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娟这儿出来之后，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周林。由于谈的事也是比较隐私，不方便找别处来谈，找了一家茶楼，喝着茶，吃点心，一边聊天。周林说：

“我这才刚从会上下来。”

我说：“哦。”

周林说：“什么会你知道吗？”

我说：“不知道。

我的原则是这样，在生活，当别人不主动说的话题，我是不会问的。如果别人愿意说，也可以告诉我。不愿意说，我就算问，也问不出个结果来，这又何必要问呢？而且周林是市委书记，是我的上级领导，我更是说话要小心。不可张口的说。周林说：

“吴海洋的问题也只是一个党内警告。”

我说：“这样也好。”

周林说：“是不是觉得处理的有点轻？”

我说：“培养一个干部也不容易，不要轻易就毁了一个好干部。”

周林说：“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心里想，妈的，这些个混蛋，当官谁不会当啊，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可以干这些活儿。装什么逼啊，内情都十分清楚，不过是因为吴海洋也给周林行过贿，所以，周林也把吴海洋纳入自己的人。我只是心里觉得奇怪，这个吴海洋跟我比起来，到底谁在周林心里地位高一点。

其实我给周林也是尽干一些恶心事，像个拉皮条的，而不是一个党员干部。虽然事有些恶心，但我还得继续干去，贪官也只能用贪官，色官也只能用色官，大家趣味相同。我说：

“上回说的李娟那个事，我安排好了。”

周林说：“她怎么说？”

我说：“我这样想的，下周我们县内有个大型水上项目开业，你过来玩，我让李娟也过来，晚上你就可以成全好事了。”

我把详细计划跟周林这么一说，周林也挺高兴的。其实我当周林秘书一年，也算对周林比较了解的，这个人其实也蛮贪玩的。就在他当着市委书记的这些年里，国内的各个风景名胜全部去旅游过一趟，而且，后来国内玩遍了之后，又去国外旅游。

反正这年头，挂着考察的名头，基本上你想去哪儿，都有公款买单。只要不把钱装自己的兜里，老百姓还会认为你是一个清官。

老百姓的要求不高。

吴海洋还有些不放心，说：“对方会不会不愿意啊？”

我说：“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愿意的。”

吴海洋说：“这个可一定要弄清楚哦，我可不想被背个强奸的名头。”

我说：“不会，不会。”

吴海洋说：“这事主麻烦你了。”

我说：“怎么能说麻烦呢？”

谈完这事之后，我们又吃起了东西。吴海洋喝茶，其实茶水也蛮贵的。不过，吴海洋平时喜欢喝茶品茶，太次的也不敢叫他来啊。这时，我想到一个问题，这时候问恐怕也是最合适的，我说：

“周书记，这次我的县长？”

周林说：“哦，对了，你准备一下，工作交接。”

我说：“哦。”

我故意装出一付不乐意的样子。因为有很多话其实不需要说出来，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果然，周林见我这付神情，又笑了：

“小袁，这次去党校学习，是不是不高兴啊？”

我说：“就是县长没当了，人家还以为我犯了什么错误。”

周林说：“能进中央党校学习的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哦。”

我说：“这么说来，这是个好事？”

周林说：“当然是好事。以后出来，还会升。”

我说：“我明白了。”

想必周林也不至于骗我，既然是这样，就不必再担心了。

为了让我完全放下心来，周林又是一番介，说这次进修的也是研究生课程，以后的官员也要研究生学习历什么的，早点拿到也不是个坏事。再说，进党校学习，还可以结识一些别的同学，这些同学以后也是各个省市的官员。

周林一番话，让我心里又轻松了下来，既然是好事，我也应该高兴才是。

正在吃饭，周林的电话响了，周林说：“是，在，跟小袁一起喝茶，过来吧。”

打电话来的是周林的情人韩婷婷。一听说跟我在一起喝茶，韩婷婷也要过来。这个女人真不容易啊。明明已经跟周明勇结婚了，还要跟周林搞在一起，真服了她了。而且，人家完全不在乎。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韩婷婷来了，天气是六月的天气，韩婷婷穿的有些性感。

韩婷婷笑：“小袁，好久没见到你了。”

我说：“是。”

韩婷婷对周林说：“老周，问你个事。”

周林说：“你说。”

韩婷婷说：“我们家周明勇，想谋个职位当当，听说这次吴海洋犯事了，不能当县委书记了。”

周林说：“周明勇可真有理想啊，这才当上教委主任，才半年不到，也没这么快吧。”

