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斋乌卡？”方朔没想到自己原先要拜的师傅，居然和现在的师傅是认识的。

周老头不解地问道：“怎么？很奇怪？”

方朔摇了摇头头，道：“没什么，只是你们后面怎么吵架了？”

周老头道：“吵架都已经算是小事的了，没打起来我已经算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看来你们之间，似乎有一段恩怨？”

方朔听周老头话语之间的那股怨气，心想这事情绝对错不了。

周老头点了点头，道：“别看他现在在风辉城名声显赫，当年我风光无限的时候，根本就瞧不上他。或许也是因为那时候，他处处在我之下，心存嫉妒。久而久之，就积累成了一股深沉的仇恨。在我宣布出要研究肢体魂器的时候，他就伺机报复了我。”

方朔眉头微皱，心想看来这恩怨还不小啊。“可问题是，当时的你不是比他更加具备权威性吗？怎么能报复得了你？”

“在风辉城里，炼器师公会的势力非常之大，几乎可以左右城里的一大半经济，不管是黑暗势力还是官衙，都要敬畏三分。而公会内部，自然也是龙争虎斗。但无奈的是，我向来对于权势毫无兴趣，很少跟人集结党派，很多时候都是孤身一人，顶多带着几个助手在炼器。而早在很久之前，炼器师公会就不再是单纯的学术公会，已经沦为了势力团体，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这可是方朔料想不到的事情，但其实转念一想，这也再正常不过，炼器师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拥有权势的欲望？

周老头叹了口气，说道：“当我的研究计划宣布出去不久，斋乌卡就开始集结了大量的炼器师，对我的研究进行批评，甚至辱骂，一个炼器师这样说，可能没有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人一旦多了，外界的人便也会跟着他们一块这样认为。再加上我的研究，本就是前无古人的创新，理论上难以实现，最后就连炼器师公会里原本信任我的人，都对我失去了信心。”

周老头说得云淡风轻，但方朔知道，那时候肯定是周老头人生中最彷徨悲伤的一段时间，一个人面对世间之人的质疑，最后却还能坚持下来，那种毅力，也可谓是无比坚韧的存在。

“所以后来我就辞去了公会副会长的职位，来到这地方，专心研究自己的东西。而斋乌卡则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在风辉城以至于整个天元帝国，在公会的帮助下，混得风生水起。这样的日子，一晃，也已经好几年了。”

方朔如今算是明白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了，说道：“如此说来，斋乌卡可以算得上是你的头号仇人？”

周老头说道：“如果将来我的魂器研究成功的话，第一个要打击的人，肯定就是斋乌卡。”

方朔不解地道：“可这样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是仇人，他为什么还会来找你？”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是他忽然开窍，想明白了我这个魂器研究，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一旦成功，便会影响到他现在的地位。你还没来之前，他就已经来找过我几次了，先是和我提出合作，被我一口拒绝后，又不断地对我表示关心。总之，就是为了我这研究而来的，你以为他真会这么好心来看我？”

周老头看着方朔，说道：“最重要的是，今年天元帝国的炼器圣师，将会举办一场天下魂器大会。那可是天下瞩目的事情，所有炼器师都为之而奋斗，希望能在会上争得一份风头。当年我之所以会闻名帝国，就是因为那场大会的缘故。”

“炼器圣师？也就是天下四大炼器师之一，天元帝国炼器师总公会的会长大人？”

“没错。我想斋乌卡是想借着此次机会，再在人生的炼器史上添上浓艳的一笔。但他自己又没有拿得出手惊艳之作，所以便来找我合作。说起来，当年他所炼制的魂器，只是进了大会的初赛而已，那估计是他人生中永远的痛吧。”

方朔苦笑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人的心思，也真够可恶的。”

周老头反而释怀地笑了起来，道：“不过这么多年，只要他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就无所谓了，只是借机明白了一件事，什么部落人族淳朴善良，翼人族高尚守礼，那都是扯淡的结论，哪个种族的人不都是败类有圣人？”

“这句话说得的确没错。”方朔说着又忽然问道：“这么说来，老头你和翼人族，似乎也有过多少恩怨？”

周老头摇了摇头，道：“我一生都痴迷于炼器，和翼人族的恩怨谈不上太多，但至少知道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好东西。”

