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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衡追出门外,对着陈耀阳几人喊道:“刘大师留步!”刘向东站立当场,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似乎早就料到孙衡会追出来,对着陈耀阳说道:“陈总,您先稍候,我跟这孙探长聊几句。”陈耀阳先前被突然拉出来,心里十分不快,便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出去。

孙衡在长廊里追到刘向东,便双手虚报,左手握拳,右手搭在左手上行了个礼,若非他这一身警服,又满身横肉,倒还真是似模似样。孙衡直接开口说道:“晚辈孙衡,清微道派传人,敢问大师师承?”

刘向东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轻声笑道:“名门大派,青年才俊,很好,很好,很好啊!老头子我就一个野孤禅,无门无派,自己喜欢琢磨琢磨易经而已。”

孙衡见问不到什么,便直入主题道:“刘大师刚才那几句话,便知是当世高人,这次事情不简单,晚辈恐怕自己处理不了,请大师还能出手相助。”

刘向东摇了摇头:“老头子我今年都快七十了,老胳膊老腿的,耍不动了,孙探长你还是别让老头子我冲锋陷阵了,世界啊,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吧。不过那个游艇要利用好了,这地势我看过好多遍了,海阳市,就这个地方能治的了它。哎,老了,困了乏了,我先回去睡个回笼觉。”说完都没有给孙胖子说话的机会,直接就转头走人。

孙衡见状,知道也请不动这尊神,便悻悻然想要往回走。突然听到刘向东苍老的声音从长廊里传过来:“最近出了不少事,想让自己变强,要懂得收集战利品。”孙衡当下一惊,转身看着刘向东的背影,愣愣出神。

谭宗明和刘劲松在会议室里,看到孙衡回来,谭宗明直接开口:“那位刘大师,不肯出手相助吧?”

孙衡愣了愣,说道:“谭局果然料事如神,确实不肯。”

谭宗明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水杯,对着刘劲松说道:“老刘啊,你跟老孙合计下这引君入瓮的计划,我先忙点别的事,”说完,端着水杯就走出了会议室。

刘劲松看着谭宗明的背影,对孙衡说:“瘦猴,来,坐。”说完就抽出一根香烟递给孙衡,自己也点上,吸了一口,喷吐着烟雾说道:“瘦猴啊,你这事办的犯忌讳啊。”

孙衡刚刚点着香烟,还没来得吸一口,看着刘劲松的神情,便问:“头儿,您提点下。”

刘劲松看了一眼孙衡,说道:“刚才那位刘大师几句话,我们也能听出来,这是个高人,但是,他是陈耀阳的人啊,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掺和,不然将来咱们警局颜面何存,陈耀阳这种人又会对上面领导说什么,咱们警局大搞封建迷信?”

孙衡一惊,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立刻点头道:“头,您说的对,我这欠考虑了,那这游艇和地势的事情?”

刘劲松目露精光:“道都指出来了,只要你觉得有用,就得用,不用白不用,他陈耀阳不是要给自己女儿报仇吗,咱们就随了他的愿。”

二人商量了一番晚上的计划,孙衡便走出了警局,打电话告诉了白夜时间地点以后,便开着大白来到那个修理厂。

正午的日头毒辣,孙衡看着躺在汽车下的那个人影,心里一阵发酸,便买了两瓶冰镇可乐,坐在一旁等着何博扬。何博扬忙完手里的活,从车里钻出来,对着孙衡一笑。

冰镇可乐入肠,何博扬暗道一声痛快,便对孙衡说:“还是你小子孝顺,哈哈,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孙衡不好意思地对何博扬说明了来意,何博扬也是面色凝重,看着孙衡的大白,便对着孙衡说:“走,你带我回趟家再说。”

何博扬的家在市郊的小平房,虽然是典型的平民聚居区,但是却也是独门独院的两间小房。四白落地,墙面却因太久没有粉刷而变得昏黄,地面没有淄川仍旧是水泥的地面,破旧的方桌,铁制的行军床,19寸的彩色大盒子电视,屋子里的东西仿佛回到了八十年代,一切都是那么破旧。孙衡看着屋里的一切,心中不由得一阵发酸,说道:“师叔,您现在孑然一身,我也只有一个人,您不如搬到我那里住,修理工的工作也太辛苦,我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咱们爷俩应该也还够花。”

