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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堵白色的墙,一根白纸灯,一个有输液瓶的输液架,那根细细的输液管还是联通我的身体,液体嘀嘀嗒嗒地流经我的血管,进入我的身体。

“你醒了?”

我再次看见了何美芳像我上次住院时,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美芳,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医院。”

我从床上坐起来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王琴告诉我的。”

“你是怎么和王姐认识的?”

“别忘了,你上次住院的时候,我还偷听过你们的谈话呢。”

“美芳,对不我,我……”

“你什么都别说了,你和文静之间的事情,我们全部都知道了,我真想好好揍你一顿,怎么会这么没有出息,为一个不值得去爱的女人气得吐血呢?”

“也许,她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我看你真是不可救药,她那样对待你,你还为她辩护。”

我央求道:“我们别谈她好吗?”

“最好别谈她,一想起她,我就位你和张岚生气。”

“张总怎么了?”

“她知道李建强和文静之间的事情后,已经提出和李建强解除婚约了。”

我长叹一声,说:“也许,这是一件好事。”

“我也希望你通过这次教训,变得逐渐成熟起来。”何美芳忽然想起了什么,嬉笑一声,说:“老实交代,你这次在北京是不是去风流快活了?”

“没,没有啊,我又不是韦小宝。”

我当然不敢把自己和杨佳的艳遇告诉她,这个小秘密只有藏在我和杨佳两个人心里,要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混下去了?

“我看你比韦小宝还韦小宝,快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或者打电话回公司,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她一口气问了这么多为什么,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何美芳謓责地说:“赶快给我好起来,振作起来,尽快回公司上班,公司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这次,你再跑掉了,我绝对不会轻饶。”

我笑着说:“嘿嘿,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跑了!”

王琴带着两个小孩进屋,每个小孩手里拿着一束鲜花。

“小强、小梅,赶快叫叔叔。”

小强喊:“叔叔!”

小梅问:“叔叔你怎么了?”

两个小孩朝我的病床上扑来。

何美芳玩笑说:“干脆让孩子叫他干爹好了,免得这家伙以后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到处乱跑。”

王琴玩笑说:“谁说他没有责任心了?以后你们俩还尽快生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他就不会乱跑了!”

“王姐,你在胡说些什么呀?”何美芳脸颊绯红。

王琴调笑道:“我觉得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地造得一双。”

我装着什么都没有听见,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微笑着说:

“你们两个孩子这么可爱,以后就叫我干爹吧!”

两个小孩齐声喊:

“干爹!”

“哎……”

我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医生说,我是因身体疲劳,急火攻心,并非得了什么大病,回家静养一两天就会痊愈了,输完液后,我便可以回家。

王琴知道我和何美芳分别了这么久,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要谈,带着一对儿女离开了病房。

这层纸被王琴捅破了,他们一走,我们反而不好意思了。

沉默了许久,何美芳终于开口了,问:“马大哈,肖军临终前,你对他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算数啊,”我心里一紧,说:“怎么不算数呢?”

“那么,你做到了吗?”

“我,我……”

我支支吾吾地说出话来。

“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愿意给你时间考虑,如果你确实不喜欢我,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人的一生嘛,不就是几十年吗,一个人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从北京回来的时候,想到过的那句话:

“地球是圆的,它始终沿着既定的轨道旋转,而生活则像一个环形跑道,当你跑完一大圈之后,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陡然发现自己苦苦寻觅的东西就在起点。”

何美芳不就是我在念大学的时候,意淫的对象,寻找的终极目标吗?

我握住何美芳的手,感慨万千,往事不堪回首,我们久久地凝视着,似有千言万语,难以表达此时的心情。

最终,我还是发出了一句肺腑之言:

“美芳,谢谢你!”

何美芳眼睛一热,一头扎进我的怀里,

我忘记了手臂上扎针的疼痛,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输液管牵动输液瓶在输液架上不停地摇晃,似乎在提醒我,说:

“哥们,悠着点,刚吐完鲜血,别再造成腰肌劳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