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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瓷惊恐地瞪着眼睛,一时间竟忘记了闪躲。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向她,却突然猛的一个急转弯,车身一个翻转撞在了马路中央的护栏上。

    她有些懵,惊魂未定的脸没有丝毫血色。

    周围很快围了许多人,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空洞惊愕的眼神直勾勾看着翻倒的车子。

    蓦地,脑海中闪现过同样的画面。

    车子疾驰在弯曲的柏油马路上,犹如脱缰之马,直到翻滚掉落山崖——

    她感觉头痛剧烈,意识涣散,最后晕了过去。

    ——

    醒来时,是在医院。

    周围有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旁边有护士查房,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居然是程珂,南瓷愣了片刻,脑海中想起路边那惊险的一幕。

    “程珂——”南瓷喊了一声,头还有些痛。

    程珂合上手中的病历,有些着急,“姑奶奶,你可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南瓷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发痛的头,“我头痛,程珂,我——我好像想起一些之前的事,车祸——我的那场车祸。”

    程珂面色一沉,遂又笑道,“二嫂,你先别想那么多了,头痛就不要再逼自己去想,我已经跟二哥打过电话,估计这会儿也快到了,你先躺着休息一下。”

    提起裴横舟,南瓷便想起秦雅思那番话,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咬着唇,掀开被子下床,“我不想见他,我先走了。”

    “那二哥来了怎么办?”

    “你就说我先回去了。”南瓷也懒得解释,直直往病房外走。

    程珂追出来,“二嫂,要不你再等等,二哥就快到了,不然,我再给他打个电话过去?”

    “不用了,我先走。”南瓷拒绝得干脆。

    可刚踏出房门,就看见迎面赶来的裴横舟,他黑着一张脸,眸光中有熊熊怒火在燃烧,身后跟着的林江也是一脸的惶恐之色。

    南瓷脚步顿下,直勾勾看着裴横舟。

    “南瓷,你学会关机了是吗?”裴横舟咬着牙,胸口因为怒气而此起彼伏着。

    南瓷微抿着唇畔,坦然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也不想见到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裴少请自便。”

    话毕,她举步欲走,却猛的被裴横舟握住手腕,“南瓷,别挑战我的底线!”

    南瓷冷哼,甩开他的手,迎上他怒火烈烈的眸子,“不好意思裴少,在我触碰到你的底线之前你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很好!还能顶嘴,看来确实没事。”裴横舟怒极反笑。

    “死不了!”

    “南瓷,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有胆了。”

    南瓷说不惧怕此刻的裴横舟也是假的,只不过她心里因秦雅思那些话不痛快,便把所有的惧怕都抛诸脑后。

    “谢谢裴少夸奖。”南瓷哂笑。

    “那倒不必。”裴横舟眼中的怒意消散一些,“随我回老宅,以此言谢。”

    南瓷有些懵,“昨晚不是才回去?”

    “刚刚爷爷亲自打电话来,说要我们回去一趟,估计有事。”裴横舟解释着。

    难怪电话像催命一样直打来,原来要她回老宅演戏的。

    南瓷犹豫,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便对裴横舟笑道,“陪你回老宅可以,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裴横舟拧眉,明显有些不悦,“都学会讨价还价了?”

    “你可以不答应!”南瓷有恃无恐。

    不管裴横舟有多少女人,多混,在裴老爷子面前他总还知道收敛的,南瓷也是吃准了他这一点。

    裴横舟嗤笑,“答应你又何妨?”

    南瓷满意一笑,正准备跟裴横舟回老宅,一个小护士急匆匆跑过来,求助地看着程珂,“程医生,你可去看看吧,那位赵先生点名要你过去替他换药!”

    程珂拧着眉,骂了出来,“他怎么不上天呢?你去告诉他,再给我瞎闹,立马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小护士缩缩脖子,站在那里满脸的为难。

    见她不动,程珂再道,“你去问问他,我二哥也在这儿,要不要让我二哥去给他换药?”

    小护士抬眸看了一眼满脸冷肃的裴横舟,这才跑开。

    “赵显达?”裴横舟问。

    程珂冷哼,“可不是,昨晚送来就一直嚷嚷,若不是见他被你的人揍得那么惨,早把他丢出去了。”

    说话间,到了赵显达的病房门口。

    南瓷一时好奇,往里面瞄了一眼。

    这一瞄,可把她吓坏了,这不就是那晚在“夜色”冒犯她的赵总嘛?

    再看他,双手双脚都被打上石膏,鼻青脸肿的坐在病床上骂刚刚那个小护士。

    南瓷惊愕地抬眸看着身侧的裴横舟,恰巧听裴横舟冷然问她,“怎么?想进去慰问慰问?”

    南瓷抿着唇,难以置信地问,“你叫人打的?”

    裴横舟正色地反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叫人打的?”

