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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小春与刘永才比试医术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桃花村。除了柳莲花母女等几个人忧心忡忡外,大家都在等着看滕小春的笑话。

中午,柳莲花炖了一只老母鸡,把滕小春叫了过来。

“小春哥,小春哥……”

柳莲花正要询问滕小春比试的事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唤声,紧接着狗蛋就闯了进来。

狗蛋十三四岁的样子,胖乎乎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看到桌子上那碗才吃了几口的老母鸡汤时,一双眼睛顿时发出了狼一般的亮光。

滕小春嬉笑道:“你小子跑得这么急,是不是想吃鸡想疯了啊?”

狗蛋咽了口口水,急色道:“小春哥,老村长……老村长他……他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老村长六十几岁,前几年,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老伴走了,现在成了鳏夫。他是桃花村最有威严的人,在他面前,刘大庆还得看他的脸色。

老村长其实有一个儿子,自卫还击那年牺牲了。

老村长担任桃花村村长几十年,一心为公,带领大家修水库,修公路,为村里做了许多深得人心的事,村民们都拥护他,爱戴他。只要是他吩咐的事,村民们二话不说,埋头就干,也不管对错。

在桃花村,如果说老村长还有敬重的人,那人就是刘武了。他们两很谈得来,经常在一起喝酒,彻夜长谈。当然,有些话是背着滕小春说的。

刘武爷儿两刚来桃花村的时候,没有户口本,也没有身份证。对于这样来历不明的人,老村长不仅将他们的户口落实在了桃花村,还以村委会的名义,跟刘武签订了一份终身的赤脚医生合同。

滕小春小时候很是可爱,常常在老村长的膝上爬上爬下,甚得老村长的欢心。老村长把滕小春当成亲孙子一样来疼爱,有什么好吃的,总是要给他留出一份。

滕小春之所以如此顽劣,与老村长的溺爱也是分不开的。

听到老村长快不行了,滕小春也没了喝老母鸡汤的心情,站起来拉着狗蛋就走。

可是没拉得动,狗蛋像是钉在了原地,眼睛盯着那碗老母鸡汤,恋恋不舍的。

滕小春转身,从老母鸡汤里抓出两只鸡腿,一只塞给了狗蛋,一只进了自己的嘴里,边啃边说道:“快走!”

等跑到老村长的家里,狗蛋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他已经累得不行了,可舌头却伸在外面,舔着鸡腿留在嘴唇上的余味。

这时候,老村长的房间已经挤满了人。听到老村长不行了,乡亲们感激他这几十年来为桃花村所做的贡献,就一个个的都跑来了,想看他最后一眼。

大堂里,刘大庆正吆喝着几个青壮年,清扫着老村长早些年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老村长无儿无女,后事当然要靠大伙了。

“让开,让开……”滕小春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分开挡在他前面的人群。

乡亲们都知道老村长跟滕小春的关系,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滕小春趴在老村长的床头,几乎是哭着喊道:“爷爷,爷爷,我是小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老村长躺在床上,脸色乌黑。听到滕小春的呼喊,缓缓地睁开了一线眼睛,嘴唇微微翕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爷爷,你究竟怎么啦?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滕小春哭着问道。

就在前几天,滕小春、铁牛、狗蛋等几个玩得好的朋友,还来看望过老村长。当时老村长杀了一只鸡,还陪他们喝了不少的酒。

这时,一个声音在滕小春背后响起:“老村长进山被毒蛇咬伤了腿,等到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滕小春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老村长的腿,只见右脚脚踝处,肿起了一团,有拳头一般的大,整条腿都黑了,怪吓人的。

滕小春二话不说,扣住老村长的手腕把起脉来。几秒钟后,滕小春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跳动,非常的微弱,不仔细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到。

“小痞子在干什么?”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替老村长把脉。”

“什么!小痞子还会把脉?”

“装模作样罢了,死人哪还有脉啊,谁不会把?”

“小痞子,你就别费心机了,刚才刘永才已经替老村长把过脉了,说蛇毒已经攻入心脏,没药可救了。”

滕小春仿佛没听到乡亲们的冷言冷语,从衣兜里掏出一副银针来,抽出其中的一根,扯开老村长的衬衣,看准心脏的位置,就要扎下去。

“你想干什么!”一声大吼,刘大庆猛地从人群中闪出,一把抓住了滕小春拿针的手腕,眼睛怒视着他。

滕小春眉头一皱,盯着刘大庆道:“放开我,我要替爷爷排毒。”

“得了吧,小痞子,桃花村的人谁不知道,你连个感冒都治不好,还会排毒?”刘大庆冷哼道,“老村长在世的时候,对你宠爱有加,你就别再折磨他了。”

“我呸!刘大庆,你这张乌鸦嘴,我爷爷还没走呢!”滕小春恨恨的骂道,“你松不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大庆自恃身材魁梧,手臂粗壮,根本没把清秀单薄的滕小春放在眼里。他藐视了滕小春一眼,冷笑道:“小痞子,为了给老村长留个完整的尸身,我刘大庆今天就不松手了,我看你怎么个不客气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尸体亦是如此。一旦动了尸体,就是对死人的大不敬。这种习俗,在农村根深蒂固,这也是火葬很难在农村推广开来的主要原因。

“对,不能让小痞子胡来。”

“这小子是想要老村长死不安宁呀!”

听到刘大庆的蛊惑,乡亲们七嘴八舌的,纷纷表达着对滕小春的谴责。

滕小春置若罔闻,冷冷的盯着刘大庆道:“刘大庆,这可是你说的!”

刘大庆讥讽道:“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时间紧迫,滕小春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冷冷的盯着刘大庆,伸出另一只手来,抓住刘大庆那只作祟的手,暗暗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