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没有完全抬起来，外面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她旁边隔间的门被推开，紧接着便传来上厕所的声音。

欧阳亦涵有些疑惑，鬼还需要上厕所吗？

她不清楚鬼需不需要上厕所，但此刻依旧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马桶抽水的声音响起，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终于松了口气，站起来准备快点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滴冰凉的液体从头顶滴落下来。

“啊——”

欧阳亦涵下意识尖叫起来，推开门就往外跑去，嘴里面喊着：“林书廷，快来救我！”

会客室内，孙小雅一边无聊地玩着手机，一边冲陈良抱怨：“你们恒昌好歹也算是大企业了，这厕所怎么这么差，水管都漏水的。”

正抱怨着，就听到欧阳亦涵的叫声，怔了一下，急忙往外走，刚出门就看到她一脸惊悚地从厕所跑出来。

林书廷也从总裁特助办公室走了出来，他刚刚穿完裤子，听到欧阳亦涵的叫喊声，都没来得及穿上衣，就匆忙跑了出来。

“怎么了？”将欧阳亦涵抱在怀里，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里微微一痛。

欧阳亦涵咬着嘴唇，将头埋在林书廷的怀里，颤着声音说道：“我刚刚在厕所见鬼了。”

这话说出来就让林书廷一怔。

公司顶层闹鬼的事情本来就是谣言，他们管理层从顶层搬下去也是因为当初考虑到一些事情，但看欧阳亦涵不像是骗他的样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想不通要去厕所查看的时候，孙小雅就走了过来，一脸疑惑说道：“见鬼？我刚刚才从厕所出来，怎么没看到鬼？还有，我也没看到你啊。”

她这么一说欧阳亦涵更加害怕了。

分明都在一个厕所里面，孙小雅却没有见到她，这不是更加说明她见鬼了吗？

“去看看。”林书廷直接说道。

欧阳亦涵打了个冷颤，慌忙说道：“不，我不去。”

林书廷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欧阳亦涵竟然平静了下来，那颗惊慌失措的心顿时充满了温暖，她抬起头，看着林书廷棱角分明的面容，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朝着厕所走去，陈良先是回到会议室，想找个趁手的家伙。

厕所闹鬼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是有人故意吓唬欧阳亦涵。

在会议室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家伙当武器，他皱了皱眉头，直接拎了把椅子跟了上去。

厕所内依旧安静，滴滴答答的水声不绝于耳，欧阳亦涵倚在林书廷的怀里，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战战兢兢地不敢向前。

陈良提着椅子走过来，见欧阳亦涵不往前走了，林书廷也不动，只好硬着头皮往厕所里面走去。

虽说里面应该除了吓人的那个家伙再没有别人，但这里可是女厕，他一个大男人进女厕，哪怕里面没有人也会很尴尬。

孙小雅比他更早到厕所门口，向来胆子大的她根本没有停留，陈良只是刚刚抬脚，她就已经直接走了进去。

一个一个隔间推开，孙小雅的表情越来越疑惑，直到最后一个隔间推开，她回过头看向欧阳亦涵：“亦涵，你在开玩笑吧，哪里有什么鬼？”

听到没有鬼，欧阳亦涵终于冷静了下来，走到上厕所的那个隔间前面，指着里面说道：“我当时就是在这里上厕所，上完厕所后……”

她把“见鬼”的经过说完以后，三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林书廷依旧冷着一张脸，陈良皱着眉头在想什么回事，孙小雅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这就是你说的见鬼？”

她这一笑，陈良看了她一眼，顿时明白了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欧阳亦涵看着他们觉得莫名其妙，她见鬼很好玩吗？一个个笑得跟白痴一样！她有些生气道：“别笑了，你们见一次鬼就笑不出来了！”

两人还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林书廷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冷着声音说道：“说说。”

他一开口，陈良顿时止住笑，但脸上的肌肉还是一颤一颤，分明是忍不住的样子。

孙小雅的笑声也小了不少，但还是在笑着，一边笑着一边解释：“什么……见鬼啊，亦涵你还……是那……么胆小，你见鬼会……上……上厕所的鬼？”

“我以前没见过，现在不是确确实实见到了吗？”欧阳亦涵也是纳闷，可是她以前又没有见过鬼，鬼才知道鬼到底会不会上厕所，她又不知道。

孙小雅好不容易收住笑容，揉了揉笑到发酸的脸颊，冲欧阳亦涵翻了个白眼：“你见个屁的鬼，那是我好不好！”

“你？”

欧阳亦涵顿时一怔：“不可能，你上厕所干嘛站着不动，而且还偏偏站在我在的这间，难道你看不到隔间的门是锁着的？”

“你个白痴！”孙小雅直接在她的额头敲了一记：“我不过是在玩手机，压根就没注意到里面有人，推了两下没推开我还以为坏掉了，那时候正在跟别人聊天，当然就没有动位置了。”

