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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们那晚在夜总会见面到在车上的激情缠绵,我们始终对过去的那些误会保持相互缄默谁也不提起的默契,但现在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说实话我的内心多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反正感觉酸酸的,止不住的想哭。

“芳语,我只想让你知道,我至始至终都是爱你,无论你对我做过什么事,我无论是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该不该去这是男人的事,我希望你理解,在这么三不管的地方,我们实在是等不起,我能你却不能,难道H市的事情你真的能放下吗?你能放下你的父亲辛苦打拼下的心血吗?我知道你在乎什么,我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你就让我这次为你勇敢一次又如何,你难道没听过有首歌里唱的吗?爱拼才会赢,我是男人,不可能永远活在你的呵护下,以前是你保护我,现在该轮到我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想在你心里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信念。”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儿女情长不能当饭吃,这个道理就像我父亲当年为了家里每天都风尘仆仆的忙碌一样,男人活着的最大愿望,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过的更好一点,虽然他奋斗了一生都还是那么穷苦,但他护住了那个家,那个家里的女人和孩子。

担当一字究竟有多重,恐怕此刻已经走在下楼楼梯的我才真正的体会到了。

黄毛果然出现在了柜台,和老板娘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扯皮感觉很熟的样子。

两人见我下来,都停止了交谈朝我看来。

黄毛掏出烟递给我一根,给老板娘使了一个眼色,老板娘立刻就从柜台底下拿出了厚厚的一叠人民币甩在了柜台上,

“姐姐也就不瞒着你了,其实姐姐的这个客栈开在这可不是为了挣几住店钱,我这里平时主要靠接单子,也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买卖,前阵子出了点茬子,折了些人手,从你一来我就看出你不是普通人,起码普通人是不敢动不动就掐一个人的脖子,所以你缺钱,我缺人,废话不多说,行不行给个话。”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钱,看了看黄毛又看了看老板娘,笑问她们凭什么信任我,就不怕我拿着钱跑了吗。

黄毛听到这里正要说话,被老板娘瞅了一眼硬是顶了回去,用手指了指楼上,

“这不是有她呢么,你把她放在哪里都没我这里安全,如果你跑了,我就把她卖了。”

“那如果我死了呢?”我反问。

老板娘和黄毛双双对视了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解释说,牵涉人命的单子肯定不会交给我这么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去做的,一来他们有被背叛的风险,二来让我去做,我也不会肯的。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我总得知道吧。”我把手按在钱上,表情故作轻松的盯着黄毛。

“去给一个人送一个东西,东西送到的话你就能回来了,但千万记住,在路上什么话都不要说,东西也千万不要打开,不然后果很严重。”

他们给我的是一个很普通的铁箱子,把我拿箱子的手用手铐和箱子拷在了一起,说是对方有钥匙,密码是7351,还说那个人脾气不好,如果打人骂人就忍着,反正东西送到了,他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地点就在集贸市场,也就是之前吃饭的那个台阶上的平台再往上走,巷子口到时候会有人接应我。

临出门的时候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楼梯拐角,如我所料,芳语没有从房间跟出来,我真的希望她能按照我说的去做,只是那么难的事情交给一个女人去做,她真的行吗?走在路上的我不禁为自己大胆的计划暗自捏一把汗。

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去的,但我走出去还没多远黄毛就跟了上来,说老板娘有点不放心,特意让他陪着我去,好歹有个照应,毕竟我是第一次,怕有个闪失白白损失一个可培养的人手。

我表面上装出很感激的样子,但心里其实早知道他肯定是不安好心,但又同时不放心我,只是不知道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另一只踹在兜里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个我从房间木板里抽出来的长钉,我知道这是我反抗的唯一武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能出事,我出事了芳语就没人管没人保护了。

在踏上台阶的那一刻我确实有点后悔了,可一回想,我们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恰巧还有这么一个机会,此刻的动摇只会是毒药,喝了一次弄晕张龙的水已经够丢人了,这次我一定要拼一把。

可就在我和黄毛才走到买小吃的那个平台的时候,老板娘就从后面急匆匆的追了上来,我知道秦芳语肯定成功了,现在就剩下我了。

果然老板娘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二话没说,上来朝着我的脸就是狠狠的一耳光,弄的一边的黄毛也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丫头不见了,人家钱都带来了,他娘的人给我跑没了,肯定是这小子搞的鬼。”气急之下显然说漏了嘴的老板娘一脸惊恐的看着黄毛,

“原来你们真的想调开我卖掉我的女人,是不是让我送东西也是假的,把我卖去作人妖?”

没想到黄毛没有如我想象中的撕破脸皮,而是掉转头狠狠的一脚把老板娘踹的滚下了楼梯,我眼睁睁的看着滚下楼梯后的老板娘吐了几口血就一动不动了。

反观神色淡然的黄毛则冲着我很天真无邪的笑了一下,说出了一句我全身发毛的话,

“别高兴的太早,你女人是我叫人弄走了,你真以为宾馆后面的窗户那么好跑啊,放心,我跟那个老板娘只是合作关系,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动了贩卖人口的心思,这是我的底线,之前我也是随口说说。”

我绝望的呵呵一笑,“你们难道不都是一样的吗?只要能赚钱不就行了?都怪我太自大,哈哈哈,我死了到没关系,只是可惜了她。”

黄毛狠狠的拍了我后脑勺一下,像个大哥哥似的用着怪罪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我,

“你难道真没认出我是谁来?”

