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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只留黑鸦残存在那片战场之上,或者还能看得见那个跪在地上的硕大的尸体。现在只有忠实的黑鸦在停留在他身边,没有士兵能够再为其战,这里也没有,西北原本他的土地上,也没有。一个烜赫一时的人物,一个令四海震恐的民族过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消失在这片土地上,只待土地和寒鸦将眼前这些残骸清理。

月已经明晃晃的,照得乌鸦的眼眸闪烁着水灵的光芒,也照着它们看清了食物,一口朝腐臭的地方狠狠地啄了下去。那悠悠然的光一直都闪耀在天空之中,伴随着那呜咽的叶笛声,它依旧毫无感情的吹响着,依旧是那个童子,仿佛此时坐在城堞上的他像是坐在了月亮之上,之前和现在的夜在他看来似乎一样的平静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它依旧忘我的吹着。

而皇宫之中灯火却通明着,嬴家和唐家两大诸侯一起联手和众诸侯正一起料理着残破的王都。

“子恒,你那边可找到了太子?”嬴洛唤着唐旦的字问道,而唐旦带着众诸侯摇摇头。

“唉,我也没有。”嬴洛捋着须叹了口气。

“审侯怎样?”嬴洛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连忙接着说道。

“审大人……”唐旦依旧是摇了摇头。

“我可否去看看?”

“嬴兄请。”

说着两人来到了一间宫室,只见审侯已经斜躺在了床榻之上,药水不进,只能吱吱呼呼地哼几声。

两个王公相视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话说着审侯身边曾有一些亲随,虽然戎兵要逃的时候被杀了不少,可是总有一些留着呐。”

“其实说来也怪,宫中的其他宫女侍卫都说不知道太子的行踪,一直都是审侯看待着的。”

忽然燕国的公子梁平随着他已经世袭了燕家爵位的哥哥梁贤一起拜见两位王侯,

“秦公,齐侯。”

“恩。怎么了?”嬴洛抬头看了看着两个人。

“有人在城墙发现了洛姬。如今已经救下来安置回宫了,”梁贤忠厚的脸色很不好看,之后又有些难以出口地说,“审后被发现已经死在宫中,而且……”

“怎么了?”唐旦皱眉问道。

“惨遭蹂躏。”梁贤觉得难以启齿。

“唉。”唐旦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已经半死不活的审侯,“派人以后礼安葬吧。”

梁贤点了点头便要带梁平退下去。可是梁平却向两位王侯一拜说道:“两位公侯,在下听闻着西北和东北两家军中的诸侯彼此都有些不满,而且据说何大人从大宛带来的白狼骑士甚为凶猛,几次欲纵狼伤人命。”

嬴洛一听,皱眉问道:“果有此事?”

梁贤连忙拦住梁平,作揖说道:“军中将士对白狼军甚为好奇,而且白狼将多为戎族,所以,难免有些摩擦。至于东西诸侯之间,矛盾也在所难免,当时犬戎还在时,曹、卫对彼此的封地问题产生了纠葛,如今大敌一灭,两家便闹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唐旦顿时想起了之前太史所说的诸侯相争之事,于是转身向嬴洛说道,“嬴兄,以愚弟所见莫不如先遣散各家诸侯,我让我军先退到玉城,等到王储找到之后,再行退兵。”

“子恒所言也是,白狼骑终究是西北之民,不仅不惯中原之水土,留在诸侯之中不会造成祸患,不如先遣散回去,我且也让孟丹带着兵马先驻在洛阳。”

“两公所言甚是。”梁贤此时也拜着说道,便立即带着梁平下去了。

这之后,唐旦便留仓和在王都遣散诸侯各军,只留下诸侯们参与王事,且派出义熙带着大军回到玉城,自己则加紧查找太子机宜的下落,并且暗自查询天子联络犬戎的证据。

而嬴洛则独自在自己的驻所,再次钻研起那之前发现的白玉黑珠。月明亮着将光照进屋中,那些玉粒闪闪发光。

在千里之外的唐家的府城紫虬城中,唐无狩和堂弟无鸾练着剑,而其母正和弟媳一起在府上接受一些掌权的文臣的请示。

“夫人,这是近些天的帐表,东边唐家也有些负责管理田地的远亲马上就要押粮到了。”

“恩。”夫人看了看名牒便交由了自己的弟媳。

“大人之前曾说那个旁系的亲戚似乎有几年没有交租了,是这个吗?”

“呃,非也,非也。”那个长着短灰须的老头连忙否认。

“不对呐。我听老爷说过,这就是你说那个唐祺……唐子政呐。”这是二夫人看着名牒说道。

“那恐怕是老臣之前说错了,这位子政大人可是年年及时交租的。”那个老文臣连忙解释道,并低着头,说,“那可能是,可能是其他田地的常常没有交租。”随后另一个长白须的老头也连忙说道:“恩,似乎是仓家那边常常不及时交租。”

灰须老头连忙点头,赞成道:“是,是,仓家仗着仓和为陛下带兵,嚣张跋扈,连年不交田税,还请夫人好好整治整治。”

唐家夫人看了一眼他们两一唱一和的,说道:“我明白了,你们先下去,且将子政给叫上来。”

两人随即唯唯地下去了,其余家臣也胡乱地禀报了一些琐事便下去了。

“果真如二爷所说,这些平日老老实实的奴才们一见老爷和管事的都出去了,都开始胡作非为起来,倘若他们再不早些回来,恐怕你我两个夫人要被他们欺侮,你我还需谨慎对待。”夫人看着弟媳,恳切地说道,二夫人也连连点头。

逍遥城中阮家府上,阮少弟封好了那个锦盒,脸上十分凝重。

这时候童子子叙带着一个人来求见。

“禀告陛下,此人说有要事与您相商。”季子叙有礼地一拜。

“且告诉他,孤无要事相求,正值休憩,让其改日。”

“述也说了,只是此人说情况万分紧急,而且只进两言,如溢一言,请烹。”述是季子叙的名。

“那就且听他胡诌着!”阮少弟烦闷着招手让他进来。

“见过陛下。”一个灰衣的蓄须中年随着季子叙缓步走进府中拜见阮少弟。

“且说!”阮少弟低着头冷冷地说道。

“南平。”说着那人转身告辞。

阮少弟也不顾,独自在那里整理着文书,任由那个中年人信步向外走去,且越走越快,且目不斜视。然而等到中年人走到府门之时,童子季述来到面前拦住,说是吴王有请。

“劳烦仙童转告吴王,小人不敢多言。”说着那中年人便要迈出门去。

“陛下说了,先生既然是来做说客,又怎能无功而返,且勿要多疑,阮府定不会亏待。”子叙静静地一拜,挡在中年人的面前。

那中年人顿时会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