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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宫谦辰,已经是不再难为秦明了。世人都说好兄弟做不做的成全都是看缘分的,有的人有缘相见,无缘结交,就算是英雄,也不得不擦肩而过,只能是一个微笑的交情。

而有的人,总是有幸一起经历磨难,一起平荡不公和危难。而这种热血男儿,又都不是多么动听的话可以撼动的,反而是沉默的拔刀相助,并肩战斗,更能激发他们的斗志、增进他们独特的情感。

千金堂的门被缓缓推开,映入眼帘的是抱着一捆柴火的秦明。

“秦明公子,该起床了。”

此时刚刚睡醒的宫谦辰眯着眼睛申了个大大的懒腰,秦明的脸上没有愤懑,没有不甘,看不出情绪的抱着那一捆枯木迈了进来。

粗布制衣虽说是没有丝绸棉麻那样端庄高贵又千金难求,像极了穷苦乡野的破落户,在秦明六尺男儿的伟岸身躯上贴合的及其妥帖。

旁人穿了,怕只会像乡野村夫,秦明确实穿出了英气。更何况,男人就像那粗布,虽没有绢帛那样花枝招展,却是最坚韧。

阳光破布似的从屋檐上泄下来,将屋内照的透亮。

千金堂边的垂柳长的正式旺盛时,出起天还是凉爽的,微微的西风窸窸窣窣的擦着垂柳的枝丫,又穿过秦明的缕缕发丝。

指头的黄鹂鸟像望见了世间最英气的容颜,婉转着它的歌喉。

秦明抬头瞧见了这可人的鸟儿,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你倒是清闲又自在咯,真好。”

在宫谦辰的“指导”下,秦明正举着怕有百斤重的斧头一斧一斧的劈着原木,这是他秦明用来烧水的做饭的。

现在他秦明可是厉害,上能上山拾柴火,下能下河抓鱼,弓打惊飞鸟,箭射丛林兔。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不过他已经是跟着苏洛儿和慕容衍过了多少年的市井生活,想来也不知道多久没见过这山水这鱼鸟鹿兔了。

来这几天,秦明迟钝的大脑明白一件事,宫谦辰这是来试探他来的,用大逆不道的话来说,这是叫,公报私仇。

秦明大手大脚,做活很快,不像如今城中男儿,忘了以武立国的姣姣男子们。

宫谦辰侧躺在榻上,懒懒的看着秦明,轻轻道:“既然已经砍了柴,那便去挑水吧,一会我要洗澡,多烧些热水。”

秦明应声放下手里刚劈完原木的斧头,抱拳行礼道了一声是便转身去柴房取了木桶。

宫谦辰假寐着,听没了声响偷偷眯着眼睛看着。

挑着这对儿木桶,秦明往河边一步一步走过去。

秦明功夫不是花架子,当初为徒时不知挑了多少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河边,取了水更是激动,健步如飞便往千金堂飞去,木桶中的水确实安安稳稳落入了瓮中。

就这么几个来回,只在瞬间完成。

用枯木燃了火,再填劈出的原木进去,不一会儿水便成了鼎沸之态,咕咕咕的叫唤着。呼吸间又完成了他的“任务”。

这一切,宫谦辰都看在眼里,他知道秦明功夫好,却不曾想他功夫好到这般田地,但说这飞快的速度和平稳的步伐便可知道,这是从小练的底子,当然也知道秦明受了多少的苦。

当然这只是宫谦辰一个人的猜测。

不过,在这种难为情的情境之下,能一直不怒不恼,却也是他的本事。

这些人中,每个人的过去被提及都带着点暗红色,又何况是作为慕容衍保镖的他,是经历了多少黑暗?

不凡的武艺,忍辱负重的性格,为路人拔刀相助的情义,都让宫谦辰对他这个“准妹夫”越来越满意,不住的点头,微笑也浮上了面容。

宫谦辰招呼正在忙活的秦明过来:“听说,你对梓月情有独钟,她也有意叫你做驸马,是吗?”

