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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刻坐在胳膊粗细的栏杆上,只要我的手一松,或者风用力的在吹那么一下,我就会瞬间淹没在桥下的洪流中。

眺望着远方夕阳西落映红的天际,有那么一个刹那我忽然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上帝在给你投下炸弹的时候,同时还施予了你一朵娇艳的花,那就是阿妙。

当我看到夕阳余晖散满的大桥上徐徐的驶来一辆敞篷合起来的红色奔驰跑车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惊讶,因为她在电话里说好的让我在这里等她,我来了。

我翻身跳回了桥面,双手插兜,内心难免有些忐忑,不知道她又要对我说什么样绝情的话,但我想告诉她的只有一句话,我爱的不是你爱我,而是你。

只是从驾驶座下来的是林成浩,她没有来。

脸色苍白的他点了一根烟依在车前盖上静静地看着我和我身后的阿妙。

“她让我给你捎句话,但路上风太大了,我嫌不好听,也知道对你没用,就让风带走了,你不会介意吧。”林成浩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微笑着像在说一句很随便的话一样,随手就将烟盒给我扔了过来。

看着随风就要撞到我面门的烟盒,我来不及躲避,或许该说我宁愿在此刻把闭上的眼睛留给不争气的眼泪。

“啪!”的一声烟盒就被阿妙稳稳的伸手接住,睁开满是含泪眼睛的我接过烟盒直接朝桥下扔了出去。

“如果你能好好爱护她,或许我就没有机会,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林成浩怔了一下,转而苦笑了一声摇摇头,眼镜微眯的望着江面,“我们已经绝对不可能了,因为有些事一但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可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即便是这样,你不也没得到她吗?”

我一把捏碎了已经放到嘴边要点火的香烟,哼哼冷笑两声,“恐怕你现在恨不得她离的你远远的吧,既然她没来,你来了又是为什么,如果你说是来看我的笑话,下一秒你肯定就要游泳回家了。”

林成浩呲笑了一声走到汽车的后备箱跟前,然后从里面拖出了一个麻袋,费力的一路连拖带拽扔到了我面前踢了一脚。

“这就当是我们私下合作的见面礼,反正这个废物我少一个也算一个,我该做的都会做,但也希望你能让我值得押注。”

当他转身的刹那,我攥的紧紧的拳头就开始止不住的抖动,眼睛恨不得一副要杀人的一样抖动死死盯着他,其实我很想把内心真正想说的话对他说,我最想让死的,其实不是李霸,而是他,因为可以让他死的理由太多了,多的我都数不过来。

看着阿秒已经漫步跟了上去,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的我狠狠的咬了咬牙,断然的叫回了她。

“阿秒....”

几乎在同时,只见站在马路中间的林成浩背对着我高高的举起来一只手,长达几公里荒寥无人的大桥两端立马响起了十几辆跑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短短几秒就停在了红色的跑车两边,他几乎是头也没回的朝我的方向高高的扔了一个东西,然后坐上了其中一辆就呼啸而去,我接住一看,是红色敞篷的车钥匙。

阿秒很听话的陪着我站在被激荡起的灰尘中,静静的等待尘埃落定。

“阿秒,如果有一天会有像刚才那么嚣张的一个年轻人要你跟他走,你会离开我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为这么不着调的问题,但看着林成浩潇洒的样子,心里就是酸的有点不得劲。

阿秒点了点头,“会!”

还没等我跳脚骂娘的说她没良心,她立马就补了一句,

“我会把他的车抢过来,给你装@!逼”

“...................”

不言而喻,麻袋里装的正是李霸,当我和阿秒把口袋解开的时候,他正好从昏迷中醒来,看见是我,知道自己出境的他立马软了下来,脑袋不停的往在地上磕头,如果不是我嫌他弄脏了马路狠狠的踹倒了他,估计他不被我弄死也会流血而死吧。

“胜哥,胜爷爷,都是我李霸有眼不识泰山,我什么都不要了,雀头也给你,场子什么的都给你,只要你今天放过我,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个屁,放过我,我一定再也不敢招惹你们盛世一下...”

我让阿秒朝他的嘴踢了一脚,好让他住嘴,蹲下身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点着后塞进了他血糊糊的嘴里,微笑着表达了我的意思。

我说我不会伤害他,刚才打他的事也会付医药费,只要陆子棋放话把玫瑰社之前的那些场子还回来,大家都还是好朋友。

他信誓旦旦的立马就要打电话给陆子棋,我满足了他的愿望。

电话那头的陆子棋明显就比他这个同乡淡定了许多,电话打通后就一直在听说话含糊不清的李霸墨迹了半天,最后让我接电话,只说了一个好字就挂断了电话。

两天后在我接到仙语说秦朝的人撤出她之前那些场子的事后,就立马接到了来要人的电话。

跟李霸一起被带上车的还有几个昨天来暗算我的小混混,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我就都带上了。

张龙依旧开着他那辆猎豹越野车,车上塞了十几个最近刚收的小弟,小伙子们个个活力四射,是那种一听说能打架眼睛里就冒绿光的主儿,少黎开着林成浩给我丢下的那辆秦芳语的红车跑车载着仙语和佘三在前面带路,我坐在商务车里和阿秒一起守在李霸和那几个小混混中间。

我选的地方是一条车流湍急的二级路,我特意晚去了一会儿,这样等到的时候就能停到他们对面的马路上了。

在马路对面的陆子棋都没有下车的坐在一辆奔驰商务轿车里,中门大开,一脸微笑的遥望对视着我。

“胜哥,难道就真的把李霸这样交出去吗?他可是差点撞死你跟少黎的凶手,如果那次不是你运气好买烟,少黎的车正好被改装过,恐怕...”

