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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压着他眼睛的手指微微用力按压了一下,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轻笑了一声,随即用力的一咬,生生的给他扯个下来。

“啊!!!!你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此刻的光头恐怕比谁都明白,如果他敢因为疼痛乱动,他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他的耳朵。

“张龙,你信不信我!!!”我重复的吼出了刚才问过他的那句话,勒着光头脖子的胳膊更紧了。

“盛世王胜,从来不骗人!!!”刚吼完这句话的张龙猛然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他才是最懂我的人,起码比光头要早那么几秒钟,因为他把他的明白吼了出来,以期待我就此罢手,不要万劫不复,

“不!!!”

“你能想象这辈子都看不到明天太阳的痛苦吗?也许你不能,但今天你给了我这样的此刻。”

我轻声的对着他血淋淋的那个漆黑的耳根说了这么一句,从他微微挣扎的动作我能再清楚不过的感觉到,他也懂我了。

“你年纪轻轻,没有必要把后半生葬送在我这么一个杂碎的手里,你好好想想,你的未来,你的...”

“住嘴!!!”

这一刻眼泪流下来的我不比任何人明白,我们都扛不到张龙口中宗哥的到来,即便是他来了,也改变不了光头要我们命的决心,毕竟失信于陆子棋的他在手刃自己大哥后,再没有了任何退路。

正如我此刻还能听到他长舒一口气后说的那句话,“连刀疤龙我都敢杀,你以为区区一个盛世真的能让我低头?铁子,给我弄死他!!!!”

“我都说了,别逼我,我没有退路,我的身后就是悬崖,你怎么就能不听呢?”

我几乎是哭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然后猛的将盖在他眼皮上的手指狠狠的向下刺穿个进去,伴随着跪倒在地的他张开嘴痛苦大叫,我的五根手指就像捏着一颗保龄球一样的叉住他的脑袋,

“啊!!!”

在用尽全身最后一丝的力气把他的脑袋狠狠的按到在地那一刹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抓着张龙的几个大汉手一软就松开了他,任凭张龙连跑带爬的跑向我都没有去拦。

光头疯狂的大叫着,两只早已经因为疼痛而挥舞的没有力气的手在空气中无力挥舞,但仍然改变不了他成了瞎子的事实。

而我的全身血液都像是被发自心底的麻木冰冷硬化了般,保持着这个动作一直到张龙哭喊着一把将我推开,像是毒瘾犯了的瘾君子,颤抖着摘下了手套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拼命的往自己身上抹血。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瘫坐在原地,先是小声的笑着,后来越笑声越大。

看见自己的老大不知死活的躺倒在地,这些最重团结的大汉们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愤,狼嚎似的大叫着朝着我们就冲了过来。

“杀了他们,砍下他们的脑袋,为大哥报仇!!!”

“我要生吃了王胜的心肝!!!”

我苦笑着转过头看着正也一脸微笑抬头望着我的张龙,两人相视一笑,

“盛世不倒,”

他抽出一根烟给我点上,“永无宁日!”

我把抽了一口的烟塞进他嘴里,问他怕死吗?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气势汹汹即将要冲过来要我们命的大汉民工们,潇洒的朝地上唾了一口唾沫,解咧开嘴一笑,

“怕没兄弟!”

“20xx年11月25日,h市东城区发生了一场性质极为恶劣的黑势力恶性斗殴事件,在场以一名高中生王胜为首的盛世社团与本地刀疤龙为首的团结社在东城区友谊路长征巷,双方先是以为一方老大死为诱导性借口,实施的针对另一方头目,绰号修罗胜,修罗龙二人的围堵截杀计划,导致后期双方人马非法聚集多达一百余号社会人员,造成17死,5伤的惨剧...”

当我躺坐在有人民公仆亲自站岗的病房内听着宗哥给我读前几天的一则早间快报重大新闻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了说冲动是魔鬼这句经典经典济世良言之人的良苦用心。

恐怕不单是我,就连陆子棋也没有想到,在他无意之间只为收拢一个小势力,让他们自相残杀的同时准备把我也拉下水的这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权谋算计上,会给整个h市带来这场空前绝后的扫黑风暴。

当然我和你没想到的不只是新闻并不真实的报道,还有后来宗哥到场后的疯狂之举动,准确的说,是眼镜和霏霖带的队,而他只是碰巧正和他们在一起吃饭,所以就跟着到了现场。

“算上我们三个,其实一共才去了十几个人而已,他们这只是夸大事实,好找个借口入手而已,你的情况比张龙好一点,光头死了,张龙那个孩子挺聪明的,把手套都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幸亏还差一个月才满十八周岁,不然直接就是死刑,你的二十年有期徒刑也算够有的了。”

不难想象宗哥在给我把宫保鸡丁里的黄瓜悠闲的挑出来的同时还能微笑着给我讲这些动辄就是毁我一辈子的话。

我伸出缠满绷带的手捏了一块他正要往出挑的夹在筷子上的黄瓜,盯着看了几秒钟,微微一笑扔进了嘴里,好脆,带着点甜腥味的黄瓜恶心的让我干呕,不能吃这个东西的习惯我已经持续了十八年,“宗哥,对我来说让我恶心了十八年的黄瓜都能尝试着去吃一口,你认为我真的怕坐牢吗?”