他这句话一出口,我当时就愣住了,他是谁我怎么知道,我才这里几天,谁都不认识,从小到大出了村里的和H市的那些同学朋友和社团一圈人,我什么时候有这么远的朋友了。

“不知道,真不知道,黄毛,你....”

听到我叫他黄毛,他对着我后脑勺又是一巴掌,哭笑不得的说,“怪不得不认识我,忘了我们差了好几岁呢,我被拐卖的那年你才一岁,但你的口音和额头上那个豆子大小的胎记可是一点都没变,如果我没记错,你的老家应该是烂窑村,你爸叫王铁柱,你妈叫卢翠林,对不对。”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下可真轮到我吃惊不已了,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跟我攀亲知道我家里情况的人,叫我如何能镇定的了。

他见到我吃惊的表情后长叹一声,蹲下身拿出钥匙给我解开了手铐,指了指远处台阶上方一个背对着我,正在一个水果摊前讨价还价的人,随手从旁边的餐桌上抓过一把筷子。

“捅了他我就告诉你,别忘了你的女人还在我手上,这是我真实身份唯一能给你的机会,你不把握,就永远都没机会了,或许真的有可能去做人妖,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毕竟你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而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有没有资格让我相认。”

人生总是一个充满惊奇的旅程,即使刚意外获得希望的我,此刻也需要付出才能得到,所以我一句话也没有再问,伸手抓过了他递过来的筷子,用牙把筷子的一头都咬成了尖锐的木头茬子。

天阴阴沉沉的,马上就要下雨的闷热潮湿让人感觉汗水里凝聚了无数的糖分,后背的衣服黏黏糊糊紧贴着皮肤。

我踱步走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身后不远处,看到他神情淡然站在一个水果摊前在讨价还价,洗的发旧的军绿色半袖衬衫在我眼里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江湖气,

我脸色一变,装出一副吊儿郎当小混混的样子,走上前去。

他站在台阶上,我站在台阶下。

人来人往的吵杂声中我出言不逊的挑逗显然被本地的风土人情漠视了。

“朋友一个人?”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中年男人,充满鄙视道。

淡淡微笑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当看到站在我身后估计以为是小弟的黄毛后,瞬间眼神变的玩味起来。

见他没说话,我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忐忑,边想边说继续道:“我朋友有干杀手的,有卖肉的,有搓澡的,有卖水果的,有开车的,有混黑社会的,见你身边连个朋友都没,在这里一个人出来是很危险的!”

这下中年男人看我的眼神又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极显潇洒道:“我一个人无聊,不如作伴?请你们喝个酒,咱们交个朋友,朋友你路子那么广,我也不差,有笔赚大钱的买卖,我们喝完酒聊怎样?”

我低头苦笑了一声走到他身边,一个好字还没等出口,一直揣在兜里紧握着筷子的手就朝着他的肚子捅了过去。

中年男人看见筷子后脸色猛然一变,不退反近,膝盖猛的一个侧撞就把我的手撞开了,如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就提了起来,眼神恶狠狠的朝着我身后的黄毛看去。

“黄毛,你就是这样跟我合作的?难道不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筷子吗?你是不是想死。”

都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我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有可能就是之前黄毛要把我卖给的对象,而这个强悍的男人似乎对筷子很敏感。

黄毛立马上来就圆场,不想中年男人压根不吃他这一套,一把将我甩开,对着黄毛就是一个侧踢,黄毛立马就横飞摔在了三米开外的台阶上,老半天才爬起来跟中年男人解释了起来。

“他现在不是我的货了,他现在是我的兄弟。”

他竟然说我是他的兄弟?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我立马向黄毛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他冲我摇了摇头,示意待会儿再说,就问了我一句,“你在哪里读书。”

我几乎脱口而出说出了在H市。

这句话一出口,之前看都不看我一眼的黄衫眼神立马变的迟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陈三月的人,我说不认识。

而后他丢下一句让黄毛晚上带着我去雨巷找他的话转身就走了。

当我们下了台阶去往宾馆的时候,我看到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板娘,示意问下黄毛要不要看看有没有事,没想到黄毛直接给我来了句,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女人干贩卖人口的勾当,当年我就是被一个女人拐走的,这事等我们回去再跟你细说,至于她,看那样子估计是活不了了,那么高的台阶,是个人摔下来也得半死,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我,每个人都有逆鳞,就像我让你捅的那个黄衫,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筷子。”

“那你还让我拿筷子捅他?”

“正因为没有人敢,你敢,所以他才让我们今晚去雨巷找他,你以为他是看得起我?呵呵,他看上的是你,你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呢,你先回宾馆,我先有事,顺便告诉你一声,你女人被我藏在了宾馆后面那条小巷的小黑屋里,女人一般都怕黑,你也放心我的人一般都喜欢男人,不会动她,你先找她,我还有点事,等晚上跟你从雨巷回来我们再聊。”

说完坐上了一辆已经在路口等着他的摩托车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