韩婷婷说：“不是有关系吗？”

周林说：“关系也不是这个用法啊？”

我就是这次才知道周明勇的想法。可以这么说，任何一个男人都是野心家，我自己是这样，周明勇也是这样。只是韩婷婷的消息也太迟了，不知道吴海洋只是得了一个党内警告，还是继续当自己的县委书记。

然后，韩婷婷还生气了，走了出去。我以为周林会追出去，但人家却没事人一样。我说：

“我去劝劝？”

周林说：“也好。”

以前我跟韩婷婷也是好朋友。这是周林所知道的，却不知道我在以前跟韩婷婷也上过床的，也是关系非同一般的炮友。寂寞的时候可以上床的那种友谊。

我追了出去，韩婷婷却在矫情地哭，还说：“你出来干什么？”

我说：“婷婷，是我。”

韩婷婷说：“怎么是你？”

我知道韩婷婷误会了，以为是周林追出来了。却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这些当官的，今天喜欢你，明天可能讨厌你。而且，韩婷婷跟着周林也有一年了，天长日久，天天操，也没什么兴趣了。现在的周林喜欢的李娟这样的女人。

我拉着韩婷婷的手，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我说：

“婷婷，你不应该这样对周林，毕竟人家是市委书记。”

韩婷婷说：“我刚才的要求是不是过份了？”

我说：“明白过分就对了。”

老实说，一个县委书记不是那么好当的，估计周明勇也没有这个能力。就是我，从前跟着周林，给他当秘书，陪周林下棋，打乒乓球。而且每次能赢周林，在周林眼里，我还是那种挺聪明的人，是年轻时候他的翻版（这是周林自己的原话，我觉得自己比他要强许多。但人家领导如此厚爱，我也不好说什么），那个时候我考公务员也是自己考的。

听完，韩婷婷说：“这么说来，周林对我已经是相当厚爱了？”

我说：“是。”

韩婷婷说：“我错了。”

我说：“知错要改。”

韩婷婷说：“改，一定改。”

韩婷婷就是这点好，能听进人说话，知道自己错了之后，也肯改正错误，这种女人还是有救的。至少比那种牛脾气的女人要强许多，经过这么多事，多少也成熟了一些。而且，韩婷婷经过的也是那种厉害的男人，譬如我，譬如市委书记。

我说：“问一个问题。”

韩婷婷说：“问。”

我说：“现在在你心中周明勇到底是什么地位？”

韩婷婷说：“以前觉得我不会爱他，现在才发现，到底他才是自己人。”

我说：“这就难怪了。”

韩婷婷说：“所以，这次他提出让我找周林，谋个县委书记一职，我答应了。”

我说：“没那么容易的。”

我觉得自己也没有特别的口才，不过，实事求是的讲道理。把事情讲清楚了，分析清楚了，就知道很多事不是想像的那样。以自己的想像来办事，肯定只会把事情办坏。一个教委主任想当县委书记，这三级跳都不止，多少级跳哇。

之后，韩婷婷回去找周林，我自己也离开了。

晚上在医院里陪护，看夏青青。这时，本来约好明天去见夏青青的爸爸，把夏青青生孩子这件事告诉他，这时，手机响了，是吴海洋打过程来的，问我：

“在哪儿？”

我说：“在A市。”

吴海洋哈哈大笑：“我以为你还在南县，明天我请你吃饭，就在A市请。”

我说：“不必了吧。”

吴海洋说：“要请的，这次多亏你了。”

看来，吴海燕把情况也跟吴海洋说了。这次吴海洋之所以能放出来，我只不过找了一下周林，问了一下，也是恰到好处，吴海洋本来就要放出来，嫖娼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哪个官员不去嫖？不嫖的也有二奶三奶，大家屁股都有屎，你不嫌我脏，我不嫌你臭。

我说：“真不行。”

吴海洋说：“有啥事？”

我说：“去看一下夏生培。”

吴海洋说：“那明天晚上吧，晚上总有空吧。”

我说：“好吧。”

说话这些话之后，我本来打算挂电话的，可是吴海洋还有话要说，他说：

“小袁，祝贺你生了儿子啊。”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吴海洋说：“我也是听女儿海燕说的。”

我说：“谢了。”

吴海洋说：“明天来看一下弟妹，在哪个病床？”

我说：“不必了，心意领了。”

吴海洋说：“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来看。”

结果，第二天我去看夏生培时，吴海洋自己来看了夏青青，聊表心意，还赠送了五百块钱，叫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