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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宁静静的打量着他,原来他就是那个传说的万人敬仰的天彻王朝第一美男子,平昭王,慕凌。可是,世人是不是都会这样容颜迷惑,看不到他眼眸之下凌厉呢?

    算了,还是先躲过这一劫再说吧,卿宁这样想着,依旧温和一笑开口道:“杀人,殿下哪一只眼睛看见我杀人?”

    说着伸出手指指了一下房顶上早已经吓得没了魂的言月笙继续道:“上面不还有一个吗?”

    继而又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婢女:“再说,这个女人只是摔了下来, 只有三丈高的距离, 又不是头着地,怎么会死呢?无非就是因为疼或者害怕昏了过去。殿下如此平白污蔑民女,也是不合天彻律法的吧!”

    “哦?是吗?”慕凌质疑了一句,他身后的白衣侍卫就立刻跑到那个婢女身边检查了一下,很打脸的回到自家殿下身边禀告道:“殿下,确实没事。”

    听到这句话,慕凌忽然一笑说道: “那看来,我是误会姑娘了,应该赔礼道歉才对,不如我请姑娘喝茶可好?”

    慕凌淡淡打量着这个前些日子从代北逃到天彻的公主,他倒是很感兴趣,他本来以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祭天场的火屋里逃出来的该是一个怎样三头六臂的人,却没想到一个黄毛小丫头,而且看样貌生的绝对脱俗。

    今日初见,她当街耍赖撒泼伤人诬陷,最后还反咬他一口,一套功夫做全,滴水不漏,倒也是个人才,他依旧很感兴趣,而且比之前更甚。

    但是卿宁可不这么想,这个人怎么会看不透那个婢女还没死,不过是想找个理由与她说话而已,毕竟惹上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幸事,万一不小心让人握了把柄,就前功尽弃,她觉得不值。

    “殿下,你我萍水相逢而已,不必如此客气,小女子还有事,就先走了。”卿宁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转身离开。

    “言卿宁小姐”卿宁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那声音自身后传来的那一一刻,卿宁冷不防的他的手臂被一一拉,撞进了身后那人怀里,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夹杂着些许男子青涩的气息,闻起来,格外沁人心脾,眸中含笑,居高临下的望她:“若是本王说想要你陪呢?”

    平昭王殿下,风流满天彻,平白看上一个女子也不算稀奇,而且有随意索取的权力,众人也都见怪不怪,散了开去。

    卿宁没有说话,试着挣脱,可那只手臂力气极大,面对她全力的挣脱纹丝不动,她终于是没有办法了说了一句:“好,那我就收下殿下的歉意。

    慕凌听到她这样的回答才放开她,笑道:“我带你去这里最好的酒楼。”

    一男一女,同样的绝色容颜,走在街上平白惹来羡慕的目光,而仔细看就会看到那男子神采奕奕,女子却是毫无精神。

    上一次刚从代北祭天场的火屋之下逃生,身上的烧伤才刚刚养好,为了出来打探消息,半晌被人下了蒙汗药,本来就没恢复多少力气,醒来之后又是火灾,又是教训人,又是跟这个人斗智斗勇,又平白被人搂搂抱抱,卿宁是真的累了。

    这里,是天彻王朝的都城,陌陵。看而他们来的,是陌陵最好的酒楼,一品居。

    卿宁一直无言,只是低眸听着这楼里乱七八糟的议论,平白打盹,这里果然热闹,天彻果真不愧为这个乱世之中唯一一个可以与代北抗衡的国家,它的繁盛在这个酒楼里就是一个很好的浓缩。

    “这女子豆蔻之年都喜欢明艳的颜色,言小姐为何偏爱这地狱之花呢?”

    卿宁抬头,看向那个如鬼魅一般的王爷,他指的,是她身上的彼岸花纹,她穿的是红衣,花纹是用更深的殷红线条勾勒。那颜色,其实不好分辨,他的观察力竟如此好。

    “人各有志,殿下不也喜欢曼陀罗吗?”

    “曼珠沙华,分两种,花开的一顺,白色的就升入天堂,而赤色的便打入地狱。”

    慕凌的话,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卿宁不信,那虚无缥缈的命途竟然可以左右一个人的一生,于是,她开口回绝道:“有什么的,只不过是白与红的分别。”

    慕凌轻笑一声,润了天地,随即抬手倒了两盏茶,并顺手递给卿宁一盏,说道:“这里的说书先生是全陌陵最好的”

    卿宁接过茶抿了一口,道:“多谢殿下”

    可是下一刻听到的那说书先生嘴里的话,竟然让她差一点拿不稳茶盏,她忍不住转头看向酒楼中间的高台。

    高台之上,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话说这代北的祭天场上,那是烈火熊熊,看着比天上的太阳还热,此时代北皇亲手主持这场祭祀,直接把代北唯一的一个嫡出公主扔进了火里,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听到这里,卿宁已无心再听,代北王朝她是那里唯一的嫡出圣阳公主,却就因为手上的一个胎记,被冠以“赤练妖姬”之名,注定要祭祀烧死,那是她的生父啊,竟然毫不留情。

    卿宁想着三个月前的祭天,那一幕幕的心痛,格外清晰,手上已经不自觉加重了力道握着那一个茶盏,发出滋滋的声响。

    “小姐可知道代北的赤练妖姬”慕凌忽然开口问道而且这话,问的巧妙。

    若她不是那个妖姬,与他讨论一下也无妨。若她是,这个问题就有些扎心了,肯定会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听过”卿宁强作镇定继续道:“赤练妖姬,一出而天下倾覆,所以,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前些日子,不是刚在代北被祭天吗?”

    卿宁表面上依旧温和,可藏在袖袍下的另一只手已经握紧拳头,由于太过用力,而变得通红,指节甚至发出一些咯咯的响声。

    天下的每一个人,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要置她于死地,甚至包括她的父亲,高高在上的代北皇。

    “听说了吗?”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旁边的一桌人在议论着什么事。

    卿宁松开手,饮了一口茶,低眸听着。

    “代北皇把代北的大祭司给分尸了”

    “是吗?代北不是向来最重大祭司吗?”

    “唉,谁知道呢,听说还把他的尸体悬在城门示众七日呢”

    卿宁手上一动,握着茶盏的手又用力了几分,那茶盏,几乎碎裂。

    可是,怎么也掩不住女子心中的怒火。那个世间对她最好的男子,就因为救了她,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也太狠了吧!”

    “唉!要不说呢,若不是老祭司求情,听说都要给人分食了”

    听到这里,卿宁手里的茶盏忽然落下,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力气之大,几乎让桌子散架。

    她双眼已然泛红,有泪花几欲涌出,眼里面最明显的情绪便是仇恨。

    刚刚的话,字字如刀,刻在她心里,疼痛到几乎窒息,若不是阿瑜把她从火里捞出来,又只身为她挡了代北数千追兵,她怎么会活到今日。

    “殿下,不好意思,卿宁今日身体不适,失陪了”就连声音也在颤抖。

    她起身,快步出了一品居,又快步向尚书令府走去。

    阿瑜,你等我,卿宁不报仇,誓不为人。

    含着的眼泪,还是悄无声息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