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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的,听着好像挺合情合理。

    可……

    每个地方都有其独特的风俗不是?

    在牧彤如今所在的靠山村,就有这么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说但凡未婚男女定了婚事后,男方都会给女方家里笔钱和数种礼物做定亲礼。

    一旦婚事破裂,导致两人无法顺利成婚。

    那么这定亲礼要不要退、怎么退就成了个问题。

    按着靠山村的规矩,若过错方是男方,这笔钱就默认补偿给女方家里。

    反之的话,女方就要如数退还男方定亲礼。

    所以这不仅仅是财物的归属问题,更是种对于男女双方的责任认定。

    王婆子这么一出儿,明显就是把脏水都悉数泼在了牧彤身上。

    这许来娣能忍?

    刚听这老货说完,她就额角青筋暴跳,忍不住要手撕这个老不要脸的了好么?

    偏赶上这会儿闺女不放心跟了出来,叫她这行动变得束手束脚。

    满心不忿之余,许来娣难得对牧彤严厉了把。

    就想把人给吼走,她好专心致志地对付王家这个老虔婆。

    可没想慢了这么一字半句的功夫,就叫闺女把这老厌物的话给听了个全乎。

    许来娣皱眉,看着牧彤的目光就不免充满了担忧。

    被她这浓浓母爱暖到的牧彤勾唇,都不等回之一个叫她放心的微笑。

    就被王家老婆子给问到了头上:“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彤彤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既然你跟我们家建国的婚事都黄了,是不是就该把收下的彩礼都悉数还回来?”

    “你……”

    许来娣气苦,看着王家老婆子的目光凌厉得恨不得能杀人。

    “你个臭不要脸的死老婆子,有什么话跟你老娘说!

    为难彤彤个孩子又算你什么本事就?”

    “孩子?”

    王婆子乐,三角眼无限轻佻地瞥了瞥牧彤那该凸凸、该翘翘,无限玲珑的身段儿。

    “啧啧!

    要么说满十里八村,就再也找不着比你更疼孩子的呢?

    这都眼看能嫁人养娃的年岁了,还张口孩子闭口孩子的,怪道把个贫下中农的苗苗养成这么资本家娇小姐的做派!”

    眼下是什么时候?

    正风声鹤唳的那十年!

    她这话要是被有心人给听了去,并传扬开,叫乡里乡间的都充满了这种认知。

    那对于牧彤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先前退亲,那都已经毁了闺女一把。

    许来娣又怎么可能叫她变本加厉,再坑自家孩子一次?

    原本心里就存着气的她这会儿更如同那熊熊怒火上被浇了桶汽油般,砰地一下子怒焰蹿到老高。

    五指箕张,嗷地一声就冲着王老婆子的面门而去!

    再没有想到这熊娘们儿还带动手的王老婆子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被挠了一把。

    那在七十年代贼少见的馒头脸上,就多了几道淋漓的血印。

    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她当时翻脸。

    “哎哟哟,可了不得哟!

    许来娣这个当妇女主任的不为人民群众办事儿,还这样欺负劳苦大众。

    我的脸!

    我的脸算是破相了呀!

    今儿你要不是不给我个说法,就是闹腾到乡里、县里、省里、京城,我也绝不饶你!”

    这会子,都不仅仅是个彩礼的事儿了。

    营养费、误工费,还有这个丢了颜面的补偿费。

    林林总总加起来没有一百别想着完!

    咳咳,还得外加许来娣这个贼婆娘在全村代表大会上给她郑重道歉。

    里子面子都得给补偿,才不枉她今儿遭了这么大的罪!

    王婆子边嚎边想,心里这小算盘打得是噼啪作响。

    可……

    牧彤都还在边上呢,哪能让一心给她出头的老妈受这个委屈与损失?

    几乎在王婆子声声嚎叫,硬是嚷嚷来这么些人的同时。

    她这朵迎风摇曳的小白花就自动开启了楚楚可怜模式,也不说话也不吱声的,就那么吧嗒吧嗒掉眼泪。

    看着,也是特别的可怜了!

    尤其有王婆子那血盆大口与满嘴的污言秽语对比,她这弱小(大雾)、可怜(大雾)又无助(大雾)的样子自然也就越发的赏心悦目起来。

    人么,对于美好的人或者物都难免更多几分怜惜与容忍。

    背地里再怎么嚼舌头,说牧彤这个村长闺女的香艳二三事。

    真见到这么个眼角含泪,娇弱可怜的小姑娘时。这心里也不免多了三分可怜,嘴上自然而然留了点口德。

    特别王婆子越来越狮子大开口,不从牧家身上咬掉一块肉不罢休的时候。

    大家伙儿看着她的目光,啧啧,那都不仅仅是谴责与鄙视了好么?

    牧彤心里暗乐,对!

    就是这个时候!

    这一次,认为时机合适的牧彤不再沉默。

    再度被王婆子问是不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时候。

    她特别干脆利落地点了头:“是!

    王婶子说得对,从古至今那触犯了法律威严的都得付出代价。

    有数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如果我们家真从你们家借了什么,那肯定即刻归还、不带拖欠一分一秒的。

    可……

    我要是记得不差,我爸十四个工分、我和我妈也上工挣钱。我大哥当兵从军,工资和津贴都一分不差寄回来,我二哥的补贴也邮回来大半。

    全家上下没有一个吃闲饭的,我们家的收入在全村怕也称得上一句翘楚。

    怕没什么理由管你家借钱?”

    牧彤这满满疑惑的小表情逗得大家伙儿哄堂大笑,人群中一迭声的对对对。

    王家虽然也没人吃闲饭,可架不住王婆子是个扒娘家的。

    两口子整天因为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从村头打到村尾,老王甚至给自家婆娘起了个耗子精的外号儿。

    怕她像耗子一样的弯门盗洞折腾东西贴补娘家,老王都自己把着手里的钱,轻易不叫她看见。

    牧彤这么一问,可不就等于是当着和尚骂贼秃?

    哄堂一片大笑声中,王婆子那大肥脸胀得通红:“你,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谁说你们家欠债来着?

    我是说彩礼,彩礼!

    你当初跟我们建国订婚时候,我精粮细米好布料。连钱带东西的,凑合了那么多样的彩礼。

    现在你们俩婚事都黄了,你识相的还不赶紧把东西给还回来?

    在那儿打什么哑巴禅呢!”

    “哦!”

    牧彤拖着长声哦了下,了然点头:“彩礼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