”

深吸了一口气,祁莫寒说,“这东西,对我很重要。”

“所以,我还给你了。”

男人将戒指擦拭了一番,缓缓旋转着戴在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钱会打到你账户上。”他语调淡淡,仿佛在答谢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明颜摇了摇头,“不用了,举手之劳。”

在盯着她看了几秒后,男人露出了一个随你便的表情,接着便又回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将酒杯托在了手中。

他坐着,她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因为太过安静,以至于气氛有些尴尬。

祁莫寒没有说“送客、”“你该走了”之类的话,似乎更像是在等着她自己走。

“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她终于问了出来。

“说。”

她咬了咬唇,试探性地问,“守墓老人说,每年的清明,都有一个四十岁模样的男人给我父母扫墓,而且你的戒指又丢在了那边。那个人……是不是你?”

祁莫寒侧过脸来,冷硬的线条勾勒出的侧脸分外冷峻,但却又好看到容易让人晃神。

“你觉得呢?”他目光沉沉。

“我……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男人收回了目光,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看似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但却意外的从那殷红的薄唇中逸出了一个字来。

“是。”

顾明颜倏然瞪大了眸子,望向男人的目光中满是复杂。

虽然早已经知道了这个极有可能的结果,但此刻亲口被他所证实,还是让她感到有些无法理解,甚至是震惊。

为什么?

他明明那么恨她的父母,尤其是她的父亲……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去问,男人便先以慵懒的语气缓声解释。

“别想太多。我之所以每年都去那里,就是想以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他们二人长眠荒山的凄苦模样,仅此而已。”

这话本应是很伤人的,可在明颜听来,却一点儿都不可信。

如果真是想看父母笑话,他为何要细心清理墓碑旁的荒草,又为何要上香烧纸?

或许……他是渐渐觉得愧疚了,想要以此弥补他曾犯下的过错?明颜想。

“还有什么问题么?”男人语气淡淡。

垂在身下的双手交缠着衣角,她说,“前几天,我专访了影后肖薇。”

“与我何干?”他冷瞥了她一眼。

“肖薇说,是你让她找我接受专访的,你这是在帮我吗?”

问完了这一句,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沙发上男人的侧脸,等着他的回答。

不知为何,原本平静的心,却跳动的愈渐有些加快了。

“我凭什么帮你,顾明颜,你以为你是谁?”男人清冷的眸光向她直射而去。

“那你……”

“你的问题太多了。”

“……好。那我就告辞了。”

最后看了他一眼,明颜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去。

顺着台阶下到了大厅,坐在沙发上的夏青曼冷哼了一声,“慢走不送!”

明颜懒得和这个女人多费半句口舌,赛巴斯缓步上前,给她递过了一把雨伞,她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就在她刚来到大厅门前撑开伞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惊喜又焦急的呼唤。

“妈妈!”

明颜愕然回首,当见到小祁睿扶着楼梯快步下来的时候,不知不觉,手中的伞也跌落在了一边。

“祁睿!”

那小子近乎是飞扑进了顾明颜的怀抱之中,明颜也蹲下身抱住儿子,怜爱地揉着他的小脑袋。

“妈妈,别走好不好?”他问。

唇儿微微地颤了颤,明颜狠下心说,“抱歉,妈妈必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