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从幼儿园里的一间教室里走出来时，看见母亲站在门口。

“妈妈，妈妈！”

他一蹦一跳地朝母亲跑去。

肖楠拉着他的手说：“小涛，快给阿姨再见。”

小涛回头朝一个年轻的小阿姨挥了挥手，说了一声再见后，便随母亲一起走出幼儿园，上车回家。

肖楠刚将宝马车停靠在自家门前，小男孩便从轿车里跳下来，直奔房门口。

“外婆，我回来了！”

肖老太太将房门打开，一把将外孙抱起来问：

“小涛，你在幼儿园听阿姨的话了吗？”

小涛朝她点了点头。

老太太将他抱进饭厅，将他放到地上，微笑说：

“小涛，快去洗洗手，洗完手回来吃饭。”

小涛乖巧地去卫生间洗完手，回到饭厅时，祖孙三代便坐上桌子。

餐桌上摆了一大堆饭菜，全都是小涛爱吃的，就像这是一顿最后的晚餐那样丰盛。

小涛刚拿起筷子便问：“妈妈，爸爸今天晚上怎么没有回家吃饭？”

肖楠烟噙泪水，没有回答儿子的问话。

肖老太太觉得事情不妙，便敷衍道：“小涛，你爸爸最近在外面有事，他这段时间都不回家了。”

小男孩天真地问：“外婆，我爸爸昨天晚上和妈妈打架，是不是他再也不要我们了？”

“不是，你爸爸会要你的。”

小男孩不像大人那样考虑那么多，接过外婆和母亲夹在他碗里的饭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而肖楠和母亲似乎没有多大胃口，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小涛禁不住问：“外婆、妈妈，你们怎么不吃了？”

肖老太太用筷子帮外孙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说：“我和你妈妈刚吃了一些，现在还不饿，你多吃一点。”

吃过晚饭，刘涛跑到客厅的沙发上去看动画片，肖楠则坐在饭桌上抹眼泪。

母亲小声安慰她说：“真没出息，不就是离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天下好男人多的是，难道就只有刘光耀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肖楠抹了一把眼泪说：“妈，你小声点，别让小涛听见。”

“这种事情他迟早会知道的，还不如早点告诉他，让他看清父亲的本来面目，长期和我们住在一起？”老太太责备肖楠说：“你真笨，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儿子，偏偏要交给刘光耀那个王八蛋去抚养呢？我劝你上法院起诉，将儿子的抚养权要回来。”

“妈，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儿子的抚养权，如果打官司，我们是占不了任何便宜的，说不准，车、房和壹佰万元现金我们也要不了。”

“为什么？”

“因为法律是站在有钱人或受伤者一方，我们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去了他争呢？再说，他那里有我和陈市长在一起，以及我吸白粉的证据，闹不好，我还会重新送回拘留所，弄得人财两空。”

“你看这是什么事情嘛！”老太太懊恼地说：“你就不能狠下心来，将毒瘾戒掉？”

“妈，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那东西一上瘾了，发作时，不吸上几口，全身像蚊子叮咬那样，奇痒难忍，心里发慌，唾液直流。”

“哎，我怎么生下了你这样的女儿啊？”

母亲拿着碗筷走进厨房后，肖楠来到客厅，坐到儿子身边。

“小涛，明天是周末，妈妈带你去看看外公，行吗？”

刘涛看动画片起劲，根本没有听见母亲的话，眼睛直勾勾地落到电视屏幕上。

肖楠一时气恼，大声吼道：“小涛，妈妈的话你听见没有？”

刘涛反应过来，问：“妈妈，你说什么？”

“我让你明天陪我去看看外公，到外公的坟前烧香，听见没有？”

“听见了。”

小男孩继续将眼睛落到电脑屏幕上，肖楠气得火冒三丈，拿起遥控板将电视关掉了。

“妈妈，我要看电视！”

肖楠大声吼道：“不许看！”

见母亲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刘涛吓得哭了起来。

听到外孙的哭声，肖老太太从厨房里冲出来，大声问：

“肖楠，你怎么把气撒到小涛身上了呢？”

小男孩见到有人替自己撑腰，哭得更加厉害，老太太心疼地将外孙抱进怀里。

“别哭，告诉我，你究竟怎么得罪妈妈了？”

“妈妈不让我看电视。”

老太太对肖楠责备道：“孩子看电视碍你什么事情？”

“哼，这孩子都是你宠坏的。”

“你小时候，我难道宠怒还少吗？”

“是啊，要不是你宠，我还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呢？”

肖老太见这个不孝女开黄腔，大声说：“小楠，我记得你不是属狗的，怎么变得和狗一样，见谁咬谁了呢？”

“是，我就是一条狗，一条没人要的死母狗、烂母狗！”

肖楠嗖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气冲冲地上楼，“呯”地一声关掉了卧室的房门。

肖楠上楼后，肖老太太抱住孙子问：“你刚才怎么惹妈妈生气了？”

小男孩哭诉道：“呜呜，妈妈不让我看电视。”

“她为什么不让你去看电视？”

“她让我去看外公。”

“什么时候？”

“明天。”

肖老太太见女儿是为了老头子得事情给外孙发火，心头的气顿消，劝小涛说：

“你妈说得对，你是应该去看看外公了，他以前多疼你啊？”

“外婆，现在妈妈生气了，我该怎么办？”

“没事，你妈妈一会儿就会好的，你早点睡吧，明天早上和妈妈一起去看你外公。”

“好吧。”

肖老太太将小涛带去卫生间，替他洗脚、洗脸和刷牙后，牵着他的手，一口气走进了他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