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到苏洛，那个带给他明媚和欢乐的女子，慕容衍的眼神变得深情了起来。

慕容衍脸色的阴霾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深情地看着宣纸上浅笑的苏洛，口中低声喃喃道。

“洛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太久的，你和千金的牺牲，我也会向她们讨回来的。”

想着报仇，慕容衍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想到了杨慕凝儿时的模样。那时候，杨慕凝还是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梳着两个羊角辫，总是爱甜甜地对着他笑，唤他一声。“慕容表哥。”

想到杨慕凝当初善良得可以给路边乞丐食物的单纯，对比起如今甘愿被前太子利用，心狠手辣的杨慕凝。慕容衍的内心还是有些愧疚。若非杨慕凝长期居住于慕容府内，深受几位夫人的影响，也不会有如今的改变。

慕容衍不自觉地回想起了杨慕凝刚进入慕容府的那天。那个时候，杨慕凝还只有六岁，怯生生地站在慕容府的门口，望着慕容府高高的屋檐出神，却是犹豫着不敢踏入。直到看到慕容衍的出现。

那时候，慕容衍只是听到门外有动静，好奇地探出头来张望，却是看到了门外的小姑娘。慕容衍突然想到了之前所说的表妹，心里猜测：应该是表妹来了。

就在慕容衍探出头来的那一瞬间，杨慕凝却是被眼前俊朗的少年所吸引，看着慕容衍的眼睛都直了，直到慕容衍将她带进了府内，问道。“你就是杨家的表妹吧。”

杨慕凝这才恍然大悟般的明白了过来，眼前少年的身份，欣喜地对着慕容衍说道。“你应该就是慕容表哥吧。表哥好，我叫杨慕凝。”

慕容衍见她虽然胆怯，但却还是落落大方的作态，心里对她也多了几分喜爱，干脆利落地自我介绍道。“表妹好，我叫慕容衍。”

闻言，杨慕凝却是犹豫了片刻，因为有些害怕，不自信地问道。“以后我就叫你慕容表哥吧。”说着，杨慕凝主动上前拉住了长期身居内院，不曾与其他人有过多交往的慕容衍的双手。

感受到自己被杨慕凝牵住的双手上传来的软糯触感和从手心处传来的温热感受。慕容衍的内心有一丝痒痒，看向杨慕凝的眼神也变得真诚了起来。看向杨慕凝，真诚地说道。“那我以后就叫你慕凝表妹吧。以后你就要跟我一起生活了，若是府内有谁敢欺负你，你过来告诉我，我第一个帮你。”

听到慕容衍的这番话，那个时候的杨慕凝心里涌起了一阵感动，看向慕容衍的神色不再只是看到俊朗少年的好奇，更是多了一分初心萌动的爱慕。只是那时候还小，杨慕凝并未太过于在意。

直到后来，杨慕凝得知了慕容衍与苏洛之间的婚约。杨慕凝本是路过从慕容老爷的房间路过，却是听到了慕容老爷与慕容衍之间的谈话。听到慕容衍与其他人有婚约之后，杨慕凝的内心有了片刻的心酸，接着哭泣着跑开了。

从那之后，杨慕凝就好像变了个人，不再是当初那个活泼善良的小女孩，多了一丝沉稳和端坐。

慕容衍的脑海里不断回忆起这些年与杨慕凝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比起后来与杨慕凝之间被设计的事，其实杨慕凝带给他的不仅是儿时的陪伴和感动，更多是来自于亲人之间的温情。而如今，慕容衍却是不得不为了与苏洛的未来而设计于杨慕凝，甚至是要将她之置于死地。

慕容衍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而夜幕也逐渐黑沉了下来。同样黑沉的还有慕容衍的脸色。只见，此刻慕容衍正端着一个从桌上拿起的酒壶，对着酒杯直接倒了进去。很快，又不自觉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因为内心的纠结和不忍，慕容衍索性放弃了设计杨慕凝的想法，独自一人悠闲地坐在桌凳上自饮自斟。

窗外满月皎洁，将夜空照的明亮。月光的余晖洒入了慕容衍的庭院，顺着朱红色的窗户照入了慕容衍的房间，使得原本昏暗的房间顿时变得明媚了起来。

尽管窗外满月高挂，处处都是明亮的，但却是照不亮此刻慕容衍内心的阴霾之处。

看着窗外明月，慕容衍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前人的诗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慕容衍独自一人神色恍惚地走至窗边，举杯对着明月而饮酒。对着明月说道。“明月啊，你总是照着一代又一代的成败与功绩，你应该是明白很多的吧。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一下，我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慕容衍偏着头，将头枕在了空着的另一只手上，将酒杯举起，对着明月敬去，对着明月说道。“明月，我敬你一杯。”