这一解释，欧阳亦涵就完全明白了过来。

她突然想起电影里面常说的一句话：鬼并不可怕，人吓人才可怕。

顶层究竟闹不闹鬼她不知道，倒是她自己一直以为闹鬼，结果就被孙小雅上个厕所吓到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面颊一红，神色尴尬不已。

弄了半天就是一个闹剧，她竟然还信誓旦旦地说她看到鬼了，现在回想起来，她都没敢低头往外看，如果她往外看一眼，就会发现外面的人是孙小雅，哪里还会有现在的尴尬。

孙小雅笑嘻嘻地凑过来，用眼神指了指林书廷：“你是不是真的对他动心了？”

“哪有！”欧阳亦涵蹙着眉头：“小雅你别乱说，我都说了我们两个只是意外，我根本不想跟他在一起。”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传入了林书廷的耳朵中，本来因为欧阳亦涵闹得这个笑话微微上扬的嘴角顿时僵住，眼神不觉就冰冷起来。

孙小雅眉眼一挑，反问道：“没有？既然没有……那你刚才为什么喊他的名字？”

听到这话欧阳亦涵微微一怔。

是啊，为什么要喊林书廷的名字？

她和林书廷只不过是意外，她那天喝醉酒根本没有任何意识，后来又发生关系都是林书廷强迫她的，她只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是……真的没有反抗的余地吗？她有些茫然起来。

没有经过对方同意强行发生性关系，这在法律上面叫做强奸。林书廷强奸了她，她完全可以报警，虽然可能不会对林书廷有太大的影响，但这样一来也算是变相的警告，林书廷肯定不会再对她怎么样。

可是她为什么从没有过报警的想法？

是习惯了他的存在还是心里面真的有他了？

欧阳亦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管是习惯还是心里有了他，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很感谢林书廷帮了自己，但是感谢的方法很多，她犯不着用自己的身体来感谢他。

另一边林书廷听到孙小雅的话，僵住的表情再一次挂上笑容。

人在被吓到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喊某个人的名字，欧阳亦涵喊的是他的名字，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其实有他，只不过嘴上逞强？

然后他又想起欧阳亦涵的性格，她本来就是那种明明很脆弱，却假装坚强的人。

这么一想，他觉得欧阳亦涵心里有他的可能性很大。

……

莫氏集团，会议室。

莫文谦看着桌子上的那份文件，脸色变得铁青，看了眼下面坐着的几个管理，将那份文件拿起来狠狠丢了出去，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不是说没问题吗？那现在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莫氏集团的财务就亏损了百分之五，百分之五看起来没有多少，但如果继续这样亏损下去，用不了多久莫氏集团就会从盈利转为亏损，再过几个月恐怕就会开始负债，到时候莫家就倒了。

父亲把莫氏集团交给他，他怎么能够让父亲失望？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就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这让他该怎么跟父亲交待？

刘和浩犹豫了一下，站起来硬着头皮说道：“本来我们是稳赚的，可是谁知道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猝不及防之下……”

猝不及防之下就亏损了……他本来想这么说，但看莫文谦的脸色更加难堪起来，急忙把后半句话就吞了回去。

莫文谦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其余人都坐着，就刘和浩一个人站着他，他很想坐下，但莫文谦没有发话，他也不敢坐，只好就那么站着。

其实这一次的亏损，要说有错他们每一个人都有错，包括莫文谦在内，毕竟当初谁都赞成这个计划的，其中莫文谦要承担的责任还要更多一些，毕竟他才是总裁，其余人哪怕再赞同，只要他不点头同意，这个项目也不会落实下去。

不过他是总裁，即便错得再离谱，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怎么，都不敢说话了？”莫文谦扫视一眼，众人的头又往下低了低，恨不得要把头低到桌子下面去。

刘和浩也低着头，但依然感受到莫文谦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身上，他现在很后悔自己站了起来。

只好低声说道：“其实我们损失的还不算……”

本来他想说还不算多，但突然想到这么说会不会让莫少爷更加生气，说了一半便急忙换了个说法：“相比之下我们的损失还算是少的，对方损失的损失要比我们大得多。”

听到这个消息，莫文谦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几分，但表情依旧冰冷：“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搞鬼了没？”

“恒昌。”一直沉默的销售部经理终于开口。

哪怕他就只说了两个字，也让刘和浩微微松了口气。

恒昌？

莫文谦眼睛微微眯起，放在桌子上的手狠狠攥着拳头。

他额头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但心底的愤怒却一直都没有发泄出去。

林书廷，又是林书廷！

夺走欧阳亦涵初夜的是林书廷，在医院门口打他的也是林书廷，那天晚上在他额头砸了一棍子的恐怕也是林书廷。

如果没有林书廷，他或许早就已经和欧阳亦涵和好了！

“林书廷，早晚有一天我会要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