秦明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何意:“但凭公子吩咐。”

宫谦辰摆摆手,意味深长道:“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觉得,将梓月许配于你也不是不可。”

秦明眼神亮了一下,随即暗了下去。

“公子还是不要消遣我了,我还有许多活计呢。”

宫谦辰将棱骨分明的手摁在秦明手上,认真的盯着秦明的漂亮眼睛认真道:“我认真的。”

秦明惊喜的抬头,扑闪扑闪的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带起了一卷儿细小的风。

“我与你本就不是世仇,想来你也明白,咱们上一战其实心里都已经明白彼此,我也知你值得梓月托付一生,只是梓月是我的胞妹,我不能看他随便选一个男人,我需得帮她仔细瞧瞧,你可懂得?”宫谦辰认真的说。

“臣懂。”秦明似是有些伤感。

“怎么了呢?”宫谦辰不解。

“公主乃千金之躯,又如何能与秦明一介武夫结合。我是仰慕公主,也知公主情深义重,只是梓月公主越是情深义重,越让我觉得配不上他,我只是慕容府里一小小侍卫……”

宫谦辰刚要开口,秦明就需要说了下去。

“我知道,您可以让我某个职位,可我不想被世人说成借公主上位的败类,也不想后世说公主遇人不淑,嫁给了只为上位却不相爱的男子。”

宫谦辰的眉头又锁了起来。

“而且,慕容府,夫人对我都有知遇之恩,我不能得公子赏赐娶了公主忘本。”

宫谦辰踱了几步,轻轻拍拍秦明的肩膀。

“你不必焦躁,你的三大原因,都可以解决。”

秦明抬头等着宫谦辰的解释。

“我决定,只要你今年秋天可以考中武状元,我就给你加官进爵,再为你和梓月指婚。这样一来,一你不用觉得自己配不上梓月,二你不必担忧世人评说,良将配美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你们若是夫妻恩爱更是一段佳话,三来,慕容家的恩情在,你得了武状元,也是让慕容家让洛儿添彩的事。”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幸事都落在你头上,慕容家宽怀大度,定会以你为傲的。”

秦明眼中全是惊喜,他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未来哥哥的认可,一切都来得这样快,秦明高兴的想马上飞回去告诉宫梓月这个好消息。

宫谦辰见状,不偏不倚的用试纸敲了敲秦明的脑袋。

“刚说了你可托付终身,现在怎么如此急躁了,你可知,你要面对什么?”

秦明不解的看着宫谦辰,却也收了兴奋乖听着。

“这一切都很美好,只是你要明白,一切的前提基础是,你要考的上武状元,也就是全北鸣国的第一名,小小年纪怎么这样不好学,竟觉得自己能行吗?”宫谦辰假装泼冷水冷冷道。

秦明只好板着脸称是。

“不过,我还是好开心呀公子!”说着就抱起了正在浅浅笑着的宫谦辰转圈圈。

得到了宫谦辰的许诺,秦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鸟儿为他唱着喜歌,垂柳为他舞蹈,天空飘着的云也似是向着他祝贺。

已是盛夏,晌午刚准备煮些饭菜,却听见了外边的蝉鸣。

这如果放在几个时辰之前,秦明定会觉得夏蝉都不让他清净,只是现在,他倒是觉得好听。

是啊,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想来驴叫都是天籁之音。

煮了饭菜和宫谦辰吃下,见宫谦辰去歇了午觉,秦明便提了剑去往了后山。

后山緑林密植,环境清秀,绝对是练剑的好去处。

溪水潺潺,漫山遍野的苦丁花,灌木丛里的蟋蟀四处跳跃玩耍,竟是完全不怕人的样子。

微风一吹,树林里的各种叶子摩挲着,卿卿我我。

定心坐下来,呼吸着林间独有的空气,泥土与青草的味道混合着撞击秦明的鼻腔。他细细思索着。

科举制,是在中国历代选拔官吏的制度中的颇具影响的一种,始于隋代。

武状元在当今社会中,武科举考试的最高一级选拔出来的或者经皇帝认定的第一名,或者称为一甲一名武进士,这就是武状元。

世人称考取武进士这件事为\"跳龙门\",一位诗人写过:\"一登龙门则声誉十倍\"。而通过殿试成为全国第一的武状元,则就可以被世人妥妥的叫做\"独占鳌头\"了。

自古以来,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一直存在着文治武功。所有人已经习惯于一方面\"以文教佐天下\"也叫教化民众,维护社会太平;另一方面\"以武功戡祸乱\"也就是保护国家安定、巩固国家政权。

一文一武,甚是相得益彰。

兵部主持的武举考试,科目众多,其中秦明知晓的也不过是:马射、步射、平射、舞剑、马枪、负重摔跤、举石、考问军事策略等等。

这些就是秦明知道的了,想来还要回去问问海儿,海儿也不一定知道,还是问问夫人妥当些。

思考着,他发觉秋试在九月,如今已经七月过半,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想到这里,秦明提剑便舞了起来。

这年轻人虽说年纪不大,剑术功夫却是极好。

溪边染指间落了几个打着卷儿的绿叶,惊落了半林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