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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人问南瓷,是什么时候确定自己深深爱着这个男人的,那么她想,就是此刻!一定是此刻!

    “我今天之所以回老宅,之所以接受家法,并不是因为承认南瓷在大嫂的事情上有什么过错,我只是想让爸妈都消消气,若是这样爸妈还是不能消气,那我也没办法了,反正今日我都把话说明白了,婚,我不离!公司的事,我会尽快和大哥交接清楚。”裴横舟说着。

    冷冽的目光扫过裴延庆和乌艳萍,似乎带着一闪而过的恨意,“从今往后,南瓷是我的人,还请爸妈不要因为任何人为难与她,爸妈应该了解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裴横舟你什么意思?”裴延庆脸色大变,指着他问道。

    裴横舟不理会他的怒然,搂着南瓷站起身来,“爸,妈,我言尽于此,如果没什么事我和南瓷就先走了,替我向爷爷问声好。”

    他们是在裴延庆和乌艳萍的叫喊声中离开老宅的。

    出了老宅,南瓷开车原本是想让裴横舟去医院处理伤,可裴横舟却是拒绝了,要求径直回了别墅。

    一路上南瓷的眼泪四溢。

    回到别墅,她将裴横舟扶回房间,再匆忙到客厅里提了药箱。

    走到门口,听见裴横舟在打电话,声音努力压制着怒火,“按我说的做,裴横渊他不敢接盘,哼,即便接了,你以为凭他现在的实力能把位置坐稳?”

    南瓷一愣,在她心里,裴横舟两兄弟一直是兄友弟恭的,如今裴横舟说起裴横渊却是这种语气和表情,南瓷不免有些诧异。

    “静观其变吧,他迫不及待想要跟我们玩,我反正闲来无事也就奉陪到底,记住——”裴横舟冷声吩咐着。

    忽而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的南瓷,他声音一顿,道,“暂时就这样吧,一旦有动静及时跟我联系。”

    收了线,南瓷也垂眸走进房间。

    搁下手中的药箱,她伸手去解他的衬衣纽扣,裴横舟拧着眉,猛的抓住她的手,冷声问,“你干什么?”

    南瓷喉头生硬,“让我看看你的伤!”

    裴横舟躲开她的手,冷然别过脸去,“用不着,你出去吧!”

    “给我看看。”南瓷执拗着,眼中的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裴横舟抓住南瓷的手力道大了几分,“我说了不需要。你无需这副愧疚的样子,我不肯离婚并不是因为你,只是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你也不要以为我能在我爸妈面前说那样的话就表示秦雅思的事情翻篇过去了,等她身体好些,情绪稳定我再找你算账!”

    南瓷神色一凛,心里猛的抽痛一下。

    她早该知道的,一切都不过是他权衡利弊之下做的决定而已。

    南瓷将眼泪逼回眼眶,怅然笑着,“我知道了,我下去叫齐婶来给你上药吧。”

    她搁下手中的药瓶转身走出房间。

    叫了齐婶去房间给裴横舟上药,她却在沙发上坐立难安了。

    没多久,裴横舟一脸紧张地从楼上下来,步履匆匆,灰色的毛呢大衣随意搭在他手臂上。

    身后齐婶追出来,“先生,先生,药还没上完——”

    听见齐婶的喊声,南瓷急忙站起身来,涣散的目光落在裴横舟那张阴沉的俊脸上,正要开口叫住他,他却犹如一阵清风从她身边拂过。

    所有的声音哽在喉间,整个人如同石化。

    却在下一刻听裴横舟冷若冰霜的声音道,“这几天没事最好不要出门,老实在家给我待着。”

    不给南瓷反驳的机会,他摔门而出。

    周围陷入一阵可怕的沉寂。

    齐婶迟疑着走下楼,满目不忍,“太太——”

    南瓷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他的伤没事吧?”

    齐婶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看呢,医院那边打来电话了,先生换了衣服就走了。”

    “秦雅思找他?”南瓷秀眉一蹙。

    齐婶道,“不知道,估计也是与她有关吧。”

    南瓷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是裴横渊。

    南瓷诧异地盯着幽蓝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迟疑着接起电话。

    “大哥……”南瓷喊着。

    电话那头的裴横渊沉默片刻,“南瓷,你有空吗?”

    “有,大哥有事吗?”