    “刚才——”南瓷转头看着程珂,“程珂明明说是你的人把他打伤的。”

    “哦,我的人吗?”他漠然地扫过后面不远处的林江,向他投去威胁的目光,“林江,我问你,是不是你又擅自做主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林江一脸的懵逼,内心直喊冤枉啊。

    是谁昨晚勃然大怒地打电话让他把“夜色”的蛀虫清理一下的?

    又是谁说,一些不长眼,乱摸乱看的家伙要付出代价的?

    难不成,是昨晚自己做梦了?

    他咳嗽两声,嘴角怪异地扯了扯,看了一眼南瓷,“这事儿,的确是我擅自做主——”

    “还下手这么狠!赵总得罪你了?”裴横舟义正言辞地问。

    这回轮到程珂和林江两个人发懵了,这裴少,越来越会玩了!

    林江摸摸鼻子,朝南瓷投去一个无奈的目光,“赵总没得罪我,只是——只是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赵显达惹裴少生气,所以,我这才——”

    他欲言又止,觉得自己实在不是撒谎那块料,这谎话说到一半,连自己也觉得说不下去了。

    谁知程珂一听,竟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裴横舟瞪他一眼,继续装,“因为一个梦就把人家打成这样,扣你三个月奖金,买点东西送来给赵总以示慰问,不然,人家还真以为我裴少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打成这样,我可不是那种恃强凌弱的人。”

    装!继续装!接着装!

    南瓷算看出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了,也有点忍不住想笑,可垂下头,竟给憋了回去。

    程珂微微凑近南瓷,低声笑道,“二嫂你想笑就笑吧,我也知道,我这二哥够闷骚,够装的!”

    南瓷一听,果然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程珂也捧腹大笑,一时间竟没有看见裴横舟朝他们投来的冷锐目光。

    “程四,我刚刚想起,我上个月赞助医院的医疗器材需要人亲自到非洲去接盘,我看你去最合适不过了,你觉得呢?”裴横舟紧盯着程珂,听似轻飘飘的语气中却透着明显的威胁。

    程珂迅速敛去笑容,呵呵道,“呃,二哥,二哥你看,你肯定都习惯我在你身边了,如果我走了,你肯定会觉得无趣,况且我听说——”

    “话也不能这么说,阿瓷在我身边,我怎么会觉得无趣呢,倒是你,该出去散散心,身边没个贴心的女人怎么行,或许这趟非洲之行就遇见一个呢?阿瓷,你说是吧?”似笑非笑的瘆人目光落在南瓷脸上。

    南瓷笑容也僵住,瞄了一眼程珂,却是落井下石般点点头,“对,对,裴少说什么都对,程四,你就听你二哥的话吧,他不会害你的。”

    她敢肯定,如果这时候反对裴横舟的话,她的遭遇会比程珂更惨。

    说不定,就把她丢到泰国去了,光想想就毛骨悚然,所以吧,就只好对不起程珂了。

    程珂蹙眉,咬牙低声道,“二嫂,我可在帮你说话,你不帮我,也别这么落井下石吧?”

    南瓷无奈地耸耸肩,意味深长地看着裴横舟,“没办法呀,谁让他是我老公呢!”

    哦,敢情这就是夫唱妇随?

    程珂愤然得牙痒痒,瞪了裴横舟又瞪南瓷。

    裴横舟伸手搂着南瓷的肩膀,笑得格外满意,“听见了吧?程四,不去非洲也行吧,到泰国去一趟吧,人妖的闷骚,绝对令你大开眼界!”

    话落,他搂着怀中娇小的人儿离开了。

    南瓷却是冷汗涔涔,果然啊,这种锱铢必较的男人惹不得!

    林江朝程珂投来同情的目光,可南瓷呢,那小眼神,是让他自求多福呢!

    这是裴横舟故意报复,绝对是!

    报复他刚刚说他闷骚,可他说错了吗?没错啊!

    所以,他朝着裴横舟的背影冷声高亢,“二哥,去泰国也一样,世界闷骚一级棒,非你莫属!”

    裴横舟一脸黑线,转过头看着林江,“把他丢海里喂鲨鱼!”

    林江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言语。

    一路无话,到老宅时,正是午饭时间。

    乌艳萍吩咐保姆准备了碗筷,裴横舟拉着南瓷的小手落座。

    对面裴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紧盯着裴横舟和南瓷的目光显得有些气愤。

    “爷爷,谁惹你不高兴了吗?”裴横舟笑着问。

    裴老爷子仍是不说话。

    秦雅思叹了口气,瞥了南瓷一眼,随即垂头吃着饭,嘴里却道,“有些人啊,惹了爷爷不开心却还不自知!”

    南瓷一愣,这是说她?可她思前想后,自己什么也没做啊!

    “我听雅思说,你们俩在闹离婚?”说话的是裴横渊。

    南瓷心头咯噔一声,第一反应是去看旁边的裴横舟。

    裴横舟一双冷锐的眼眸落在秦雅思脸上,却是半分不悦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