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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颂刹那心乱如麻,惊得险些下巴脱臼:“他当真有如何赫赫战功?!”

陈默音嘴中涩然看,说不出话来,也像是溺水者急着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近乎哀求地看着徐记。

宋培慈不通军伍之事,反倒没有受到他们那般巨大的冲击,只是疑惑地看着冷汗涔涔的两人。

徐记耸耸肩膀:“小人没有半句虚言,若有胡言乱语,愿遭天谴。家主特令徐记提醒诸公,徐洛的天下营,绝非平庸士卒,其攻城略地征战四方之能,简直如霸王的三千江东子弟兵,天下无双。”

慕容颂蹙眉:“他现今又得了我们给神武力士准备的铁甲,如虎添翼。”

徐洛昔日害他颠沛流离,辗转许久才投奔到神武道麾下,吃尽苦头,因此陈默音对徐洛极其怨恨。他唯恐慕容颂心生怯意,不敢交战,便赶紧劝慰道:“鬼神将军勿要被苏无极的一家之言骇到,他何曾亲临战场?多都是根据败军之将的言辞整理罢了。那些败者输给徐洛,岂能不大大夸张其悍勇,藉此推诿责任?!”

宋培慈拍掌同意,只觉得说到自己心坎上,刚刚他才将敌人数量翻倍说了,便道:“我们合兵一处,约莫有将近三千之数,且有神武力士这等王牌。徐洛再厉害,在火拼蒙古人后应该也没有多少了,否则那晚他何不直接趁势攻我魔郡?既然退去,定然是损兵折将极多,无力维系攻势,才故作玄虚罢了。”

徐记心中一叹,知晓他们是在自欺欺人,但若非如此,恐怕他们也根本没有足够胆量与徐洛一战。一念至此,徐记便乖乖闭嘴,准备回去打点包裹回中山。因为他并不觉得,眼前这些人比须卜骨都侯更精通阴谋诡计,虽然他们的兵力是雄厚了一丁点。

“趁他病,要他命!”陈默音露出狰狞之色:“要对付徐洛,就得加快步伐,免得被其恢复元气。徐洛可能的确战绩辉煌,但斩人一千自损八百,况且蛮族人绝非弱旅,他损失惨重是必然的,我们唯有抓紧搜到其藏身地,将其……”陈默音一挥手,做出枭首的动作。

慕容颂皱皱眉头:“但魔郡荒僻,周围多深山野林,该如何搜索徐洛下落?与大海捞针无异。”

陈默音阴鸷冷笑:“鬼神将军休要忘了,我陈默音本是魔郡人,地头很熟。要对付徐洛的话,可从其羽翼着手,譬如……徐品良!”

宋培慈一拍手,眉开眼笑:“说得是啊,徐氏是魔郡乡绅,听闻徐品良之父曾在徐洛幼时资助其求学,定然感情深厚,若用其为饵……”

“不必这般麻烦。”陈默音挥手道,瞳中有一丝复仇的畅快与疯狂:“只要捉来徐父,严刑拷打,定能令他说出徐品良下落,任谁都没法完全躲藏在荒野中的,总归有门路买粮买盐,依我看定是徐家无疑!”

他的话中意思不言而喻,只要能撬开徐父的嘴,他们就能掌握先机!

宋培慈不禁迟疑,他毕竟是一方父母官,岂能随意逮捕乡绅:“但徐家在魔郡素有威望,动他们的话,恐……激起民愤。”

陈默音淡淡笑笑:“无毒不丈夫,做大事者何惜小节?不诛灭徐洛的话,郡守就不怕他有朝一日重返魔郡,令我等死无葬身之地?须知,徐洛屡屡大败蛮族人,手中战马无数,只要稍给他些时日,他就会有一支千骑马队,那时候,我等如何胜之?”

宋培慈一呆,随后便是一口同意,在他眼里最重要的当然是性命,为此对付小小乡绅徐家,易如反掌!

月神谷。

辎重车上的财富统统卸下,很快就将月神谷中的仓库填满,只得令丁家兄弟再挖地窖埋藏。

在赢得这一批值得上一千万钱的巨富后,天下营的发展眼见将蒸蒸日上,徐品良每念至此,不由得露出满足神情。当初娘亲屡屡劝诫他勿要跟徐洛往来,言徐洛是丧门星,但他总是私底下偷偷去找表哥,爹娘定然想不到,自家兄长即将成长为雄霸一方的人物!

“待将来为民功成名就,我连带着衣锦还乡,娘亲想必极高兴。”徐品良微微一叹。

正如此想着,徐品良就见一骑绝尘而来,其上的人他竟眼熟得很,是家中老总管之子,与他发小长大的徐庸!

“少爷,大事不妙!”

