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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司河浑浑噩噩的被捆在冰冷的石柱之上,周围围绕着一群身穿黑袍的神秘人,他们围绕着南司河一边绕圈,一边念叨着晦暗不明的咒语。

这群黑袍人一边缓步行走着,一边手上手势变幻,涌现出紫色的火焰光团,光团击打在南司河的身躯上,冰冷刺骨,痛入骨髓。

可被这一团团紫色光团击中的人——南司河却全然不曾痛呼过一声,除了被击中时身体本能的颤抖,不曾示弱过一分,他只是头上青筋爆起,双目布满血丝,眼中尽是如野兽一般,疯狂的恨意。

他的嘴角更是讽刺的勾起,呵呵的怪笑,也不知道他是在笑身边十年如一日的黑袍人,还是在笑他自己。

额头上的冷汗低落,落入眼中,他难受的闭目,睁眼,那是更加骇人的狰狞血丝。

他好恨,他好恨啊!

他好恨自己识人不清,误把豺狼当恩师,引狼入室,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尽被阴的家毁人亡,自己的亲妹妹,全府上下几十口人,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恍然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冲天的火光,和妹妹在凄惨绝望的叫声。

“哥哥,哥哥,救命啊!!啊啊啊,哥哥,你在那里!快来,阿幺好痛好痛……”

漫天的火光中传来妹妹尖锐凄惨的呼唤,南司河双目泣血,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来的急只靠本能的不顾一切的往里冲,只是却被一声声爆喝惊醒!

猛的睁开眼睛,却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在昏暗的石牢,身边没有漫天的火光,有的也只是开始一声声高声念叨咒语,变本加厉折磨他的黑袍人。

南司河再也忍不住,如绝望野兽般的嘶叫,双目泣血!

若能时光重来,他必杀尽那害他辱他之人,必护亲妹一生平安,无人可欺。

只是可恨自己已被抽去武魂,形如废人,如今又被困在这石牢,受日夜折磨数十年,已油尽灯枯,再无力反天!

南司河充满恨意不甘的嘶吼,叫声尖锐刺耳,余音在石牢内久久不散。

他周围的黑袍人互相对视一眼,忽然止步,手拳一握,巴掌大紫色雷球突然出现,随着众黑袍人一声爆喝,雷球突然整齐如一的冲向了南司河四肢和神识!

焚魂之痛上身,南司河终于忍不住一声惨叫,击中他的雷电在一瞬间瞬间扩大,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熊熊燃烧!

几个眨眼间,原本虽然骨瘦如柴但还能够看得出是个人的南司河,已被燃成了一股血红色的骨架……

不知何时出现在石牢里的美貌女人一声轻叹:“十年,整整十年,本座可算是把这男人身体里的上古血骨给提炼出来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众黑袍人恭敬的退至两边,纷纷恐惧的低头,不敢看这美貌女人眼中的贪婪和疯狂……

*

当南司河认为自己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光,恍然间,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曾经见过的大胡子乞丐,笑呵呵问他:“如果给你一次机会重来,你可愿意?”

“我愿意!只要能够从来,那怕付出一切,我都愿意!”南司河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是啊,如果能够从来一次,他又有什么是不能够舍弃的?

只见那大胡子乞丐点头,似笑非笑,点了一下他的方向:“很好,希望待你重新做人之时,不会忘记你今日所言,孩子,去吧。”

“彭”——的一声,他的眼前开始发晕,天旋地转,仿佛世界崩塌。

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见了大胡子乞丐复杂沉重的一声叹息声…

*

“喂喂喂,小兄弟,你干啥呢,莫名其妙倒在我身上,想讹人呢你!”

