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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一下”靠窗的卡座里,坐着我再熟悉不过的几个人,游重飞、游婉儿、白九,而他们的身后站立着两个高大魁梧的黑衣保镖,那是阿黑和大白。

我的视线在他们俩人脸上多定格了两秒,只见他们的脸上似乎是被殴打了,红肿且遍布淤青。

但此时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卡座前,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冲动,“白九。警察是你叫来的吧?”

白九坐在游婉儿身边,她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我与王健健,冷若冰霜地启唇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果结果有区别,那么这个问题问得才有意义。”

“呵。”我嗤之以鼻地发出一声冷笑,唇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

“你就少和我玩文字游戏了!我就说你怎么会深更半夜忽然跑来菲金大酒店,那是因为,你早就知道裴之行会与胡老大手下的人碰面了对不对?至于报警的原因,是你也没猜到忽然杀出了程咬金‘陈依婷’忽然死了吧?”

“不久之前,王健健救你那次,你也是调查胡彪失手而被追杀的吧?虽然那天晚上在你避重就轻地没有告诉我们这个关键点,但很不巧,还是被我知道了。”

游重飞挠了挠刺猬般的飞机头,不紧不慢地说:“年轻人,别动怒先啊。气大伤身,且没有任何好处,不妨坐下来慢慢说。”

我真想当即冲着游重飞大吼一声,坐下来个p!

但此时我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因为王健健用左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冷静。”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我深吸一口气,将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一点点地压了下来。

命运没有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游重飞点燃了一根烟,接着说道:“总之,这回我们要好好感谢你一回。是你帮我们成功地找到了裴刀会的藏匿在暗处的一个骨干。这个骨干啊,我们可是费尽心思地找了很久,都一无所获啊!”

听到这里,我浑身难以控制地猛然一颤。

他说的裴刀会骨干……是张文娟!?

“你们……”

不对,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们几个人!那游重飞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张文娟的秘密?难道说……我的脑海中顿时冒出了一个极其不好的想法。

最后,那个想法从我口中蹦了出来。

“你们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

没有一个人回答我,在场的人都保持着鸦雀无声的状态。我气到了极点,举起了游重飞面前的烟灰缸“嘭”地一声猛力砸向地面。

那花纹细腻华美的

“说话啊!你们tm都是哑巴还是什么玩意啊?”

下一秒,一个人影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移到我面前,一股大力直接揪起了我的衣领,不由分说地将我提起。

“懂得一点小聪明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吗?”

“哥,你别伤害他!”

游重飞那双深若寒潭且冰冷如霜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我。望着这样一双眸子,我的心中陡然蹿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是“恐惧”。

就好像我所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来自炼狱深处、高举镰刀的死神。

见我半晌没有答话,游重飞缓缓地收起了眼眸中的“杀气”,他冷哼了一声,然后松开了。

我的脚步有些虚浮,差点摔倒了地上,还好身后的王健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游重飞瞥了我一眼,发出一声令人难以捉摸的讥笑,甩手离去。

“峰峰!”游婉儿一边大喊我的名字,一边手忙脚乱、紧张不已地冲上来想扶我。

她的手才刚一触碰到我的肩膀,我便毫不犹豫地用力甩开了她,“走开!”

游婉儿瞪大了水眸,一脸难以置信望着我,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不可能发生的新闻。她巴眨着蝶翼般的睫毛,喃喃道:“峰峰?”

“走开?!你听见没有!!”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歇斯底里地一声怒吼。

此时的我,就像是被逼到极端的、暴怒的狮子,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那个……先走吧。”王健健见到情况不对,对游婉儿挤眉弄眼道。

游婉儿并没有放弃,她一脸无辜而哀切地凝视着我。她的手在半空中颤抖着,想要摸上我的脸,却又与我的脸隔着一小段距离,似乎是不敢再碰我。

“峰峰,你的脸受伤了啊……其实这些计划我都不知道,真的!你是在怪我么?……我这么说,你会相信我么?还会怪我么?”

我心乱如麻,烦得很。游婉儿的话语凄婉真挚,若换成平时的我,或许会被感动。但现在的我,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在她的手触摸上我脸的那刹,我打掉了她的手,然后冷冷地环视在场的所有人。

“最近这段时间,请不要再来找我了。”话落,我转身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王健健在我身后迟疑了一下,他犹犹豫豫地看了白九一眼,又看了游婉儿一眼,然后惆怅沉重叹了口气,追了上来。

再过不久或许就要到黎明了,天空所呈现的黑已经不再那么浓郁。

我在小区楼下徘徊了很久,脑子里清醒得只剩不久前发生的那些画面。就在不久前,那个曾经活蹦乱跳、活生生的女生就在我面前被淹死。

陈依婷那粉嫩如樱花的脸孔,就在我面前变得铁青、苍白,充满着绝望。

如果我早一点冲出去救她,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迟疑,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虽然她的行径作风罪不可赦,但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虽然知道了刘华的死跟我无关,但我心中的那块“巨石”还是没有挪开半分。

还有张文娟,她的身上到底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的她与裴刀会背道而驰、势不两立,但不代表她曾经“清白而无辜”。

但是,她又是为了什么而“脱离”裴刀会呢?

是因为我吗?

我来到24小时营业超市,买了一箱啤酒,然后坐在小区的楼下开始喝了起来。

如果酒精可以麻痹我的思想,让我暂时忘记痛苦。那么,就让我醉得彻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