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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孙衡和白夜已经坐上白夜的切诺基行驶在通往丰林市的高速公路上,得知吴象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刘劲松没有再让孙衡养养伤,也没有多说别的,只说了一句:“万事小心,需要多久就去多久,这边你不用管,谭局那有我顶着。”

白夜专注地开车,并没有跟孙衡多说话,孙衡则是心思凝重,摸着身上的修罗战甲,回想着昨晚从码头出来的时候,碰到的刘向东时的情景。

当时的刘向东神情落寞,一脸沮丧地看着孙衡,说道:“想不到老朽一时偷懒,竟然害得老友命丧黄泉,哎……”

孙衡身子一震,疑问道:“刘大师,您认识我师叔?”孙衡心里疑惑,先前一见面,刘向东就将事情算了个七七八八,可谓术数通玄,若真是师叔的好友,又怎会算不到师叔大限将至?而此人术数通玄,自己从未听说过,更未听说师叔有这么一位好友。

刘向东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清微道派传人,就料到老友何博杨对此定然鼎力相助,我便偷了懒,觉得以他的道行,解决这么点事不在话下,我一把年纪不想拼命,这才抽了身,却没想到,从此与好友天人永隔啊……”

孙衡此刻也不知道刘向东的话有几分可信,但眼下刘向东的神情却不像作伪,也只能扶着刘向东说:“刘大师也不必挂怀,大师精于术数,本不适宜冲锋陷阵,师叔想必也不会怪您,他以身殉道,死得其所……”孙衡却再也说不下,眼圈红润,声音哽咽起来。

刘大师轻轻摸着孙衡的胖手,轻声说道:“好孩子,何老弟有晚辈如此,此生足矣。”说着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孙衡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今后如果有什么事用得着老朽我,随时联系我。”

孙衡从刘向东手中接过那张名片,上面写着:“冥通文化传媒公司董事长,刘向东”,然后就是刘向东的电话号码和地址。

刘向东又贴在孙衡耳边耳语着:“小孙啊,你师叔留给你的铜钱剑,还有那个修罗战甲都是神器,好生利用,勤加修炼,这光大清微派的重任,可就落在你的身上。”

“你们什么时候找到黑昼的,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白夜冷冷的声音将孙衡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孙衡看了一眼凝视远方的白夜,心想着这个冷傲的货居然还是憋不住发问了,果然人啊,就是装的再冷漠,内心也有着难以割舍的牵挂,看来这个师兄,就是白夜的软肋了。

“啊,也是刚刚知道,总归他现在给老吴大伯做保镖,一时半会也不会跑,你担心个什么?”说完孙衡没有再理白夜,自顾自掏出手机,给陶棠打通了电话:“喂,桃子,老吴回来了吗?”

“还是没有回来”陶棠声音嘶哑,很明显不知道哭过多少回,而且多一个字也没有说,便沉默了下来,孙衡听得心里又是一疼,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因为吴象性命堪忧,还是陶棠的担心,只是轻声说了句:“我跟白夜正在赶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看着高速公路上偶尔出现的汽车和无限延伸的道路,孙衡缓缓闭上了眼睛,自己呢喃了一句:“师叔,走好,老吴,你可别出事。”随后口中默念《太上感应篇》为何博杨和吴象祈福:“太上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白夜斜眼瞥了一眼孙衡,没有说话。

孙衡念了大约二十遍《太上感应篇》后,白夜的车子已经缓缓停在青莲医院的住院楼门前,二人立刻急急上楼,进到了吴象的病房,原本宽敞的病房里,此刻十分拥挤,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吴象之外,病房里此刻已经挤了五个人。陶棠趴在潘莲生的胸膛,轻轻啜泣,潘莲生抚摸着陶棠的平头,宛若一个慈爱的母亲。病房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一身名牌西装的中年男人满脸愁容,孙衡推测,这就是吴象的大伯。男人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冷傲娇艳的女人,也正拉着男人的手,轻声安慰着正是吴象的姐姐吴琼,当然,最令孙衡意外的,是吴琼身旁站立着一个英俊的男人沉默不语,竟然是楚文。而令白夜失望的是,黑昼却是没在这里。

潘莲生和吴琼最先看到孙衡和白夜进来,吴琼没有说话,潘莲生点头对孙衡示意,便拍了拍挂在她身上的小萝莉陶棠,示意她为孙衡和吴建国介绍。陶棠看到了孙衡,眼泪又是止不住地留下来,哽咽道:“孙哥,你可算来了……”

随后陶棠向给孙衡、白夜和吴建国做了相互介绍。吴建国站起来和孙衡、白夜分别握手打了招呼。陶棠要继续介绍吴琼的时候,吴琼开口打断了她:“桃子,不必了,我跟孙警官见过,他跟我们家小象像连体婴一样,每次都一起出现,这位帅哥,大概就是白夜吧,也听桃子他们说过好多次了。”

至于楚文,谁也没有介绍他的意思,毕竟都是相互认识,而他在这里身份也是十分尴尬,静默不语,仿佛他是透明的一般。孙衡瞥了一眼楚文,也是没有多话,大概此刻如果不是在吴象的病房,没有吴建国和吴琼在场,没准孙衡会把他拖出去胖揍一番,孙衡开口对吴建国说道:“吴伯伯,您也不用过分担心,吴象吉人天相,而且命硬的很,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吴建国看了一眼孙衡,重重地谈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小孙,你是吴象的好兄弟,我也不跟你见外了,我们吴家这是做了什么孽,我弟弟早亡,吴象娘俩孤儿寡母这么多年也不容易,现在弟妹刚刚昏倒,吴象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植物人,检查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病症,这是个什么情况啊……如果你和小白能帮助他们娘俩,我这真是倾尽家财也无所谓啊……”

孙衡立刻道:“伯父,您这是言重了,吴象跟我和白夜都是过命的兄弟,但凡有办法,我们豁出性命也是必然拼命帮忙。”白夜听着孙衡这话,皱了皱眉头,却是也没有反驳。

和吴建国客套了两句,孙衡便走到吴象的身边,此刻的吴象不像平常一样痞里痞气,倒也睡得十分安详,颇有几分安静的美男子的意思。孙衡苦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老吴,你倒是睡得安稳,可是苦了我们这些朋友亲人。”

孙衡早已提前开了眼,看这吴象身体并无异样,只是生魂早已不在。“走阴从来子夜行,鸡鸣天亮人断魂”即便他不是走阴人,这样的道理也是懂得,而现在他们都不是走阴人,不可能跑到阴间把吴象的魂魄拉回来,此刻也是犯了难。他很想问问陶棠能不能试试把吴象的魂魄招回来,但此刻屋里人太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屋里的空间沉默着,一个开门声打破了沉默,开门的人一身黑衣,提着好几个饭盒,带着一副腼腆的微笑,正是黑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