说完，见明月毫无反应，已经有些微醺的慕容衍也是醉意阑珊。索性直接喝了下去，看着明月又是一阵摇头，自我否认道。“慕容衍啊慕容衍，你自以为自己聪明可以牺牲一切，结果你如今却还是被儿女情长所困。”

因为脑海里思绪混乱，慕容衍的眼前浮现出了杨慕凝与苏洛对自己的好。为了平复自己的情绪，慕容衍直接闭上了眼睛，调整着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努力使得自己的思维保持正常的平静状态。

忽的，慕容衍似乎下定了决心。猛地走至桌案边，看着苏洛的画像，坚毅地点了点头，说道。“洛儿，为了你，我不得不狠心了。”

说完后，慕容衍再也没有停留在屋内，将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放置在了桌上，随后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慕容衍路过门边之时，秦明看着他如今一脸坦然的模样有些好奇。秦明本以为慕容衍会将自己独自一个人关在自己的屋内很久，但此刻慕容衍平静的状态却是让秦明很是意外的。

秦明心里想着：也许少主已经想通了，已经在少夫人和杨小姐之间做出了决断了。

秦明脸上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刚想要开口询问何时将苏洛接回的事。但下一刻。慕容衍却是打断了他的问话，且让人欣喜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只听，慕容衍用平静地声音吩咐道。“秦明，这些天里能够多帮衬的就多去帮衬下慕凝那边，下个月婚期就要到了，她们那边应该挺忙的。”慕容衍的脸上神情平静。话语里同样是一如往常的随意，一时间慕容衍的反应让秦明心里的不解开始生根发芽。

说完后，慕容衍独自一人，动作迅速地朝着外面离开。秦明连忙问道。“少主，需要属下跟随着你去么？”

慕容衍却是回头深邃地看了秦明一眼。随后摇了摇手，说道。“不用了。我想独自一个人静静，去花园里走走。”

见慕容衍只是想在府内花园里散步，秦明便也应下。“是。”随后便放心地看着慕容衍离开了。

秦明心里清楚，此刻慕容衍虽然面色平静，但他的心却并不平静。而慕容衍独自一人去花园，也只是为了散心而已。

想到这里，秦明停住了自己想要迈出的脚步，眼神紧紧的目送着慕容衍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不过想到慕容衍安排自己去帮助杨慕凝的婚礼，秦明的内心还是有些不满的。想到苏洛对于慕容府的牺牲和处理，想到苏洛在几位夫人面前隐忍的不容易和深情。但此刻，慕容衍却是选择了杨慕凝，牺牲了苏洛。这事对于秦明来说，却是一件寒心的事。

不过秦明选择尽忠慕容府和慕容衍，既然慕容衍已经对自己下了吩咐，自己还真的不得不去。虽然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却还是不能否认慕容衍的决策。

秦明动作迅速地跑回了自己居住之处，认真地将自己的一些行礼收拾好后，便朝着杨慕凝的地方走了过去。

待秦明来到杨慕凝的庭院门口，却是率先被门外守卫的丫鬟们拒之门外。只见两个长相普通甚至有些土气的丫鬟紧紧地拦住了进入庭院门口的大门。看向来人，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这是过来干嘛的呢？杨小姐说过了，除庭院里的人，其他人一改拒之门外。”

闻言，秦明的神色里闪过一丝愤怒，心里暗自说道。你不知道你用的地方是别人的么？在慕容府内，你还不是真正的慕容府少夫人就这么直接地显摆自己的能力么？

但是，秦明的面色却是一如往常的恭敬，认真地拱手对着两个丫鬟行礼道。“还请两位姐姐讨个方便，让我进去跟杨小姐亲口述说。”说着，秦明不忘谨慎地看向四周的环境，待到确认没有人听见之后，这才看向屋内。而此刻屋内，却是有一个身着粉蓝色的小丫鬟朝着秦明的方向走过来。

秦明听到了不远不近的脚步声，这才抬头向里面看去，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而这人也不是别人而是杨慕凝的贴身丫鬟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