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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教兵们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想到,徐洛的高频率骚扰作战是如此密集,在他们困倦想睡时,徐洛依旧派魔神豪情,率一干偏师来骚扰,敲锣打鼓,闹腾得好像谁家要娶媳妇一样,简直是令慕容家三兄弟目瞪口呆,又恼羞成怒得很。

慕容颂矗立在大本营,就听到风中传来天下营的轻蔑嘲讽:

“神武教的杂碎们,竟然妄图来攻魔郡,简直是痴心妄想!有我们主公徐洛公子守卫,魔郡固若金汤,他们又是一群乌合之众,全都是种田的泥腿子被煽动起来组成的流民,未经训练就敢来攻城略地,真是将打仗杀人当儿戏!决战时,我们的骠骑冲锋,只要一炷香功夫,我就能将他们冲得支离破碎,自相践踏!”

“据说,大道法师想要窃取神器,自己登基称霸,他真的是将事情想得未免太简单啊,凭他那点本事,凭他那点兵力,小小魔郡尚需勾心斗角,欺上瞒下,又贿赂州牧,才能够率众来袭,而且一口牙齿咬在我们固若磐石的防御上,很快就会被咯碎满嘴大牙。他那种货色,竟然幻想着王图霸业,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就是就是!慕容家三兄弟,逼迫得旗下的教众们卖妻鬻子,缴纳保命口粮作为入教费,完全罔顾人伦和天性,丧心病狂得很,那样的家伙也敢对外公然宣称自己但品德堪比上古圣人,是大贤者,真是耻辱!他自己就没觉得自己厚颜无耻吗?我觉得他一定是白面无须,因为他的胡子根本没法钻透那等厚如钢铁般的脸皮啊。”

慕容颂怒发冲冠,他很清楚,哪些说话的混蛋必然是徐洛派来激怒他的,那是激将法,为的是让他劳师动众,派人去袭击,而一旦慕容颂派出去的部队衔尾追杀时,身为骠骑的对方肯定一早就远遁他方,他旗下的一众步卒们根本没有半点追杀能力。

但尽管如此,能够想通其中道理是一回事,能够容忍赤-裸裸的侮辱是另一回事!

慕容狂勃然暴怒,身为三兄弟中的幼弟,他义愤填膺地攥拳:“兄长,那些混蛋未免欺人太甚啊!他们竟然那样诬蔑我们神武教,简直是自寻死路!一旦我们攻陷魔郡,首要做的,必然是将他们挫骨扬灰。请兄长准许,由我率领一队神武力士,歼灭来敌,将他们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慕容颂闭阖眼皮,淡淡冷笑:“稍安勿躁,一点小小的辱骂都无法承受,将来我们反叛大夔皇朝时,将面对千夫所指,万人怒骂,全天下人都将戳我们的脊梁骨,那时候,你岂非要活生生气死?”

慕容狂面露颓然:“但我就是无法容忍他们那样猖狂……”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慕容颂意味深长道,随后眯缝双眼,一丝微光湛湛,“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事情也很简单,无非是一波-波的骚扰而已。我们只需确认,来自徐洛的叛军,根本没法冲击我们庞大的军队,那就足矣。让他们尽管闹腾,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慕容狂只能憋屈地一挥胳膊:“听到了吗?让全军继续休息,巡逻营派出弓箭手,将敌人驱逐掉就是,没必要多加理会。”

很快,无功而返的偷袭者们,就灰头丧气地回到魔郡。

豪情无奈地对徐洛耸耸肩膀:“老板,敌军守卫森严,我们人数太少,很难形成威胁,我怕一旦陷阵太深,会被敌人包饺子歼灭,只得先行撤离。”

徐洛露出满意笑容:“只要能安然归来就好,其他的无须多虑。按照原计划行事便可,本来你们的任务就只是疲惫敌人而已。”

吴忌笑眯眯地摇摇手中的鹅毛扇,颇有点谋士风姿,悠然笑道:“豪情将军已经完美完成任务,起码我们能够感受到,神武教大营的骚动一直在持续,尤其今夜,恐慌依然在他们营地中沸腾,毕竟,他们募集的很多士卒,都只是来自乡下民间的泥腿子,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只懂得种庄稼,哪里会杀人?”

“而如今,他们却亲眼见证战场残酷,大概有10%的人会变得残酷嗜血,但起码有80%的人会懦弱恐惧,当他们意识到暗夜中可能有人袭来时,他们今夜的睡眠质量恐怕就没法保障。”吴忌淡笑,“恐怕,那应该就是主公派豪情将军去骚扰的理由吧?您要令他们完全陷入疲惫中!”

