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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宫门缓缓地打开,而身披红黑相接龙纹长袍的天子正巍然端坐在其上。

阮少弟与冯啸即刻在天子面前行礼。

“免礼!”天子机宜虽小,但脸上带着外显的怒色几乎是外人都可以看出来的。

“冯将军,此时汝不在外平定叛乱,率领大军驻扎吾京都城外,这是为何?!”还未等冯啸禀告,天子率先对其喝道。

冯啸背后顿时感到丝丝的凉意,连忙伏地说道:“陛下此前传来密令,传令三军归城,以剪除城中叛乱,匡扶正主,光大周室,此上乃有陛下的玺印,老臣不敢不从。”

说着天子身边的使臣连忙走下长殿去接来冯啸呈上的所谓的密令。

然而天子神色依旧,这让冯啸心中不禁发颤。

机宜神色故作冷淡地看了看呈上来的这份密信,表现出颇为不屑的神情:“此封信笺必然是假的。”随手就将此信扔在了地上。

“假的?!”老将军一听,身子明显地一颤。

“怎么,难道不是寡人写的东西,将军定要寡人承认是自己写的吗?”身为天子的机宜心中依然满是怨气。

“臣——不敢。”冯老将军连忙应道,然而他却又站了起来说道,“可此上乃有陛下的玺印。此物代表周室,吾身为周臣,不敢不从。”

“玺印?!”机宜冷哼一声,见冯啸老将步步紧逼,一下子将对阮少弟的新怨旧恨宣泄在了冯啸身上,他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冯啸骂道,“汝真是昏聩!摄政侯乃吾亲自提拔,又岂能祸害朝政,汝身为朝廷大将领军万数长驱殷墟剿灭叛贼,兵临城下却贸然撤兵,不上阵杀敌反而大军班师,压于京都城外,依照寡人看,恐怕造反乃是另有他人。”

冯啸将军一听,顿时委屈地老泪纵横:“陛下,冯家三代为周臣,历来忠心耿耿,况且此时乃是见了天子的玺印以为城中告急,因而率师勤王,未想受陛下如此误会,是老臣之罪。”

说着他顿时拜倒在地。

这是阮少弟也连忙对着天子一拜,劝道:“冯老将军所言甚是,冯家世代忠良,又岂会会犯下如此欺君罔上之罪,恐怕其中另有原因。”阮少弟一边说着,一边用傲气的目光瞪着机宜。

机宜此时便更加确信阮少弟和冯啸联合逼宫的事端,心中暗暗较劲:“哼,虽然你们已然掌握了军权,但寡人依旧还是天子,如若是要逼宫,且必让诸等落下弑君之名,到时候四方王侯起兵,汝等死罪难逃。”

如此想着,他便对着侍臣耳语了几句,“还好我已然找到了替罪之人。”机宜心中暗暗想到。而这个方法正是张迁通过机宜身边的阉人的口说与他听的。

“哼,玺印不过物件,而汝却老悖矣!宫中阉人盗取玺印欲图挑起事端,而如却排除众阻,坚定不移率大军而返,难不成汝等将借寡人之名,取王权之实乎?!”机宜此时愤怒地站了起来,而侍臣也已然用猩红的盘子端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圆球状的物件疾步走到了冯啸将军面前。

“此乃寡人身边的阉人,盗取天子玺印,擅写诏令,以天子之名祸乱朝纲,如今已被吾斩首示众,汝难道要步其后尘?!”天子依旧不改怒色地骂道。

此时阮少弟上前却为冯啸翻开红布,果然是忠贤那颗死了倍加狰狞的头颅。阮少弟用严肃的神情掩饰内心的笑意,一边让侍者呈向冯啸,一边对着冯啸说道:“将军,此人乃是楚人忠贤,当日来时我也是早早看他另有所图,如今果然出了此事。”说着他转身向天子拜倒请罪,说道:“当时以为其人带出陛下,实有忠心,未想其奸诈狡猾,暗自祸乱宫闱,实乃臣之过矣。”

而反观冯啸此时脸色已然煞白,神色也格外得木讷。

“哼!”天子此时刚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当初念你世代忠良,且身处大将军之职,将王军交予你手上,是为让您剿灭叛乱,荡平殷墟。汝怎会如此昏聩,竟然凭借一封所谓的密信将王军浩浩汤汤带回了京师。”

“陛下此事恐怕不能怪冯老将军,其也是勤王心切,况且秦王也接到了同样的书信,倘若冯老将军不班师的话,秦王或许会怀疑冯老将军的。”阮少弟此时看准时机挺胸对着天子说道。

“秦王?”天子虽然对阮少弟有所畏惧,但是对于在他面前臣服的人来说,他就有一种目空一切的傲气,他此时怒道,“难道统统要反了不成。”

“陛下,齐王依旧留在殷墟城外,此时恐怕已经克下殷墟了。”颤颤巍巍的冯啸此时才想起来最后没有和自己一起前来殷墟的唐无狩,于是他连忙说道。

阮少弟一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时变了,然而天子顿时也缓了缓态度:“看来齐王果真是人才呐。”然而机宜内心却暗想,倘若真的是需要勤王,他恐怕也不能来,想到这里机宜再次恼怒起来。

“废话已然不用多说,如今,你身为朝廷领军大将,御封护国平叛大将军,此刻擅离职守,且私自调动大军,不仅延误战机,更助长敌人气焰。念冯家世代忠良,其汝又是三代重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左右且为我拿下。”机宜话音一落,两遍的侍卫立马冲了出来。

“陛下,冯老将军乃是国之大将,不可妄动。”阮少弟此时上前一步说道。

机宜一下子就有些愣住了,然而他依旧鼓了鼓气说道:“大将?倘若如此大将,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我大周无人了吗!”

“冯老将军乃是武将世家,且身为大将军已过三代,倘若非冯老将军,又有谁可服众?!”阮少弟紧接着质问道。

“就是因为他倚老卖老才如酿成如此大祸,军中不是有青河将军吗?且任其为将有何不可?!”

“青河将军虽然年少壮志,而且谋武双全,然而毕竟不如冯老将军声望如此之高,经验如此丰厚。”阮少弟十分谦虚地为着如冯老将军辩护,而冯啸还颇为感动,但是在天子机宜眼中,无非是更表现出两人相互勾结。

机宜顿时也来了怒气:“纵使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况且是区区一个大将军。且为寡人拿下。”

“罪臣愿受惩处。”此时冯啸也依然放弃了主张,甘愿受罚。于是阮少弟也不再阻拦,任由将士们将其带走。广阔的大殿顿时只剩下了机宜和阮少弟。

机宜不禁感到了一丝丝的恐惧,尤其当只剩下阮少弟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有些后悔,但是他依旧想要摆出之前那般威风的姿态来。

“哼。”没想到阮少弟率先不屑地对着机宜一声冷哼,笑道,“汝等无知得坐天子位者,天下少有!”说着他不屑的甩袖边走。

这次轮到机宜跌坐在天子宝座上,空旷的大殿现在只剩下的他一人了,静悄悄的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