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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冰冷冰冷得像月光一样,唐无狩不禁抚了抚自己的手臂,望着漫天的星辰,一下子迷失了自己,临越城的风在月夜下吹得依旧十分地狂乱,呼呼地发出声响。

屋内的灯光晃动着,鱼龙独自一人对着一个身着青铜冠的男子说着话,

“齐地形式如何?”

“民心已经乱了,何况我有唐家大公子在手?”

“唐无狩?”

“恩,没人知道唐无狩在哪个地方,秋无痕是早就忘了他的模样,而秋桐在铁骑军中本来就很少见过少主。”

“但是听说义熙那老将军是看着他长大的。”

“恩,所以我正加快行动,要赶在那义熙好了之前完事,我之前还找过了秋无痕。”

“他怎么说?”

“他说他要先见见少主。”

“那你打算怎么应付。”

“要是我弄的那个人行,那我就事情就好办许多了,但是要是不行,那我这边就干脆起兵了。”

“恩,总之我把齐地交给你了,我联系了大约也有数十万的人,不管你这样到时候只要替我取下齐地,你就是复国功臣。”

“恩。”鱼龙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目送着对方披上黑色的大衣走出屋子,晃动的灯光一下子就直直地冲了出来,一下子掩盖了黑暗。

唐无狩好奇地看了一眼,而那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青铜冠的人也回头看了唐无狩一眼,微微笑了一笑,随后疾速地隐入黑夜之中。

鱼龙看了看唐无狩的声音,嘴角也缓缓地露出了微笑,希望向星辰一样闪耀。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西岐之姬,叛国弑君,天下得而诛之!”一群扎着黑色饰物的布衣勇士呼叫着冲进了一个小村庄中,一下子赶出了村中的人,而为首的勇士拿出一番黄色绸卷,振了振喉咙,沉气念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海之滨,莫非王臣;昔日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今日,西岐贼子弑君篡国,虽鸠占千年,然礼不得不受,商必天下之共尊之祖,尤子不可违父,臣不可违君。昔日姬氏以君霸道而篡夺天下,如今串联外戎,烽火诸侯者,平王是也。今救天下者,商之遗脉微子是也,今害天下者,姬氏并众诸侯者。小窃物件者,谓之盗;大窃社稷者,谓之君,何也?天地逆气,阴阳乱入,此为逆天而行是也,吾本商民,奈何从周,今必尽修矛戟,顺天应时。抚顺天地之义气,激涌洪流之大昌。”

话音一落,那些被赶出来的民众被被黑衣的商兵们推攘着挤到了一起,健壮的人被一个个挑选了出来,忽然一个村民疯狂地向村的一角跑去。

“站住!”在商兵队列中的吕艾大喝一声,冲了出去,而其他的商兵也连忙冲了过去,虽然最后那个村民倒在了警钟前的血泊中,但是浑厚的钟声依旧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赶快!”拿着檄文的监军对着下面的商兵们喝道,一时之间大家都紧张了起来,拥挤在一起的村民犹如被驱赶的羔羊。

顿时远方风扬起一番尘土,脚步声仿佛一下子出现在了他们的周围,一群银白色衣甲的白虎卫士从丛林的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糟了!”吕艾叹了一声,连忙拔出腰间的利刃。

“你们速速列好阵型!”只见商军的监军一手握紧了檄文绸卷退到了高台之上,冷静地指挥着商军,然而这些村民却趁乱向四处散去。

“汝乃何家军马,竟敢如此放肆袭扰村舍,伤我子民?!”白虎卫的统领云子休举着银色的长剑对着监军怒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吾乃大商监军,王亮是也,汝等小民何故逆天犯上!”监军王亮对着云子休气力未减。

“哼,狂妄之徒!”云子休冷哼一声,带着周围的整齐的白虎卫士猛地冲向被包围在中间的商军,势如潮水一般。

“将士们!”王亮手握着书卷一挥,吕艾便随着身边的兵士也冲向对方。

“轰!”云子休大盾一挺,一剑刺倒一个商兵,转身又将巨盾打了过来,劈在了一个敌兵的脸上,高大的汉子的脸顿时扭曲,鲜血从七窍中奔涌出来。

白虎军在外围的一个卫队举着长盾正围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战场圈定起来,出来那些趁机疯狂逃窜的村民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能够突破出去。

一个貌似在商军中领头的凶狠壮汉被白虎卫冲击得正憋屈,硬是用大砍刀劈开了几个叫嚷着逃窜的村民,而一些商兵趁势也来到了他的身侧。

云子休杀了几个商兵之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对着那壮汉看了一眼,而那壮汉也卸下了黑巾看了他一眼。这时候王亮大叫:“吾乃央央大商,何故卸巾,岂是要降?!”