“疲劳战术,本就是两败俱伤的法子。”徐洛淡淡叹息,“事已至此,我们须得有壮士断腕的胆量!比精神强度和意志坚韧,我们的天下营远胜那些神武教兵,而且,我们是虎狼,他们是猪羊,只要我们稍微恫吓他们一番,那些家伙就会老老实实地夹紧尾巴。”

“那接下来……”

“一切按原计划。”

……

一夜无话。

慕容家兄弟精神奕奕地起床,神态轻松惬意,悠然品茗,很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从容淡定,他们料定,今日徐洛已经没法再玩出任何花样,攻破魔郡就在今日!!!

“我们慕容家的宏图霸业,将始于今日。待来年,神武教起义横扫夔国,江山美人醇酒尽入我彀中,我会将魔郡,封赏为龙抬头的龙兴之地!”慕容颂捋捋胡须,神采飞扬。

慕容狂捧腹大笑:“兄长所言甚是。我们艰难地经营神武教,将其从小小的江湖末流教派,发展成如今有百万教众和十万狂信徒的超级大教派,耗费多少心血?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夔国王座也该换上我们慕容家的屁股喽。”

“大军出动,剑指魔郡,今日无胜不归!”慕容狂咆哮。

“是!”但回答慕容家兄弟的嗓音,却有些病恹恹的,而且斗志微弱,任凭谁都能听得出嗓音中的恐惧。

慕容狂的眉毛登时拧紧,露出恼怒神色:“都给我振作精神!今日立功者,赏银百两,在神武教兵中军衔提三品,将来飞升入极乐世界时,将得到天帝御赐的10名艳绝人寰的处女为妾为婢!”

天帝,就是神武教义中的至尊,就像基督教中的耶稣,佛教中的释迦牟尼佛,道教中的三清天尊等等。

如果被徐洛听到,慕容家兄弟竟然拿飞升极乐世界后的艳福许诺,他简直会笑掉大牙,但真实情况却是蚁贼们的士气被煽动得高涨起来,人人都对未来充满憧憬。所以说,之所以神武教被归为邪教,终归有它邪门诡异的地方,为教徒洗脑的技术堪称恐怖。

“杀!扬我神武旗雄威!!魔郡中所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打碎城门,闯入魔郡,可纵情洗劫三日不封刀,尽情屠杀百姓发泄怒火!”

一条条煽动性很强的话语在神武教兵中出现,然后他们的战意就澎湃起来。

但等到乱糟糟如一团麻线般的神武教大军,抵达城市的时候,所有人目瞪口呆,因为他们看到的是无比震撼的一幕:城墙上赫然是一排排的稻草人,裹着些粗糙的守兵衣服,而在魔郡城墙中,早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莫非本来就没有任何守魔郡的想法?我们一来,就顺手拱手让之你的?”慕容颂怔愕,忧心忡忡,满脸疑虑。自从徐洛出现在魔郡争霸的风云中,他就频频做出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举动,但事后效果却堪称显著,尽管慕容狂不愿意承认,但他也清楚意识到一件事情——智商碾压!

在计谋韬略上,徐洛已经完完全全地碾压己方,因此在统兵打仗的领域中,慕容狂完全没有半点自信能够十拿九稳地赢他,可如今,自己带来的是他十倍的恐怖兵力啊,他能玩出怎样的花招呢?

慕容狂则大大咧咧地笑道:“兄长,既然是徐洛识趣,已经将魔郡献出,我们何必再疑神疑鬼?直接占据此城就是!”

慕容颂没好气地训斥:“你懂个屁!你没看出来?在魔郡城中的百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得到的是一座只剩空壳子的鸡肋空城,留之无用,弃之可惜,没有补充兵源的百姓,魔郡根本没有成为王霸根基的可能!”

慕容狂搔搔头皮,笑着提醒:“稍安勿躁,兄长。我们可是神武教,随意就能煽动一群百姓来此安居乐业。何况,百姓多都重土难迁,眷恋故乡得很,我不知徐洛用何种理由劝百姓们离去,但他们绝对无法支撑太久的,我打赌,很快他们就会归来的!”

“你说得没错。”慕容颂恍然,拍拍弟弟的肩膀,感慨叹息,“是我当局者迷,你旁观者清啊。就凭徐洛,哪怕再厉害,也休想妖言惑众,骗得百姓们背井离乡。”

心神已定的慕容颂,立刻传令左右:“将我们的辎重和粮草,统统都搬到府库中来存着,然后整饬城防,收拾城内的细软,搜刮民脂民膏。徐洛率领百姓离去得很仓促,想必留下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反正都是无主之物,我们就将一城的财富统统收入囊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