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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做好一大桌子菜,说是为刘娜压惊。

我为刚才被刘娜拥抱时,被文静撞见的事情感到懊恼,这顿饭显得有些沉闷,我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倒是刘娜像好了伤疤忘了疼似地,时不时主动给我夹菜,一个劲劝我多吃一点。

文静说话不多,吃饭也像一个大家闺秀那样细嚼慢咽。

我从她忧郁的眼神里,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伤感。

我想:“她是怕我和刘娜死灰复燃,还是另有原因?”

吃过晚饭,我将文静叫到她的卧室,问:

“小师妹,我们现在回去吧?”

“去哪儿?”

她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

我呐呐地说:“当然是回我们的住所哟?”

她断然拒绝道:“不了,刘娜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我得陪陪她。”

我不耐烦地说:“她这是自找的,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要怎么陪她?”

她挖苦道:“是啊,你们已经搂抱够了,你当然是仁至义尽了哟?”

“哎,”我叹口气,无奈地说:“其实,刚才并不是你想的那种样子。”

“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怎么还不肯原谅我?”

“你又没有做错事,我原谅你什么?”

我问:“是不是为肖军的死感到悲伤?”

她说:“他和我是什么关系?他的死活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无语!我彻底无语了!

我愣愣地站了一会儿,说:“好吧,我先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回去,给我打一个电话,我过来接你!”

她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刘娜留我多坐一会儿,我说:

“不了,你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我悻悻地离开了刘娜的出租屋,我站在楼下,对着她们的房间看了很久。

我看见文静的身影在窗户前晃动了一下,随即拉上了窗帘。

有时候,女人的心思往往让人难以捉摸,她们会莫名其妙地笑,也会莫名其妙地哭,她们经常为一些鸡皮疙瘩的事情发飙,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伤感,她们的喜怒无常让人费解,她们的行为举止令人担忧。

我知道,她一定是在躲避我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的恋情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

我在暗黄的路灯下行走,灯光将我的身影拉得老长,我的脑子里满是文静的影子。

如果说肖军的英年早逝给我带来悲伤的话,那么,文静对我冷淡态度却给我带了无限痛苦,一个是生命的终结,一个是爱情的夭折。

我无法揣摩文静此时的心情,但我敢肯定,她和我一样痛苦,她是把对我的一份真爱,埋藏在内心里,让自己一个人去忍受情感的折磨。

我的手机响了,是何美芳打来的。

她说:“肖军刚走,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你过来过去陪陪我好吗?”

我说:“太晚了,明天再来看你!”

她说:“不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我突然想起下午和张岚的谈话内容,想起明天上午十点,阳光公司还要召开股东大会的事情。

我不能辜负肖军的重托,不能辜负张岚的期望,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在我的身后,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张流泪的脸在默默地注视着我。

文静见我乘坐的出租车是往别墅南岸的方向前行,便放弃了追赶我的念头。

她即便是弱智也能猜出来,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也想得出电话里的内容。

她没有像我喝醉酒和张岚住宾馆里那天晚上那样,在房间里等我到差不多天明,而是跑回刘娜的出租屋,将自己关进卧室里,捂住被子抹眼泪。

我按响了何美芳家的门铃,保姆替我开门时,用诧异的目光看我,她似乎认为,我和她的女主人就像是一对奸夫淫妇,女主人的丈夫尸骨未寒,就把野男人带进了家里。

我根本没有在意保姆的表情,更没有心思去揣摩她的想法,我飞奔上楼,直接去了何美芳的卧室。

肖军的遗像平放在何美芳的梳妆台上,何美芳痴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对着丈夫的遗像久久地凝视。

她像一个木偶似地,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她的思想似乎停止了运转。

我走到她跟前,她听见了我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着我的脸,木然地问:

“他就这样走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是默默地点头。

“他为什么要抛下我?”

见她一副黯淡神伤的样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劝慰道:“既然肖军已经走了,就让他安心去吧,我想,他不希望你现在这种样子,你也别太难过了,还是注意自己的身体吧。”

何美芳失控地扎进了我的怀里,禁不住大声痛哭起来,我搂住她的肩膀,任凭她的眼泪在我胸前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