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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湖水深拥下去。

    冰凉之感猛地给她浑身一个激灵。

    有微弱光亮透过动荡的碧绿湖水照进眼帘,犹如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她一个挺身冲出水面,水被头发甩出圆满弧度。蓦然发现,自己已身在悬崖深处。

    巨大光束照进山谷,浩浩荡荡。

    谷中落英缤纷,奇花异草间,有珍禽异兽悠然穿行。

    原以为的死地,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世间绝色的秘密。

    这是天意么?

    一双灰眸,痴痴仰望天光。

    “要死要死要死!啊……好汉饶命啊!”

    男子被人从山崖上打下来。

    一个大字型人影由高处坠落迅速增大。

    飞烟躲闪开来,那人在水面上激起数米高的水花,而后,再无声息。

    显然,他不会水。飞烟潜下去,全力托起了他……

    将他拖上岸以后,飞烟摊在地上歇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

    那人醒来,二话不说爬起来就是一个规规整整的大礼。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这厢有礼了!”

    飞烟撑起身子,看向这书生打扮的男人,两人的目光一撞,时间便定格。

    见飞烟,他漆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但极快极礼貌的收回了目光。

    飞烟则盯着眼前这张清俊熟悉的脸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景……深?”

    难以置信!今生今世竟然还能再见!

    八年了,他葬身燕王宫火灾以后,她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他。

    她一直以为,是景深在怪她,不愿出现在她梦中,可是没有想到,原来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死!

    飞烟站起来,生怕自己是在做梦,手颤颤巍巍的抚上他的胳膊,“景深,真的是你?”

    书生一脸茫然的看着飞烟眼中浮上泪光,一时竟有些不忍打断她。

    手上传来来自他的,真实的温度,她顿时热泪盈眶。

    “为什么,你活着却不告诉我,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我以为……”

    她终于泪流满面,“我以为你……死了。”

    书生有些动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在下名叫林鹿,并不是姑娘口中的人。”

    飞烟一怔。

    林鹿收回了手,弯腰对她行礼,“在下失礼了。”

    看着眼前给她弯腰行礼的景深,飞烟心里百味杂陈。

    从前的景深是生就着傲骨的少年,哪怕是做起服侍人的举动,也有与生俱来的氏族贵气。

    怎么会变成对人百般求饶的人,甚至动辄就行大礼的胆小书生?

    这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景深性情大变,甚至不认她了?

    “姑娘?”他叫了叫她,趁机又看了看她那双惊艳至极的灰瞳。

    “你流血了。”她不再想那些,垂下眼帘,撕下自己的衣袖。

    林鹿看着她藏起剧痛的心事,再也不说一句话。

    看着她为他采药,为他包扎……

    水珠顺着她弧度优美的下颌流下来。

    她专注时,睫羽下,一双灰眸熠熠生辉。

    他静静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波光斑驳的照在他年轻俊秀,却毫无稚气的脸上。

    他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师父预言中列国里有名的美人,燕王的女儿姬飞烟,生就一双烟雨朦胧的灰眸,举世无双。

    这样一个纤弱的姑娘,真的会是结束乱世之人?

    他若有所思地再次看向她,她亦是怀着心事开了口。

    “景……林公子。”她改口,问道,“你可知是何人将你伤成这样的?”

    记忆中的景深的自幼习武的,就算八年前荒废,也不至于对别人的攻击毫无招架之力。

    林鹿闻言,又是一脸小心翼翼,胆怯至极的模样,小声回答了三个字。

    “公叔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