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将沉睡中的都市唤醒，韩经理睁开眼睛，看到一只黑猫趴在汽车机关盖上，正用金黄色的眼睛看着他。

“哇……”韩经理下了一跳，他的举动惊动了猫咪，黑猫弓起脊背向他露出獠牙。

“这是我的车。”韩经理嘟囔道。

后座的冯林睁开眼睛，转了个身问：“又出身事儿了？”他眯着眼睛看看外面，懒懒的问：“几点了，我们能出发了吗？”

“有只猫想要占领我们的车。”韩经理回答完第一个问题，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上面又许多未接来电显示，大部分是赵贺的来电、还有丘军和手下几个小队长的来电，他睡觉时开了静音，所有没有听到来电的声音。

“六点半。”韩经理先回答关于时间的问题，然后回拨手下一个小队长。

电话响了一下就接通了：“大哥，出事儿了。”小队长压低声音说话，显得十分的急招，在背景中也十分的嘈杂。

“赵公子又在折腾什么？”韩经理第一个念头，是赵贺又在惹是生非。

“公子叫人拆了花园里的小天使雕像，在下面竟然有一间密室，我看到上面保险柜的标志，是德国在一九三六生产的，全特种钢机械保险柜，除了德国制造的标志，商标我都没有见过，公子要我们在外面加强警备，他正准备下去。”

小队长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说：“您快回来吧！我刚才听公子嘟囔说，潘多拉的盒子终于出土了。”

“你们不要慌，静观其变。”韩经理吩咐完挂断电话。

冯林已经坐起来，他隐约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正努力回想赵家花园里的小天使雕像，他小时候在哪里玩耍过，没有发现有密道存在，嘿嘿笑道：“赵老头藏的够深的，竟然在小天使下面挖地道，完全没听说过。”

“我也没有听说过……”韩经理在记忆中搜寻。

他忽然想起南开市社会上传播过的一个故事，故事很老，又四五十年的历史了，只有生活在那个时代的老人还会记得。

故事里中海大佬杜月笙，在抗战期间，捐赠大笔抗日资金给国共两党。其中一笔捐赠给国军购买飞机的黄金，在运送过程中“遗失”。据说黄金被某位在上下地下工作的“军统”高官放在一个地下金库内，金库大门用的是德国进口大门。

这种乱世藏黄金的故事，在每一个混乱年代结束后，都会在社会上流传开来，虽然听起来各不相同，但是内容都差不多。

听完故事，冯林问：“你是说，赵老板发现，是因为找到了那批黄金？”

韩经理摇头说：“也可以说，当初将黄金藏起来的高官，就是赵老板的长辈，他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会一直隐瞒。”

“潜伏特务？！！”冯林恶意的猜测。

“更像是脱离国军的逃兵。”韩经理给赵家祖辈下了同样恶意的定义。其实不管赵家过去是干什么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了，现在的问题是，地下金库内有什么，赵贺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将东西挖出来。

冯林拍拍韩经理的肩膀说：“你得回去看看。”

“我先将你送出去才说，你要是死了，我这几天就白忙乎了。”韩经理坐起身，又将手机转入静音状态，可是他手机还没有放下，就又有电话打进来。

韩经理看着安静的手机，但是来电显示的数字“556”，却让韩经理感到暴风雨即将来临，要出大事了。

显示“556”的电话，正是京城某位大人物的加密电话。

韩经理向冯林做了一个噤声的收拾，接通电话，用专业而且里面的语气问吼道：“老板，早安。”

“早安。”大人物的声音，不像上去那么稳重。

大人物严肃的说：“你上次的事情办的很漂亮，我都看在眼里了，但是赵国梁比我们想的还要狡猾许多，银行金库里的东西不是全部。德国秘密工厂一九三六年产的保险柜，现在注册在案的只有三个，都放在博物馆里。”

韩经理听出了杀意。

大人物继续说：“你立刻回赵家，阻止赵贺打开保险柜，”

“是，老板。”

“还有，我很好奇，赵贺为什么会突然要用到他们，在这之前，赵贺还是很安静的，我要知道他和什么人联络过。”

“是，老板。”

“我等你的好消息。”大人物挂断电话。

韩经理将手机放下，使劲搓了搓脸，下车到后备箱里拿出两瓶漱口水和两套一次性牙刷，他拧开水瓶，将牙膏挤好交给冯林，才慢条斯理的开始刷牙。

冯林问：“你不会赵家？”