南司河头疼难忍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男人把头凑过来,好奇的打量他,口里念念叨叨,再往上看,竟是那宽阔的蓝天白云。

南司河一懵,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念念叨叨的男人见他这样子似乎不耐烦了,一把握住他的衣领子把他给揣了起来,又开始新的一轮骂骂咧咧。

“喂喂喂,别给老子装哑巴,真当老子好欺负是吧,老子告诉你,再不吱声老子打死你信不信?!我和你说啊,我……”

这人说了什么,南司河是半句的没有听清,因为他因为所有的心神都聚在了自己身上的打扮上。

深蓝色长袍,崭新的长靴子,修长白嫩的手掌……

在他的记忆之中,他很少穿深蓝色的衣服,唯一的一次还是在十五岁那年,自己早起前往武魂天赋考核点时被妹妹硬生生拦住,被她笑嘻嘻的缠得没办法了才不得不举手投降,无奈的换上了那一身华丽骚包的蓝袍和她亲自上街买的新靴子。

再看看他自己现在修长白嫩的手掌,南司河莫名的笑了出来,眼眶泛红。

所以,所以他现在是真的重生回来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

这个时候他的妹妹还在,他也还没有被那个披着狼皮的狼给弄的万劫不复,好好好,太好了!

啊,不对!

南司河猛然惊醒,硬生生的吓出了一声的冷汗。

如果自己现在是十五岁参加武魂天赋考核的时候,那么现在是什么时间?

他的妹妹呢?!

他的妹妹呢?!

南司河一懵,再顾不得复活到过去的喜悦,如同疯子一样冲了起来,不管不顾的推倒了阻碍在他面前的众人,跌跌撞撞的往某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冲了过去。

被他第一个推到的男人也怒了,撸起袖子就追,怒骂:“你个小杂碎,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敢推你爷爷我?老子打不死你,别跑,老子打不死你我!”

南司河现在已经彻底慌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十五岁武魂天赋考核的这一天,因为在这一天,他在武魂考核过后,自觉心情不错,乐呵呵的打包了各种自己和妹妹爱吃的零食点心回家,打算和妹妹一起分享,却不料,还没有走近家门口,就已经看见了那满天的火光,和妹妹尖锐痛苦的求救,呼唤之声!

南司河跌跌撞撞的冲进一个胡同深处的拐角,映入他眼眶的,是一个看似破落却又很干净的宅子——“南司府”

南司河止步,一抹眼睛,呼了几口深深的气,才敢小心翼翼的推开大门,走进了这座对他而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刚刚走进后院,南司河还没来的急寻找,就听到了一声脆生生惊喜的童声。

“臭哥哥,你回来了啊!”

转头,下意识勾起了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如曾经无数次一样的说道:“幺幺,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许叫我臭哥哥,哥哥不臭。”

站在阳光下的小女孩骄傲的翻了个白眼,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嫌弃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哦!”

南司小小,虽然年纪还小,才五岁,但是这并不影响她长的软萌可爱,

此时她穿着粉色公主裙,褐色的小卷发编成漂亮的小辫子,脸蛋儿粉扑扑,眼睛大大的。

如今就算她做出不耐烦嫌弃的样子,也没有半分威慑力,只让人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南司河笑,又摸了一把红红的眼睛,上前几步蹲下来,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糖果,说:“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给你。”

南司小小眼睛一亮,瞬间乖巧,眼巴巴的叫:“好哥哥最好了,小小最喜欢哥哥了!”

南司河笑的更欢,仔细的剥开糖果的包装纸,将牛奶香的白色糖果喂入了妹妹南司小小张的大大的小嘴巴里。

这个游戏他们兄妹玩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竟然也学不会腻味。

南司河笑着伸出了手:“幺幺,让哥哥抱一下好不好,给哥哥抱了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幺幺是南司小小的小名,也是南司小小最不喜欢的名字,因为她总觉得自己长大了,幺幺这个名字太没有气势,她不喜欢。

南司小小不满的瘪瘪嘴,但是一想到美好的零食,她还是冷哼了声,骄傲的伸出来手:“抱吧,只许抱一下下,不许多抱我哦,臭哥哥!”

