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饭，我说：“婷婷，我就不送你了，让周明勇送你一下。”

韩婷婷说：“我没醉，不用人送。”

但是韩婷婷说没醉，其实人也脸红红的，醉的不成样子了。周明勇虽然也喝了一些酒，可是因为是男人，本来酒量不弱，据他说，以前当业务员时，也要经常陪客人喝酒，酒量也早就练出来了。

我说：“老周，还是送一下吧。”

周明勇说：“我是想送啊，可是怕周书记看到了，又抓我进去。”

我笑：“只要你们不什么事，他不会的。”

周明勇说：“好吧。”

然后，两人一起打的回去，韩婷婷本来开车来的。这车也是最近周林送她的一辆。但是两人都喝了酒的，小餐馆里又没有提供代驾服务的，只好放着，晚上再来取。

好在A市并不是太大，也没多远。

我回到办公室，办好交接手续，周林又找我谈话，说：“明天就要去南县当县长了，有什么打算？”

我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我还是懂一点治国之道的，别就只是一个小县。”

周林说：“对了，忘记给你介绍一个搭档，南县县委书记吴海洋。”

我说：“谁？”

周林说：“你没有听错，就是电视台台长吴海洋。”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吴海洋放下电视台台长不干，要去下面一个县里去当县委书记，这官瘾也挺大的，按说，这二者级别也是一样的，完全没必要嘛。不知道吴海洋是怎么想的。

周林看了一下表，说：“也快来了。”

话音刚落，吴海洋就进来了，唯唯诺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吴海洋的那个样子，让人有些生气，这哥们，年纪一大把了，可是见了领导好像孙子一样，其实周林年纪还没吴海洋大，硬是要装孙子，也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吧。

吴海洋还伸过手来跟我握手，我只好握了。

吴海洋说：“小袁，以后要多多关照哦。”

我说：“怎么会呢，你是县委书记，我是县长，你官比我大啊。”

吴海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一起坐了下来，我和吴海洋坐在沙发上，周林坐在我们对面。我想到中午跟韩婷婷在一起吃饭，吃完饭之后，周明勇又送韩婷婷回去，朝正常的路子，应该二人会亲密一次。周林虽然贵为市委书记，小三也一样在外面胡来。

一想到这些，我不由得笑了。

周林说：“小袁，笑什么？”

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本来周林在跟我们说话，我却一句也没听进去，自顾自地在笑，这像个什么话嘛。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

吴海洋说：“我猜啊，小袁肯定有些高兴，因为他那么年轻就当县长了，我一把年纪了，才跟他差不多，一起到南县搭档共事。”

我说：“还有人比你年纪还大，但还在农村干活呢。”

吴海洋说：“那倒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们又说笑了一下，只好认真听周林讲话。

周林说：“这次南县腐败，是一锅端，你们去了以后，工作肯定也难做，凡事要多听，多看，少下决断。”

我说：“哦。”

其实心里不以为然。当领导的，就是下决断的，拿主意的。如果都怕事，不敢拿主意，那下面的人什么事也不敢办了。

我说：“周书记，南县的书记县长是怎么倒下去的？”

周林说：“这事本来也是一件小事。”

我说：“讲讲，我们也学习一下。”

周林看着我们说：“讲讲？”

我说：“讲讲。”

老吴也有兴趣听。其实人都有说话的欲望，只是没时没有说话的机会。像周林这样当了市委书记的人更是如此，在A市他最大，别人只有听他的份儿。小声说一句话，下面的人马上去办，有时甚至不说什么，也有人揣摩意思去把事办了。

也没个朋友说话，挺孤单的，我也抓住了他这种心理，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周林说：“南县的县委书记老赵知道吧，老赵的儿子在刑警大队当队长，结果，这个小赵把一个饭店服务员强奸了，强奸之后，这人还跳楼死了。”

我说：“这事听说了，网上前一段时间有人发贴。”

周林说：“就是这个网上发贴，引起微博上的转载，然后媒体关注，结果，一关注不要紧，查出小赵有贩毒。这儿子当刑警大队队长还贩毒，老爸有没有问题？一查，果然有问题。”

我说：“哦。”

周林说：“当然，还在侦查阶段，不要外传啊。”

我和老吴点头：“知道。”

我说：“这县长老徐是怎么回事？”

周林说：“老徐也有问题，跟老赵团结是团结，可是一起也是收贿，公然把官位明码标价买官卖官。”

我说：“这就不对了。”

周林说：“是啊，这就不对了。”

走出老周有办公室，老吴还跟我一起坐车回去。我才发现，混了这么久，只有我没车，人家老吴都是有车的，我也只好坐老吴的车一起回去。

老吴说：“鸡巴不对，我还不是一样在买官。小袁，你花了多少钱？”

我说：“老吴，我真没花一分钱。”

老吴说：“不会吧。”

我说：“骗你我是你孙子。”

看我一付真诚的样子。吴海洋也相信了。不过，从吴海洋刚才的话语里，我也猜出一个问题，吴海洋这次去南县当县长也是花了钱的。

我有些好奇地问老吴：“花了多少钱，老吴？”

老吴说：“我也没花钱。”

我说：“老吴，跟我还装孙子？”

老吴不好意思地笑了：“真没有，你不要多想。”

看着老吴有些痛苦的样子。我也感觉又好笑又好玩，这个鸡巴老吴，也是一个色鬼，又是一个贪官。就算是花了钱，肯定也不是他自己的钱，据说老吴当这个电视台台长也有一些年头了。一个市级电视台，一边是事业编制，另一面还有广告收入。

而且，在A市，就这么一家电视台，这生意基本上也可以算是垄断的，反正每年广告费就不少。

我说：“老吴，不说算了。”

老吴说：“有些事，还是不说的好。”

我说：“我懂我懂。”

老吴说：“小袁啊，我真羡慕你啊。”

我说：“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老吴说：“你看，你进步得多快啊，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县长，我都四十八了，才当个县委书记。”

我说：“你才四十八啊？”

老吴说：“是啊，你以为我多少？”

我一笑，没有接老吴的话头。在我心里，我可是一直以为老吴有五十多岁了。虽然老吴平时穿得也比较花哨，而且人也风流，喜欢跟一些年轻女孩上床，台里的出镜记者，美女主播，都要第一个被老吴上。但由于老吴头发也白了，而且是从发根白起的，看起来就有些老，像五十岁的人。

没想到人家才四十八岁，还不老嘛。

我说：“我记起来了。”

老吴说：“记起什么了？”

我说：“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女儿还在新西兰记高中，你应该年纪不大。”

老吴说：“听谁说的？”

我说：“这可不记得了，反正是听人这么说过。”

老吴说：“小袁，你可别动邪念啊。”

我说：“什么邪念？”

说完，我也笑了。这个老吴，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种马？不过，老吴的爱女之心倒是可以理解的，我当时只是哈哈大笑。

我这一笑，倒让老吴更加紧张了。

看到老吴这个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再开玩笑了，我说：“老吴，你想多了，我是结了婚的人了。”

老吴说：“好，好。”

我说：“你把我想成那样的人，真叫人失望。”

老吴说：“反正我是看到好几个女人跟你一起？”

我说：“有谁啊？”

老吴神秘一笑：“要我说吗？”

看老吴的样子，也不像开玩笑，好像真知道不少内情。大约老吴也知道我跟叶小琳，张倩倩之间的关系吧，也或者是李娟。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希望他不要说。

我说：“算了，还是不要说的好。”

老吴说：“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