韩经理刷完牙用纸巾擦擦嘴，团成一团丢在地上，才反问道：“我怎么阻止赵贺，当众打死他吗？别开玩笑了，那位大人物给我的好处，还不足以让我放弃一切，等会我们一起离开南开，不会来了。”

“哇哦……你被吓到了……这真是我认识的韩……丘峰……”

冯林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笑着问：“离开后，你还会再回来吗？”

“不会了，我们先去东南亚，在那里我们会有新的身份新的世界，而且规矩要比南开市少很多。”韩经理早就计划好了退路。

冯林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我是要回来的？我的这只手，可不是为了逃命才砍掉的，我是为了报仇。”

“你想怎么样？”韩经理听出不对劲的地方。

冯林诡异的笑起来，韩经理仿佛又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燕卫国，站在警车边，毫不避讳的计划做坏事。

现在应该叫回燕卫国这个名字了。

燕卫国说：“我不走了，我们一起回赵家，你不能当众杀了赵贺，但是我可以，只要你答应帮我杀了鲁过全家。”

韩经理摇摇头：“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总是选择最安全的道路，每次做事，都会留三四条后路，你从来都不肯冒险。”燕卫国丢掉手中还没用的牙刷说：“这上面应该有乙醚成分，你想把我迷晕，然后带着我一起离开华夏，对吧……韩峰……你真是千年不变的谨慎……”

韩经理的计划被戳穿，并没有恼火，他平淡说：“我是对你好。”

“谢了，但是我不需要。”燕卫国走到车后，单手伸进后备箱内的衬板里，从里面拿出一把微型冲锋枪。

“你还是希望藏这玩意，这个归我了。”燕卫国将枪收进背包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韩经理低声喝问。

“鲁过。”

看着燕卫国离开，韩经理重重摔上车门，他深吸了几口气，将车内的手机拿出来摔碎在地上，然后开着黑色SUV离开，直奔前往中海的高速公路。

…………

黑色的SUV在晨光下飞驰，韩经理离开了。

鲁过也在享受晨光的温柔，他坐在南开市第三医院，急诊室通往外科病房的空中玻璃走廊内，吃着手里最简单的早餐。

“豆浆的味道有点甜，油条炸的不够老。”

鲁过边吃边和公安局党委书记魏云河抱怨：“我在急诊室帮他们压了一宿的班，早餐就给我吃这个，至少也得有一份皮蛋瘦肉粥，我也就算了，魏书记你身体不好，可不能和我们年轻人一样，会得胃病的。”

魏云河手里拿的也是豆浆油条，也许是大部分伤员都抢救完了，魏云河又恢复了慢吞吞的说话节奏。

“这个早餐很不错了，我年轻的时候，早上还吃不上这些。”

“停，别和我忆苦思甜，我什么时候能回家？”鲁过赶紧叫停，他对打官腔没兴趣，也不想知道魏云河要干什么。

他在急诊室忙了半宿，都没有看到魏书记，一大早他就冒出来，还笑的和蔼可亲，鲁过就猜没啥好事，所以魏云河才开头他就叫停。

魏云河脸皮超厚，不在意鲁过的不礼貌，继续说：“我当年做警察的时候，要是有你这样的医生，许多战友就不会牺牲了，有没有兴趣加入警务系统，你的关系我来处理，从出警中心中队长做起。”

“没兴趣。”鲁过果断摇头。

“老郭说你不会答应，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你的确不想进入仕途，这样其实也好，经商、做医生你都很出色。”

“停，别夸我了，你要干什么直说。”

鲁过一夜没睡，不想跟魏云河绕弯子，直接问魏云河的目的。

不等魏云河说话，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是让他找你的，你就说一句痛快话，愿不愿意留在三院当医生。”

鲁过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位六十多岁的医生，在他后站着卑躬屈膝的范正。

“杜教授，您真是开玩笑，我学的是兽医。”鲁过额头冒出冷汗，心里把范正这个叛徒骂了千百遍。

“狗屁！！你在医学院的毕业证，我早就给你办好了，你可以直到到三院外科，对外就说是我的研究生。”

“等等，我是计算机系的，什么时候变成医学院的了。”

“我是教授，还是你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