南司河满足又幸福的微笑,身子正欲前倾拥抱他的小公主,可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落院的上空,一只黑色弓箭不知道从何处射出,带着浓郁的武师高阶实力的气息,直直的冲向了南司小小!

南司河的笑容还没褪去,就已经僵硬,他就那么亲眼的看着他的乖妹妹上一刻还是骄傲嫌弃的模样,下一刻,胸膛却已被刺穿,滚烫的血液喷洒而出,喷了他一脸的鲜红色血液。

血液很烫,几乎烫伤了他的灵魂。

南司小小疑惑的歪头,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如脱线的风筝,无力的倒向了南司河的怀里。

南司河笑容僵硬,手掌忍不住的发抖,视线模糊,有什么东西变得摇摇欲坠,他低头,轻声唤:“……幺幺?”

猛吸一口气,他颤抖的说:“幺幺,咱们不玩了好不好,哥哥胆子很好很好的,咱幺幺不能够吓哥哥…咱乖乖的好不好…”

一个站在不远处,目睹了全程的男人呐呐张嘴,却发现自己这时候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正欲给那小女孩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虽然男人已知道希望渺茫,但是看一下,至少能够安一下心。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克罗镇都是他的地盘,发生了这种事情,他总得出手看看。

想到这里,他又冷冷的扫了一眼射箭的那个方向。

武师高阶实力的高手吗?跑的倒是挺快的。呵…

男人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却没有注意到,他身侧处,猛然抬头盯住他的少年,那眼中翻滚的恨意和杀机!

趁着男人不备,南司河猛然掏出怀里的一把匕首,突然暴起,向男人的胸膛挥去!

男人一惊,连连侧身躲过,连连倒退几步,怒:“喂,小兔崽子,干嘛呢你,不知好心人啊喂。”

南司河冷笑,青筋暴起,双眼中充斥着浓郁到让人毁灭的煞气,一把匕首挥的杀机尽现,招招致命。

看这架势,分明是打算和他同归于尽啊!

男人暗骂了声娘,心里大致了然,这少年估摸着是着了魔,一心一意的认为自己就是杀了他妹妹的凶手,听不进任何话,只打算和他同归于尽呢。

男人无奈气急:“臭小子,这可是你逼我的,可别后悔啊。”

语落,止步,男人不再躲闪,一抬手,直直握住了南司河刺来的匕首,反手一推,南司河就被匕首之上所反传来的巨大推力给震飞了开来,直直撞到了一个花坛边上才堪堪停了下来。

南司河喉咙一甜,生生吐出来几口血沫。

他也不摖,再抬头,是更加狰狞的面容,和疯狂狠厉的眼神。

南司河突然呵呵怪笑了声,眼眶发红,掏出来一个白色的字符,就欲撕开。

这东西他那所谓名义上的父母仅有送过来的东西,据说送来的人说,这东西名叫三阶爆裂符,一旦启动三秒后,千步距离内,就算是武师级别的人物,也别想活着离开。

男人一惊,见他掏出了这东西终于露出了正色,怒骂了一声疯子,身动如风,手法快如电,半个眨眼不到,他就已经快速的夺过了南司河手里的字符,果断的劈晕了又伸出匕首的南司河,大呼了口气,摸了摸头上的冷汗。

这一套动作下来,武师高阶级别的实力也只仅仅动了一层,就此可想而知,如果一旦南司河手里那张据说能够抹杀武师实力的字符,真正威力有多么的庞大。

要是真让这小子启动了那字符,这整个克罗镇,都得毁去三分之一!

男人后怕的踢了一脚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某人,无语的骂骂咧咧:“妈的,这tm的就是个疯子。这是打算和老子一起下地府这是!”

然而骂过了,解气了,男人却又还是口嫌体真正的背起了南司河,犹豫一会,又抱起了早已冰冷的小萝莉。

一个闪神,快速消失在原地。

妈的,他这个人心怎么就是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