徐庸踉踉跄跄自驽马上跌落下来,满脸竟是血污,如此情状不禁让徐品良大惊失色:“慢慢说来,难道家中出事了?”他紧蹙眉头,一把揪住徐庸的衣领,极为焦虑。

徐庸哭嚎着道:“郡兵突至,将老爷夫人统统抓走了,放言必须得少爷去换人,否则就要……就要,斩首示众!”

徐品良如五雷轰顶,霎时呆住,失魂落魄地木然呆立当场。

徐庸又道:“少爷,老爷夫人此去,定受重刑,他们年老体弱,怕是捱受不住啊……您得抓紧救出他们。”

徐品良艰难回神,脑袋中一片空白,已是彻底失去了平素的冷静,只是不住想起在他得那怪病时,爹娘不住地带他四方求医,耗尽家资也全不在乎的溺爱。

大夔天灾人祸极多,卖妻鬻子的不计其数,一个孩子算不得什么,他们明明只需要再生一个就是,但他们偏生为了他宁愿走南闯北寻找名医,导致家道中落,却从未怪责他。

“爹,娘。”徐品良咬咬牙,不管不顾地飞身上马,径直往魔郡奔去,只留下一句话:“阿庸,你去找为民汇报此事,但

此时,巡逻兵才发现徐庸,即刻将其带到徐洛座前。

“什么!品良自投罗网去了?!”

徐洛勃然暴怒:“山与海,豪情,胭脂,都跟我准备好,我们接下来,怕是要跟魔郡翻脸!月牙儿,带你的骁骑战卒跟着我,我们将迎来一场绝对的硬仗!”

降临到狂魂真人的山寨抄袭世界《夔国演义》中来的第一场战役,即将打响。

徐洛心中凛然,因为狂魂真人灌输给他的记忆非常真实:徐品良是徐洛的发小好友,他们自幼关系极佳,而且自从徐洛决意落草为寇,争霸天下时,徐品良直接就将他原本光明的科举之路抛在脑后,毅然决然地投靠他,为他出谋划策。

尽管说,徐洛没有无比强悍的实力,徐品良也没有像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本事,但他们如同手足,素来配合默契,可以说,徐洛能够有如今的威势,一面有徐洛杀伐果决的优点,一面有徐品良运筹帷幄的功勋。

山与海和豪情凑上来:“老板,我们现在继承的身份,都是您的左膀右臂,也是当世一等一的猛将,您看,我们该怎样做,才能够助您一臂之力呢?徐品良那家伙,堪称智囊啊,而且他在魔郡的势力极其雄厚。徐家也是您的靠山之一,我们决不能让他被轻易被干掉。”

徐洛淡淡微笑:“暂时,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你们须知,郡守设下如此局面,图谋的可不仅仅是将徐品良杀死,毕竟,一旦将徐阀连根拔起的话,对他的统治很有影响力,因为任何的豪门都有特权,除非叛国,郡守根本没有权力痛下杀手,除非……他想成为全民公敌!”

“那他的面对是……你??!!”赵胭脂的脑筋比两大魔神要活络得多,瞬间,她就读懂其中猫腻,恍然醒悟,“原来如此啊,那家伙想的是将你勾引出来,然后一举歼灭。”

“徐品良被囚禁,我必然狂怒下攻城,而我们的人数劣势非常厉害。”徐洛摇摇脑袋,“如果是常规攻城战,我们注定必败无疑。接下来,我们必须隐忍,你们都很清楚我们降临的目标,便是解决今日困局。但我们跟此地幻境中的人,其实无甚关系。”

赵胭脂却是摇摇臻首:“根据我的相关记忆,夔国演义世界里的风格,却是推崇骨肉至亲,孝道至尊啊。你如果要通过考验,必须要考虑到徐品良之死,将会带来何等影响。而且,你如果连亲人都没法保全的话,接下来恐怕也很难有被人投靠你,而且你在军中的威望也必然将一落千丈的。”

徐洛缓缓颔首,非常同意赵胭脂的看法,眼前,已经是一场困局:救徐品良的话,他就将深陷囹圄,被四面围攻,而且一旦暴露在所有人的獠牙下,那批人恨不得蜂拥而至,将徐洛嚼食粉碎。

但如果他对徐品良的性命置若罔闻,那就意味着更加尴尬的境地:他将丧失民心,无人将再关注他,没人愿意投资他,他将众叛亲离。

“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将品良救出来,而且务必得漂漂亮亮的。”徐洛眯缝着眼,“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就必须围绕它来展开。”

“如果能够用阵法的话……可恶!”山与海喟叹,“而且,我的实力也已经被封禁,在夔国演义的世界中,我们的水准简直就像是平庸的武侠高手,简直弱爆了,如果我能够发挥出魔神的实力来,应付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啊。真是可恶得很!”

徐洛翻翻白眼:“少啰啰嗦嗦的。对待狂魂真人的考验,我们必须独辟蹊径才行,他考验的是我们的心计水准,而非武力。能够继承他的至宝神器的,必须是未来前途无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