向来做事比较小心谨慎的佘三见我拖着李霸要去马路对面交人,脸色难看的问起了我。

张龙比较直接,而是直接拿着家伙下车后就不停的往李霸几人身上招呼,打的几个人哭爹喊娘求饶都愣是没有收手的意思。

我没有说话而是带着李霸二话没说就朝着马路中央走去,几人见都劝不动我,纷纷跟了上来。

二级路是出城的一段路,这里的车辆限速都在每小时七十公里,但只有这一段没有测速,所以司机们的车开的都很快,像我这样带着一个人慢悠悠的过马路,未尝不算是一种慢性自杀。

“都给我滚回去,这是我王胜欠盛世的,欠少黎的,你们跟来干什么!”我回头狠狠的朝几个人大吼了一声,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后退,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仙语也跟了上来。

不断的有呼啸而过按着喇叭的车辆从身边疾驰而过,我甚至都看见刮起的风凌乱了仙语额前的秀发,尘土荡黑了阿秒的脸,眼泪打湿了张龙的眼睛,少黎和佘三更是直接站在了我左右。

有点被感动想哭的我硬是忍住了,一直都是别人在为我付出,从盛世的建立起我就从来没真正意义上的为这个社团做过点什么,他们都在忙,偏偏只有我,只有我在自私的为一个人付出,为了自己,我她们受尽委屈,受尽我曾经体验过的屈辱,我不过一个从穷学生过度到鸭子,最后成了一个小混混的痴情种子而已,我有何德何能能让这么多人关心我。

此情此景,应该有烟,这样就更苍凉一点了,但风太大,我的打火机也不是防火的,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只听“吧嗒”的一声,之前还呼啸的风瞬间安静下来,火苗噌的一下窜起。

抬起头才发现挡住风的不是什么天气预报,而是我这些兄弟们围起来的人墙,我挨个儿的拥抱了他们一次,然后用了一个不容改变的眼神逼回了所有人。

八车道的马路在平时横穿起来,或许几十秒就过去了,但我是在车流湍急,高速驰骋的马路上带着几个一瘸一拐的人质在走,为了小心翼翼的躲避车流的冲撞,走了几分钟才站到马路中央。

这下就连一直沉着冷静的陆子棋也多少有些沉不住气了,生气的大骂着让手下过去接人。

“都一个个死人德行,怕死还混什么,他都没事,你们就不能给我长点脸?”

我对着离我十多米远的陆子棋高声大吼了一句,说难道堂堂秦朝的陆子棋连跟我面对面站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吗,也不知道是秦朝不过如此还是单单他陆子棋不行。

陆子棋显然是个老江湖,对我使出的激将法几乎理都不理,他这样一个废人被推着穿过车道站在我面前,这争的可不是一口气,而是赌的一条命,这座城市每天都会有数十人以上因为车祸意外死亡,他没有理由可以确定如果他选择走过来,自己不会是那十几个人中的一个。

就像以前佘三跟我开玩笑聊人生,他说觉得人活着其实就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儿,吃喝穿扮这些都是浮夸,真正不容易的是每天出门都要在钢铁猛兽横行的马路上走来走去,随便一个除人以外的交通工具碰上了你,都可能要了你的命,而不像旧社会,起码那个时候很少听说有被牛车撞死人的事发生。

念及生死,万念俱灰,念及生死,才能想起美好。

所以陆子棋压根就没因为我的话而做出一点冲动的表现,反而更加冷静,让手下的人都上车,准备让车辆在变道中停在马路中央。

李霸见陆子棋明摆着今天保定了他,立马就疯子似的叫了起来,

“王胜,哈哈哈,等老子回去,老子一定要把你们都弄残废,女的全送去当小姐,让她们一天接成百上千的客人,你不是还有娘们叫什么秦芳语吗?放心,秦朝也慢慢的都会是我的,到时候我一定帮你给把她伺候的好好的,你太小看我的这个朋友了,你以为他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秦朝的军事靠的是跟你一样的小白脸?你错了,哈哈哈,赶紧给我跪地求饶吧,兴许我可怜你,还能让你做回那个穷学生,我真后悔当时自己没亲自去绑仙语那个丫头,要是我碰见她喝醉了,一定干死她,干的她死去活来,女人一辈子最难忘的就是第一个上她的男人,放心等我回去就先办这事,你的那个兄弟命还挺大,不过如果让我再撞一次,估计他就没那么好运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