    “出来我们见一面吧,我在裴氏对面的西餐厅等你。”

    “好。”

    简单收拾一番,南瓷开车到了西餐厅。

    裴横渊坐在临窗的位置朝着南瓷挥手,南瓷微笑着走过去,搓了搓冰冷的手,“大哥。”

    “抱歉,这么冷的天还叫你出来。”裴横渊清俊的脸上带着愧疚和无奈。

    南瓷摇摇头,在他对面坐下,“大哥说的哪里话,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找我。”

    裴横渊抿着唇,唇角的笑容略带苦涩,“其实,我今天要跟你说的事我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但是,于情于理也该让你知道。”

    南瓷心头一紧,手下意识地在腿上收紧,她明了一笑,“是关于大嫂的?”

    “嗯。”裴横渊点头。

    南瓷突然道,“对不起,孩子的事……”

    “我知道不怪你。”裴横渊打断南瓷的话。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南瓷,眸光闪着不易察觉的落寞,踌躇许久,他道,“不过,我确实是想跟你说孩子的事。”

    南瓷点头,却没开口,手下却握得更紧,心里的紧张也没由来地严重了些。

    “其实,雅思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我的。”裴横渊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说完这句话来。

    南瓷瞪着眼睛,诧异,难以置信,落寞,诸多情绪交织在心头。

    “她的孩子,是横舟的。”不等南瓷开口,他继续道,语气中参杂着无奈,却是丝毫责怪都没有。

    脑袋随之轰隆一声,明明心中已经翻江倒海,却还努力攒出一个笑来。

    明明秦雅思之前也告诉过她这件事,但她此刻还是自欺欺人。

    “大哥,你……你开玩笑的吧?大嫂的孩子应该是你的才对,怎么可能……横舟他……”南瓷有些语无伦次。

    裴横渊摇头苦笑,“我也希望那是我的孩子,但事实就是如此,我虽然不经常在家,但是雅思如果怀的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不会说出这些话的。三个月,南瓷,三个月前,横舟他出差……”

    “不会的!”南瓷倏然站起身来,消瘦的肩膀不停哆嗦,神情明显变得激动,“就算三个月前横舟出差去过洛杉矶,就算那一个星期他们两都在一起,这也不能说明孩子就是横舟的吧,大哥,这不可能。”

    裴横渊眼眸闪过一丝诧异,片刻后,他恍惚一笑,拉着南瓷的手示意她坐下,“你别激动,你能说出三个月前洛杉矶他们待过一个星期,就表示你对此事并不是一无所知。”

    方才得声音有些尖锐,引来周围异样的目光。

    南瓷咬着唇,四处望了望,重新坐回椅子上,“实不相瞒,这事,大嫂之前也找我谈过,但我问过横舟,他说那孩子和他没关系。”

    “你信?”裴横渊紧盯着南瓷的眼眸,疑惑地吐出这两个字。

    南瓷失笑,“比起大嫂,我更愿意相信横舟,虽然我知道他不爱我,但这种事他没必要骗我,他知道如果大嫂的孩子是他的,我会成全他们,他心里有大嫂,所以他没必要骗我。”

    裴横渊抿着薄唇,思忖着,“我同你相反,雅思和横舟,我更愿意相信雅思,因为我确定那孩子不是我的,雅思这些年一直没忘记过横舟,我知道,除了横舟,她不会跟别的男人胡来,她当初告诉我这孩子是横舟的,我从未怀疑过,我也愤怒过,痛恨过,可事情发展到今天,我也只怪是我太疏忽了雅思,才令她感到空虚寂寞,给了她和横舟旧情复燃的机会。”

    南瓷细细咀嚼着他的话,将他的落寞尽收眼底,“所以,这就是你们回国的原因?”

    “对!”裴横渊格外坦然。

    “那大哥,你找我出来,跟我说这些,又是什么原因?”南瓷突然有些迷茫不解。

    裴横渊叹着气,侧头看着窗外。

    又下雪了,似乎比今年的每一场雪都要大。

    “你和横舟离婚吧!”裴横渊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怅惘和缥缈。

    突如其来这么低沉的一句话,南瓷听得有些模糊。

    拧着眉,她问了一句,“大哥你说什么?”

    裴横渊回过头来看着南瓷,认真道,“你和横舟离婚吧,等雅思出院,我也会和她提离婚的事。”

    南瓷满目诧异,“大哥的意思,我们都离婚,成全他们?”

    裴横渊但笑不语,却是默认了南瓷的话。

    南瓷不解,突然哂笑一声,“大哥真是伟大。”

    “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给不了她想要的,就放她自由,虽然孩子现在没了,可她在我身边不幸福,我愿意放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换句话说,就算我们谁都不离婚,只要他们两个心里装着对方,暗渡成仓的事情还会发生,就好比此刻,他们两在医院里诉说衷肠,而你我,也只是如此这般讨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