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我紧紧地拧着眉宇，呆呆地望着医生，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医生伸出一只手，拍了怕我的肩膀，以示安慰：“接受现实吧。以后张小姐以后就要以这样的方式存活下来了，她没死，还有心跳与呼吸。只是……”

我目眦欲裂，近乎疯狂地揪住医生白大褂的前襟，“只是再也没有自我意识了，是个植物人！！对吗？！”

他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吴峰，你先冷静一下。”楚雨然大步走过来，一手揽过了我的肩膀。

“我要怎么冷静？！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啊？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啊，我是罪魁祸首，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啊，”我转过头凝视着她，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可那咆哮却逐渐变成哽咽。

就在这时，张文娟躺在洁白床单上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她的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薄的被子，眼眸紧阖，脸上的表情宁静而祥和，仿佛灾难与病痛从来都只是一场梦，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但我知道，这一次她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挣开楚雨然的手扑了过去，但却被楚雨然更紧地拉住了。

“放开我，别tm管我！”

在我用力挣脱的那一刻，楚雨然忽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我。

她柔软温暖的躯体贴在了我的身体上，散发着芳香的发丝缠绕在我的胸口与肩膀处。我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用力地圈住了她的身体。

很用力，很用力。仿佛要将她融进我的身体，仿佛要以此将我的罪孽全部抛离我的身体。

“楚雨然，为什么会这样呢？是我的错吧，是我的不好。”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错了。”

一整个早上，我都呆呆傻傻地坐在张文娟的病房外，不吃任何东西，也不与任何人交谈。医生与护士似乎看惯了这样的场景，一脸木然而冷淡地走来走去。

楚雨然一直陪在我身旁，虽然她时不时地与我说话，但我只字不答。只是一直坐在凳子上，低落而绝望地垂着头。

就在前天，她还一脸温柔地对我说：“没关系的，你便是我全部的宇宙。他人怎样都与我无关。只要你在，我在，那便好。”

可是，她很可能再也不会睁开眼，也不会对我说哪怕一句话了。

“铃铃铃——”一阵骤然响起的铃声将我唤回现实。是楚雨然的手机响了。

楚雨然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她走到楼梯附近，接起了电话。

几分钟后，她回在我身边，却没有再坐下，“吴峰。被你打伤的那位同学度过了危险期，现在在第一医院。然后，你的父母是在乡下对吧，校领导已经和他们通过电话了，他们表示今晚就会赶回来。”

我心不在焉地轻轻“哦”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股奇怪的、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那种感觉束缚着我的呼吸、大脑与血液。我为了克制住那种感觉，我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手腕。很快，手腕被我掐出了一道红印，但那种感觉还是驱之不去。

非要用言语描述那种感觉，那就是像烟瘾一样的吧？！

不，不对。那种感觉比烟瘾更让人痴迷，比性欲更让人为之疯狂。那是……

“吴峰，你怎么了？脸色忽然很奇怪。”楚雨然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我咬了咬牙回答道：“没有，只是有点不舒服。”

楚雨然原以为我不会回答她，我果断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她看了看表，伸出一只手想扶起我，“现在才下午两点多，我陪你去吃个饭，然后你赶紧回学校上课。”

我微微转过头，目光凝固在了她触碰到我身体的那只手上。在下一秒，我推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开。

“不必了。”

出租车风驰电掣地驶进了市中心的别墅区。还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便听到了“痛快一下”传来的喧嚣吵闹的人声。

下了车后，眼前的一切让我感觉有些茫然与错愕——“痛快一下”门口的景观花园里，摆放着十几张桌子，人们三五成群地围在桌子前，或是欢声笑语地交谈，或是津津有味地吃着食物。

在桌子的尽头，有着一排很长的烤架，五花八门的烧烤列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与扑鼻的香气。

人声鼎沸，喧嚣欢乐。虽然不知今天他们是为何而庆祝，但这样热闹欢快的场景与我内心的痛苦与纠结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阿黑与大白见我来了，立马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喊：“峰哥。”

我点了点头，“游婉儿呢？”

自上次事情发生后，此番还是我第一次和他们来说话。他们俩又是错愕又是惊喜地相视一眼，阿黑上前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峰哥，请跟我来。”

走过曲折的过道，推开厚重奢华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游重飞曾待过的那间大书房。而游婉儿正坐在桌前，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啪嗒啪嗒”地按着计算器。

游婉儿见到是我，脸上的疲倦一扫而光，她将手中的计算器一丢，飞扑进我的怀里。

“峰峰，你终于来了！”

“……”我无言地低头看着怀里的她。

“峰峰，我就知道你会主动来找我的，嘻嘻，忍不住了对吧？！”

“婉儿，我想要。”

游婉儿怔了一下，似乎是对我的直白感到错愕。她对着阿黑与大白做了个手势，两个人立马心领神会地转身离开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游婉儿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未过几分钟，她便捧着一个黑色的精致木盒子推门走了进来。

游婉儿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这次的货和上次的一样哦，峰峰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我的手探向盒子，却一不小心碰到了游婉儿的指尖，指尖相触的那瞬间，我猛然抬头看向了她，“我想要你。”

游婉儿目光灼灼地看向我，轻轻地将自己的针织外套脱了下来。

“来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