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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月轻轻睐她一眼,杏眸浅淡通透,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龌龊的模样。

可是在陈玲看来,厌恶到了极点!

竟会装模作样,和她那恶心死人的亲妈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奶奶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呀,现在看了我的,也要看看其他兄弟姐妹们的呀,反正现在距离开宴时间还早,来得及的。”

她脸颊旁的梨窝深陷,甜美可人,一张脸单纯无害。

妖娆和清纯交织在一起,看得一干堂表兄弟眼睛都直了,对她的敌意,也消散了几分。

原来只是这样。

叶欢欢闻言,松了一口气,非常爽快的说,“行啊,我也想看看他们送的什么呢!”

说着,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比了一下拳头,“反正不管你们送得有多贵,都没有我亲手制作的用心!”

这个动作元气满满,活力十足,看得叶奶奶脸上笑意更深了,布着褶皱的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高兴的轻叱了一句,“你这孩子……”

温馨的动作看得叶子月鼻尖泛酸。

养父待她不错,可他忙,就连亲生女儿叶子温都不太顾得上,更别说她了。

奶奶也不错,可惜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书房中写诗作画,没空理她。

从小到大,看到别人的父母亲人宠溺自己的孩子,她都会无比的羡慕……

“奶奶,你亲自拆开吧。”叶子月上前,将购物袋交到叶奶奶的手中。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叶奶奶带着笑容接过。

在十几道炙热的目光中,利索的褪去了最外层的购物袋,露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

小盒子的外包装上印着一个英文单词,应该是某名牌的商标,盒子被叶子月用粉色的丝带给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子月觉得周围人的呼吸有些紧,接着便急促起来。

细细的柳眉微拧,她沉默的看着叶奶奶的手。

没有察觉到周围气氛的不对劲,叶奶奶正要打开蓝色盒子。

突然,一个比较脸生的表哥用颤抖的声音制止了她,“慢着!”

循着声音的来源,见到是那个不学无术,成天花天酒地的外孙,叶奶奶慈爱的脸一下冷了下来。

“怎么?”她问。

一直没有存在感,甚至被其他兄弟姐妹排斥的男人,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又颤巍巍的伸出手。

指着那个蓝色盒子,呼吸不稳,调整的好半天,才尴尬又羞涩的说,“这个盒子……是用来装M国避孕套的……这个牌子的……套,还、还不错。”

说完,他一个大男人的脸,倏地红了。

轰隆隆——

脑中霎时间电闪雷鸣,劈得她整个人都外焦里嫩的!

避、孕、套!!

天呐!她到底干了什么?!

鹿萌这死丫头,用完了避孕套怎么不把盒子扔了?!害得她无意间拿了这个盒子装寿礼!

该死该死该死。

叶子月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让她当初手欠,手欠完了还不问问鹿萌!

现在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还来得及么?!

就在她惊慌失措,整个人都窘迫得不行时,陈玲那令人讨厌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我说大小姐怎么六年多都不肯回家,原来是在外边和男人玩得乐不思蜀啊!”

她话锋一转,陡然间凌厉起来,“可是,你玩归玩,你奶奶年龄大了,可禁不起你把你的龌龊事带到她面前来惹她生气!”

她的吊梢眼,怎么看怎么刻薄,说的来的话,更是毫不留情,字字犀利,戳到人的心窝子里去。

一旁的叶欢欢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边观察着叶奶奶阴沉得不行的脸色,一边添油加醋的说,“就是,子月姐,你怎么能用避孕套的盒子给奶奶装寿礼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呢?奶奶清白了一辈子,可别临老,被你弄得晚节不保呀!”

这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叶子月只瞥了叶奶奶一眼,她一向待人温和,就算是生气,也透着一股清透的书卷气。

而这一次,她面色肃冷,身上散发着前所未见的寒气,和眼中的怒火交织在一起,令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此时此刻,她大家长的威压,瞬间全开!气势逼人!

叶子月怕,她怕对她和颜悦色的老人家,从此以后对她冷若冰霜,再也置之不理。

周围的叶家人,组成一个圈,把叶子月围在最中间。

她孤零零的站着,孤立无援。

耳畔,传来的都是不同的声音,相同的是,对她言语间的奚落。

“用避孕套装寿礼,她的心可真是大,也不怕别人误会。”

“听说她从小就不学好,小学就会勾搭男人,还抢同学的男朋友。”

“我看啊,她就是又蠢又浪!初中的时候就跟外面的流氓混混交朋友,那些人吃喝嫖赌,什么都干!

近墨者黑,我听说,她在吸毒之后,玩得飘了,跟那些小流氓一起睡了,还怀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

有人兴致勃勃的追问,“那后来呢?”

“笨啊,这不是显而易见么?当然是打掉了。”

污言秽语,一句句奚落诽谤落入耳中,叶子月头疼得要爆炸!

目呲尽裂。

不是的、不是的。

小学时是她们一起玩过家家,后来她和一个小男孩配对,做他的新娘子,小男孩的“前新娘”不乐意,要求换回来。

初中时,她和大哥们撸串聊天,就酒都没一起喝过一口,更别说吸毒了。

至于怀孕的是学校另一个女孩,被她无意中知晓了,那女生怕她乱说,就抢先造了她的谣……

叶子月嘴里干涩得厉害,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大团棉花,她找个嘴巴,想要解释,却只能大口呼吸。

“我没有……”

她倔强挺直的脊背,微微躬起,看起来像个历经沧桑的老妪。

“我根本不知道那盒子是来装……的。”

她实在没力气说出这三个字,索性省略掉。

“我只是见盒子大小合适,才装的……”

寂静的大厅,只听得见她苍白又无力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