何博杨咧嘴一笑:“衡子,虽然你叫我一声师叔,其实我大你不过十岁,没必要如此客套,一句爷俩倒显得我老了,不过,老爷们还是不适合住在一起,像搞基一样,奇奇怪怪的。”

何博扬领着孙衡进了里屋,只见一间也就是五、六平米的卧室里,却还摆着一张供奉供桌,上面供奉着一张图像,正是玉清元始天尊,分别是何博杨转身对着孙衡说道:“来,给祖师爷上柱香。”说完没看孙衡,便自己点起三柱清香,对着面前的神像,深鞠一躬,朗诵道:“弟子何博扬,清微道派第四十四代掌门,弟子不孝,清微派传至弟子逐渐没落,然不敢忘怀初心,劝人渡鬼,诛邪灭妖,不能兼济天下,亦求守一方安乐。”说完,向左跨立一步,垂手而立。

孙衡也是颜色肃穆,从供桌上拿起三根香火,点燃也是深鞠一躬,道:“弟子孙衡,清微道派第四十四代传人,虽身着警服,不敢忘道心,愿承道派之志,匡恶扬善。弟子天资愚钝,未能守护师尊周全,深觉惭愧,今夜斩妖除魔,还望祖师庇佑。”话语间,竟语带哽咽,眼圈红润。

何博杨是四十四代掌门,孙衡是四十四代弟子,听起来好像成了同辈,但实际上因为,第四十三代掌门是何博杨的师兄,孙衡的师父,因此掌门多传了一代。

何博杨看着孙衡,也没多言,便从供桌下取出一个黑木匣子,匣子做工古朴,一看便是年代久远之物。何博杨轻轻打开盒子,盒子里用红布包裹着一个细长的物件,何博杨面色崇敬,轻轻打开红布,里面装是一只铜钱由数十只铜钱组成的铜钱剑,从前身到剑柄全部由铜钱组成,唯一不同的是,一般的铜钱剑都是由红线穿成,而这把铜钱剑却完全看不到红线的印记,仿佛就是一堆铜钱拼凑在一起,一碰就会散开。

孙衡看到这把剑眼神一凛,面色恭敬却又带着伤悲,木然没有说话。

何博杨轻轻取出铜钱剑,那把剑竟然没有散开,举着剑对着神像又是深深鞠了一躬,对着孙衡喊道:“衡子,到院子里来。”说完便拎着宝剑走到院子中心。

孙衡立刻跟着何博杨走到院子中,说道:“师叔今晚是要带着掌门的宝剑,随我去对付那个猫首修罗吗?”

何博杨没有答话,只喊了一声:“看好了。”说完手持铜钱剑,踏着步法在院子中舞剑,剑法举重若轻,忽缓忽急,脚步踏落间,每一步都是他在八卦方位上,乾位刚猛,大开大合刚健有利;坤位厚重,虚空横档密不透风;坎位阴柔,铜钱剑甩动间,所有的铜钱竟分离开来,变成一个长鞭,手腕一抖又是收拢在一起;巽位迅疾,铜钱剑只刺挑轻灵,剑身忽短忽长。

何博杨一套剑法精妙绝伦,铜钱剑更是巧夺天工,脚踏在不同方位即演出不同的剑势,何博杨最后一步踏在震位上,竟是雷霆万钧之势,剑指长空,一剑劈下,天空竟然隐隐有雷鸣之声。

何博杨将剑一抖,负剑而立,对着孙衡说道:“看清楚咱们清微派祖传的八卦剑势了吗?记住,这铜钱剑是用妖灵吸收天地灵气的纽带——诡丝制成,坚韧而柔软,真气灌输铜钱剑就坚硬无比,放松真气剑就和鞭子一样。”

孙衡一直在认真地看着剑法,听到何博杨最后一句话后,问道“师叔,这不是掌门秘传的剑法吗,您怎么教给我了?”

何博杨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又走进屋里,双手托着铜钱剑跪在神像面前,朗声道:“祖师爷在上,弟子何博杨今日将清微派第四十四代掌门之位传给第四十三代掌门大弟子,孙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