此刻的宗哥恐怕以为我是经历生死的次数有点多了,出于对生活和麻木不仁才这么说的,所以随即安慰我说不要这么消极,“其实你这些对于一个混了几十年的老混子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只是时代不一样了,你们这一代越来越聪明,感悟成长的远远要比我们那个时候要多,这不是还赚了一个绰号嘛,修罗,主杀伐,你们得有多残忍血腥才能被人家冠以这个名号啊哈哈。”

我眼睛朝外面瞟了一眼,示意宗哥有人进来了,他干咳了两声,回头看见是在门口站岗的一个便衣,“再坐一会儿就走,没麻烦到你吧!”

这个穿着一身休闲装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小条子嘿嘿的笑了两声,用手指做了一个抽烟的动作,“怕人家工作组的来了说闲话,我们张局就没让我们带烟,宗哥有没,给我来一根!”

我很是吃惊盯着宗哥,条子竟然也叫他宗哥,而且看样子还很熟悉的样子,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有手段了,连公职人员都对他这么客气。

宗哥见到我吃惊的表情连忙介绍,“这是小辉,没当条子以前跟我的,后来进这里面也是我给托的关系,自己人,别见外!”

另一边也小心翼翼的朝门口望了一眼,对小辉说,“那个上头下来的组长情况打听到了没有,叫什么,在哪儿住?”

小辉正要点烟,或许是因为刚进来的一个护士别了他一眼,意识到病房里不能抽烟,悻悻的拿下烟冲宗哥苦笑了一声,“实在打听不到,我只知道他姓陆,他那些手下都叫他三哥,放心吧宗哥,我听说这次上头也只是做做样子,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你们小心点就行,尽量不要有什么不好的动作,他们来检查一个星期就走,到时候你再动作这两个哥们的事儿。”

说完就一溜烟的准备跑出去,就在这时门外那个看背影至少也有四十来岁穿着一件灰色外套和老便衣咳嗽了一声,小辉像是记起了什么又转过头跑回来,宗哥会意的将一整盒烟都递给了小辉,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一个长辈似的的口吻叮嘱道,

“好好干,等你当了大队长,叔给你最市里最大的酒店请你喝拉面。”

等这个小辉走了我才一脸好奇的问宗哥,“听你刚才跟他说话的意思,我和张龙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救?”

宗哥没好气的瞅了我一眼,直接把饭盒盖子里好不容易挑出来的黄瓜又给我全倒了进来,“你他娘的个臭小子,宫保鸡丁里几乎就是黄瓜嘛,你不早说,早知道我还不如往出挑鸡肉跟花生米呢,玩我呢你不是!”

“我只是没想到堂堂的宗哥竟然没吃过宫保鸡丁哈哈。”被他逗乐的我不禁哈哈大笑。

他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愣是用筷子在米饭里搅和了几下,“老子也不爱吃黄瓜几十年了,你知道个屁啊你!”

我连忙像安慰小孩子似的搂了搂他肩膀,宗哥忽然一本正经的看了我一眼,放下饭盒跟我说,当时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那么严重,“说实话,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跟张龙能活着是不用担心的,毕竟你们两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以后在h市还真的没资格立足,但他和那些手下后来的死可是我完全没有意料到的。”

一听宗哥说光头死了,我当即愣了一下,难道自己真杀了人?他刚开始念新闻的时候不是还说那是夸大了事情的真实性吗?怎么一转眼话峰回转,不仅光头死了,连他那些手下这都死了。

我立马有些不相信的推开宗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宗哥,你别告诉我,张龙说的都是真的。”

宗哥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反问我,“什么真的假的,张龙那天晚上压根没什么皮外伤都,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现在正在局子里呢,吃的比你点的这外卖伙食都好。”

我砸吧了砸吧嘴,硬是忍住了问他那晚警灯闪起之时张龙给我说的那句话,

“你替我问一声宗哥,我跟他有什么仇。”

我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来张龙这句话的意思,再联想起他当时在我们跟光头对峙之时说的那句再等十分钟,和我之后看了他手机里的两条短信后,我再是个笨蛋也能明白一些道理了。

“手机...张龙的手机..”

我换了一种更委婉的表达方式说出了我的疑问,同时也是一直困扰张龙的这个问题。

宗哥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你是说那天晚上他给我发了两条短信的事吧,他第一条给我发了个说他有生命危险,让我几分钟内赶到哪里哪里,我去了呀?可是那家网吧叫育人,我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后来他又给我发了一条,说你也在,我当即就给你打电话,你手机不通,他的也没人接,于是我就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里还有一家音同字不同的网吧,然后过来的时候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眼镜儿和霏霖两个人就像打了鸡血,出手一个死一个,这我也拦不住,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