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明显的送客方式，顾南风却偏偏看不出来，反倒不知趣地凑上前来，拿过她手里沉甸甸的莎士比亚全集，放在手里随意翻弄着，突然轻笑一声，“这么沉重的悲剧，可不适合在病中看。”

余小鱼沉默不语，客房里的那些英文原版书，她其实都没怎么看过。

“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吗？”顾南风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余小鱼问道。

她偏着头想了想，“听起来有些熟悉，可我已经不记得了，抱歉。”

“没关系，”顾南风牵起嘴角，春风和煦地笑着，“我讲给你听就是了。”

“……朱丽叶说道，你现在就要走了吗？天亮还有一会儿呢，那刺进你惊恐的耳膜之中的，不是云雀，是夜莺的声音。”

顾南风捧着书，轻声地读着，他的声音比顾西辞的要明亮，仿佛正午温暖的风。

余小鱼抱着松软的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目光，顾南风放下书，静静地看着她。

余小鱼轻轻一笑，两颊边的两个梨涡泛起醉人的波光，“没什么，只是看到你能把这书直接用中文念出来，我觉得你很厉害而已。”

“这没什么，这个音乐剧我都看过好多遍了，等你病好了，我也可以带你去。”顾南风毫不在意地说道。

余小鱼却突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之中。

顾南风眼神一暗，似笑非笑地说，“你好像一直都在抵触我。”

他的语气中充满确信，余小鱼也索性不再隐瞒，“我发现我每次跟你打完交道，都意味着灾祸的开始。”

顾南风轻笑一声，把书合起来放在膝盖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想吗？”

余小鱼一边回想着，一边说，“上次也是在顾家，你告诉我去顾西辞的书房能找到惊喜，结果他发现了我，发了好大的火……”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如果不是那条手链，顾西辞也不会对她那么凶，她就不会想要逃跑。

那么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听了她的话，顾南风却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就是你所谓的理由？小鱼，你要知道，顾西辞发火不是我导致的，而是他隐藏着太多秘密，不愿意被人发现而已。”

秘密？余小鱼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睛看着顾南风，“这个秘密，是有关于我的吗？”

顾南风偏着头想了想，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并不是全都关于你。”

看着他讳莫如深的样子，余小鱼基本上可以百分之百确信，关于她为什么是顾家少奶奶的事情，几乎顾家上下的人都知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跟顾西辞扯上关系？”余小鱼如同溺水的人，而顾南风是她手边唯一的浮木。

她拽着顾南风的西装袖子，眼神之中闪烁着盼望，就好像如果顾南风不告诉她真相的话，她就不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