壮汉一刀飞掷了过去,正插进王亮的胸口,顿时鲜血飞涌,将整个高台都染得鲜红,飞出的檄文长卷在地上滚动着缓缓地打开,转眼间被血浸染。

“今总是难逃一死,死战可乎?!”壮汉对着身边的兵士们大喝一声,兵士们纷纷应和,在一边的吕艾一时间也热血沸腾起来,不顾一切地紧了紧手中的长刀。

云子休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将手臂向前一挥,身边的令旗立马开始转动,外围的白虎卫列下长矛,向中间齐步进发,进一步将包围圈缩小,紧接着,圈内的白虎卫立即向外围退去。

壮汉见形势不对,连忙自顾自地从地上拾了一把长刀跟着一个白虎卫冲了上去,然而刹那间,云子休已然举剑相向,从他的左肩到腰际右侧划下了深深的一道口子,温热的液体飞溅在刀剑和长盾上,随后举着长矛的白虎卫猛地将其穿刺,顿时那个壮汉顿时成了一具疲软的尸体。

剩下的商兵见状大为惶恐,有的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外围逃窜,有的畏畏缩缩在包围圈中不敢向前。

“汝等谋逆之人嚣张狂妄,作恶多端。今暂且压下关回城中等候他日发落!”云子休看了他们一眼,左右又砍翻两个发疯似地想要逃出去的商兵说道,令旗挥动,包括吕艾和那两个男人在内的百余个商兵被卸下兵器了上衣缓缓地押回了逍遥城。

自此,吴越之地的白虎卫频繁巡查百余个城乡,白虎旗飘扬在整个吴越之地,上千上百的囚犯被一批批关押进逍遥城中的阮江水牢之中,而这无意之中把商军在吴越之地的企图扼杀在了萌芽之时,从此商军迁离南方,全力在中原发展。

介于王畿和齐地之间的交界之处,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山城,由于依着燕然山脉,这座城市有着天然的优势,两千年来被用来安置商王室因而建立,商王之子建都于此,名为殷墟,从此商民血脉在周天子脚下传承了两千余年。历史的车辙缓缓地在这座城池上印下,花开花落,历经了无数的辉煌和破碎,来来往往的商人以向路人贩卖物件维生,贫瘠的土地上一群有着不同血脉的人繁衍生息最终,免于时代的淘汰。终于时代到了周王室的终点,殷墟之君等到了这一天,一场复仇般的起义便从平王二十七年烽火点燃的那一天萌芽在了黑暗的土壤之中。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那披着黑色旗号的商军从此再次在这本属于自己的土地上演绎一片辉煌。

此时殷墟的城池中,东征将军长轩带着一队兵马骑上了外城的回旋阶梯,矫健的马匹在城中非快地行进着,城中谨慎的民众连忙让开,如今军队在这里已经不少见了。

“前方放行!”长轩驾着骏马拿着将令怒喊着。

“是东征将军!放行!”一队队把守着城门的精锐见此飞快地拖开木栅,回旋的外城关口一道道大门洞开。

“陛下!”长轩携着黑色铜盔直直地走进了皇宫,雕刻着上古的纹饰的大门待着他的步伐缓缓地向内打开,侍立着两遍仍然穿着者古时妆容的宫人纷纷退立两旁,随后是前殿穿戴整齐的青铜武士皆装配着一式的铜绿色短剑和殷商时代篆刻着字符的长戟,长轩疾步走到台阶之上,对着商君跪拜,台阶两边似鸟非鸟的飞兽模样的灯台闪烁着摇摆不定的光。

“东边怎么样了?”穿着荣贵的玄鸟长服的微子此时威严地坐在了青铜王座上,冷冷地看着长轩。

“臣已将在齐地的临越港内安排妥当,只要时机一到,自南向北齐地必然可下。”

“齐地乃四国之最,汝切勿小心,孤已经得知东北紫虬城已然被唐家外戚所占,此刻乃最佳时机,如若错过,那必坏我大事。”

“正因如此,臣肯定陛下派本部兵马三万,再合上我在齐地的新兵二十万,必可即下齐地。”

“虽说如此,但齐地多能人,你且勿打草惊蛇,不战而胜为上。如今中原吴王已然回京,中原战事必然吃紧,殷墟本部兵马不多,如今只能给出一万。你新兵二十万足矣。”

长轩一听,连忙抱拳向商君劝谏说:“新兵不善战,若不是本部兵马支撑,战力实难发挥,齐地乃天下四一,如若此刻不下,后患必然无穷,东北唐家历来乃周之左右大助,须行剪除。”

“紫虬城早已内乱,唐家外戚表情鸠占鹊巢,你只需顺势取之便可,中原虽然周王式微,然吴王之白虎军实为强军,孤必要留有兵备以光复成汤大业。”

“陛下……”长轩看着微子仍然要继续劝说。

“不用再说了。”微子挥了挥手,说道,“汝乃我殷商大将,孤将东北交给你,因为你乃万中无一之将才,等你助孤收下齐地,孤便将紫虬城封予你,兵贵神速,你且领兵去吧。”

这时候一个宦官小心翼翼地从阴暗处碎步走了出来,弯着腰恭敬地将一个打开的檀木盒子捧了上来,红色的绸装上静静地躺着一块黑色玉制的虎符。长轩看了看这块虎符,又看了看微子,只能拜谢了君王,领着虎符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