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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想象,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林婉,因为越接触她越觉得她完美无瑕,她唱歌完全是把这个当成事业,而不是赚钱的途径,出道零绯闻,从不炒作。唯一的缺点是为人清高了些,深居简出,露面太少。

“有空去家里坐坐。”临别时林婉发出邀请,说的时候态度很认真,绝非客套的敷衍。

我注意到,她的助理和朋友再次感到诧异,她们清一色全是女人,林婉邀请韩琦她们不会感到奇怪,但林婉从未邀请过男性去她家。

这是之后她助理私下跟我说的,助理也非常好奇我和林婉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一度以为我背景深厚,或者是林婉故友的子女之类。

助理对我旁敲侧击,想打听出我的底细,但她不会如愿以偿,因为我的经历简单直白,稍一调查就一清二楚,她注定会很失望了。

我也没办法,有没有特殊背景不是我能决定的。

事情出了点状况,因为林婉参赛,在这个敏感时期涉及到她的“狂妄姐视频”被有心人质疑炒作,主要是时间点太巧合,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林婉的回应很简单:退出大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解释和回应,因为她觉得不需要。

鉴于她很好的声誉,这件事引发的风波很快平息,人家都已经通退赛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再说,以林婉的名气和性格根本不用再炒作。

韩琦很难过,和我商量一起去看望她。我说行。于是精心挑选了几件礼物,约了时间登门拜访。

要说送礼,韩琦绝对是高手,她是真花了心思,备了几套极少见的白色面料,让林婉爱不释手,两人的关系一下拉近好几步。

林婉坐在市区的一个高档小区,顶层复式,家中只有她和助理,一位阿姨,以及一只加菲猫,两条博美犬。顶层上有一个大平台,上面有遮阳棚和花花草草,整幢房子的装修风格以白色为主,清新雅致。

“平时喜欢坐在这里喝喝茶,看看书,累了就眺望一下远处的风景。”林婉将我们带到顶层,亲自为我们展示了她的茶艺,一套流程下来,充满韵律的美感。

我不懂茶,但看得赏心悦目,真是难得的享受。

助理带韩琦去洗手间,遮阳棚下就剩我和林婉两人,她有些纳闷:“佟浩,你在音乐上极有天赋,为什么不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我叹了口气:“林姐,以前学音乐,是被逼的,我并不是从内心喜欢,但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音乐能让我倾诉心中的苦闷,才不知不觉投入进去,但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真正的热爱,我心里清楚。”

林婉讶然:“以你在音乐上的表现力,很难想象你居然不热爱它。”说着又觉莞尔,“你的年纪才多大,哪来那么的苦闷呀,不会是少年强作愁滋味吧。”

“可能和父母有关吧,我从小没有父母,很羡慕别的小孩有父母,哪怕他们被父母打骂,我都觉得羡慕。”我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哦,明白了。”林婉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没想到你童年过得很苦,我还以为是你父母逼着你学,这么看来,你爷爷可不是个普通人。”

她以一个外人的身份,通过寥寥数语就意识到我爷爷的不简单,我和爷爷生活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注意到,大概是我太迟钝了吧。

或许爷爷一直在我心里就不简单,他的不简单早就被我当成稀松平常了吧。听林婉这么说,仔细回想起来,爷爷还真是不简单,首先他和何冥的关系就很费思量。

我脑中浮现起何冥见他的场景,何冥在他面前就像学生在老师面前一样,恭恭敬敬,大气不敢喘。何冥是T市分部的负责人,那么爷爷呢?

其实这些疑惑我心里早就有了,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特别渴望得到答案。

我害怕自己无法面对真相,害怕自己会恨那个老头,害怕所有的事情和想象不同,甚至完全面目全非,那么我该怎么走下去?怎么付出面对过去?

林婉没有说话,默默凝视陷入沉思的我。

直到我清醒过来,她才忧虑地说道:“佟浩,你刚才的状态很不好,眼神中太多负面的东西。”

“我知道,我些事放不下。”我勉强笑了笑。

“你得学会放下,我觉得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林婉不赞同我的说法。

这时韩琦和助理过来了。林婉轻咳一声,忽然说起苏联时代的音乐成就,她的表情非常自然,仿佛我们一直在探讨这个话题。

“比如《春天的十七个瞬间》,是一部系列电影,当时在苏联万人空巷,不仅拍得精彩,其中的配乐也非常棒,有时间你可以感受一下,我觉得只有真正感受过战争伤痛的人才能谱出那么感人的旋律。”

韩琦接话道:“林老师,我看过这部电影,那时还讨论因为是女导演,才拍得特别细腻。”

“对,导演的名字叫塔季亚娜利奥兹诺娃,一个巨蟹座的天才女艺术家。”林婉笑道。

眼看天色不早了,我和韩琦起身告辞。林婉没有留我们在家吃饭,只是叮嘱以后有空常来。

回来的路上,韩琦一直时不时地看我,我问她到底在看什么。她摇头不语。但很明显她心里在琢磨什么,应该是和我有关的事。

让我目瞪口呆的是,袁珊回来了,而且一付煞有介事的样子,在十楼工地现场指挥。她的气场太过强大,方翠花在旁边不知所措。

“珊珊姐你回来啦!”韩琦赶紧跑上去和她拥抱。

我想起那晚和袁珊的对话,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欢迎袁经理回来。”

袁珊若无其事地和我握了握,道:“辛苦佟主任了,这里搞得不错,听说上面还有一间,带我上去看看。”看她的架势是来当领导的。

我和袁华也建议过,觉得袁珊主持工作更合适。现在她真的来了,我却说不出的无语。谜一样的女人,仿佛完全忘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好的,这边请!”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不,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