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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琴声仿佛依旧飘荡在天空之中,那已经是许久以前了。自从天子机宜暗传勤王令之后,阮少弟的琴弦就渐渐地被冷落了,只有捧酒的侍女常常拂去它表面的微尘。

“陛下!”阮少弟此时站在机宜面前,仿佛是质问一般地说道。

“我…”机宜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他圆润的脸涨得通红,汗珠不断地从他的前额冒出来。

“这勤王之令是否是你发的!?”阮少弟越说越怒,更是上前一步,怒目而视。

“这…是…不是…我。”机宜依旧战战兢兢地在自己的宝座上颤抖着。

“纸上皆是天子之印!怎么不是你!?”阮少弟大喝一声,差点将机宜从天子座椅上震下来。

“我只是…”天子口吃地更加严重了,一下子脸色由红变青色,仿佛一个半熟的柿子。

一旁的忠贤看了如此,此时却从地上站了起来,挡在天子前面,说道:“摄政侯!”他怒喝道,“汝真想造反!?”

“大胆阉人,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此时阮少弟怒发冲冠,一把抽出腰间的玉剑,刹那间光亮闪烁,金器铿锵有声,剑锋直至忠贤。

“是他!就是他做的!”天子机宜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宣泄点,在忠贤背后指着他说道,“千万别杀我!”

“哼!汝堂堂天子竟然受此等阉人的指示祸害朝廷重臣,何配为天子!”阮少弟仍然没有收手的迹象,依旧用剑锋直指着忠贤。

“摄政侯,陛下早闻你居心叵测,早预想图谋天子之位,如今终究是原形毕露!”忠贤此时异常冷静,苍白的脸微微地颤抖着。

“放肆!”阮少弟顿时大怒,扬起宝剑就要砍下去,但却听见一个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主公且慢!”

阮少弟顿时看去,原来是张迁,只见他正匆匆闯进宫门,正对地阮少弟跑来。

“主公且慢呐!”张迁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当他看到阮少弟住了手之后他又喊了一声,到时这次声音清了些许。

“此等废人,留了何用!?”阮少弟没有再理会张迁,只是剑起剑落,转眼之间鲜血飞溅,一股热浪飞溅,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这时候张迁顿时脸上失了神色,没走到阮少弟跟前就一下子跪了下来。

“主公如此,实在是创下了大祸!”张迁失声喊道。

而与此同时,脸上溅了血渍的机宜顿时也是从皇座上滑了下来,“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求绕道:“侯王,寡人…寡…人…只是…只是受了这个狗东西”说着他神色惶恐地瞥了一眼地上忠贤的尸体,随后又颤抖着匍匐在地上说道:“就是受了他…他的一时蛊惑,才最终…犯下如此大罪,侯爷…侯爷还请…还请刀下留情。”说着天子就如此匍匐在地上,身前尸体的鲜血就如同一条赤皮的蛇蝎一般冰冷地游走在大理石铺就的宫殿地砖上,恣意地向四周游走。而忠贤那已然渐渐失去了血色而狰狞异常的头颅就在那里,眼珠子一动不动,狰狞地盯着趴在地上颤抖的天子。

“汝等算什么天子!?”阮少弟见此更加气愤。

“主公!”张迁此时连忙站了起来挡住了阮少弟,“您已经创下大祸了!”

“杀了一条狗算什么!”阮少弟的脸色依旧铁青,其用剑指着地上的机宜说道,“你看看这姬周的天子,还像个什么天子!?”

张迁说道:“木已成舟,此事再说也没有益处了,如今大军在外摇摆不动,吾等还需从长计议呐。”

“唉,如此天子,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山河破碎,子民蒙难,皆是这一人之罪呐!”说着阮少弟一把将长剑甩在了地上,拂袖而去,剑落地依旧铿锵有声。机宜却被吓了一跳,顿时猛地向后一躲,趴在了龙椅上,着实像一只受惊的田鼠。看着阮少弟和张迁远去的身影,他才渐渐地镇静了下来,但是当他看到地上的那具残破的尸体之后,背后又被吓出了一声冷汗,那狰狞的脸就一直这样盯着机宜,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将机宜一点点包裹进去,而机宜却只能瑟瑟地蜷缩在其的座脚下。

“唉,如此天子也太不像话了。”阮少弟一边走着,一边叹气。

“主公,这宦官着实不得杀呐。”张迁应着阮少弟也叹了一口气。

“为何?”

“如今大将在外,又有天子的玉令,恐怕情况与主公不利呐。”张迁停住脚步对着阮少弟恭敬地一拜。

“城中兵力多少?”阮少弟不禁问道。

“主公为何如此问?”张迁顿时皱起眉头拜道,“主公难道是想出兵,这万万不可呐。”

“冯老将军虽然不如李家人如此,但是毕竟也是姬周的重臣,自然不如吴越本部兵马。”

“陛下切勿如此想,正是因为冯老将军是姬周的重臣,主公才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一失足则成千古恨。”

阮少弟住了口,冷静地听张迁说。

“如今东北齐主已然羽翼丰满,再兼有义熙老将以及秋氏兄弟为辅。而西北木将军也继秦王之位,已然成功地笼络了西北势力。再兼有殷墟未下。”张迁连着说了许多,脸色有些泛红,他缓缓地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今冯老将军手上掌握了大约十万兵马,而且青河如今也在冯老将军的手中。主公不应如此莽撞呐。”说着张迁向阮少弟一拜。

“如此孤又岂会不知道。”阮少弟叹了一口气说道,“可如今又能怎么办?”

“本来主公可将此令归于那宦官之手,可如今已经是死无对证。到时候面对冯老将军,那必然将归罪于宦官,到时候,陛下便可避开祸端。”

阮少弟一下,双眉一皱:“如今人已然是死了,计将安出?!”

“如今就只能依仗天子了,只要天子还在,彼诸侯要攻我,便师出无名。但请主公小心行事。”张迁恭敬地一拜说道。

“恩。”阮少弟点了点头,转过身说道,“孤着实对天子不放心。”

“主公应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张迁再拜。随后随着阮少弟一起走回天子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