“如何说来？”

“翼人族对于权势的贪恋，并不必人类要差。当年我最巅峰的时候，炼器师们都推选我当会长，我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了，而当时我也知道斋乌卡这人心性不行，所以就推荐了公会里的另一个炼器师当上了会长。那家伙是一个翼人，后来我才发现，他是长老会派来控制炼器师公会的人。”

方朔微微一惊，问道：“也就是说，在这风辉城，翼人族的势力也不小？”

周老头想了一下，道：“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好像几大长老之一，就有翼人族的一席之地吧。你小子怎么会忽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方朔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好奇问问罢了。那你说的那个大会，你打算参加吗？”

如此重要的大会，如果周老头能在那里，证明自己的研究成果，那对于那些质疑的人而言，无疑是最有力的反击。

周老头叹了口气，道：“如果能顺利完成研究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以目前看来，似乎还有些困难啊。”

方朔知道周老头要研究的是什么东西，但由于对炼器的了解还不够，所以并没有询问过关于进度的问题，此时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疑惑了起来。

“都研究这么多年了，难道还有什么难以突破的瓶颈？”

周老头道：“基本上的设计理论都已经打通完成了，只是在实际的操控上，还需要改进，因为那魂器的灵活度，还达不到我所要求的地步，如果一个手脚不够灵活的话，那要来又有何用？”

方朔心想原来如此，“也的确，谁都不愿意拥有一双笨拙的手脚。可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离完成恐怕会遥遥无期啊。”

周老头看着方朔，说道：“不是还有你吗？我完成不了，就你接着完成呗。”

方朔知道周老头对自己寄予厚望，但说实在的，方朔并不认为，自己将来还会在炼器方面投入太多的心思，因为这世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和周老头一样痴迷执着炼器的人，或许真的有点困难。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方朔也不想看到周老头失望的表情，想了一下，说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比如把难度调低一些？等成功之后，再在众多炼器大师的协助之下，会不会可能会更加快速一些？”

周老头眉头微皱，道：“话虽如此，但我所要炼制的是肢体魂器，人的肢体就是这样模样，怎么把难度调低？”

这个问题，方朔也很是苦恼，这个魂器的精髓所在，就是为了代替肢体，如果失去了灵活度，那也就失去了根本意义。

周老头笑着拍了拍方朔的肩膀，道：“算了吧，小子，老头我比你更想证明给世人看，我这魂器构想是正确的，但这种事情，急不来。”

方朔苦笑了一下，“的确如此，大师你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没搞定，我一下子怎么可能想得出什么来。”

而后，方朔便拿出了自己的刻纹师证书给周老头看，周老头对此很是欣慰，但对于方朔报出了自己名字的事情，感到很不开心，他并不想让自己这个年少的徒弟，和自己承受一样的压力。

但周老头看到方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就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师徒二人又进入了枯燥无味的炼器研究之中。

而如今已经对刻纹有所了解的方朔，也开始试着去接触周老头的肢体魂器研究，因为那个魂器的难点，就是在于魂纹。

整个魂器，主要就是依靠魂力对魂器进行操控整体，以达到仿真的效果，所以魂纹可谓是重中之重。

可当方朔认真查看了一番之后，哪怕是拥有古魂瞳的他，看着都感觉头大了，如此复杂恐怖的魂纹，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定的，毕竟想用人类的力量，去模仿造物主对人类的构造，本身就是件十分逆天的事情，其难度注定是非常人所能及。

方朔揉着太阳穴，说道：“我还是先去外面歇息会吧，这玩意看得我头晕，一时半会估计很难习惯得过来。”

周老头挥了挥手，然后再次投入专注的研究之中。

方朔走到外面，看着繁星遍布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

顺着某件事，突然想到了纪长歌，心想那小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呵，翼人……他应该算是一个标准意义上，高尚守礼的翼人吧。”

然后，方朔晃了晃脑袋，思绪再次回到魂器研究之上，但又总是忍不住去怀疑纪长歌的身份，而两种思绪碰撞之下，竟是产生了奇妙的火花。

骤然间，方朔好像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顿时难以抑制地兴奋了起来，双手一拍，大叫道：“有办法了！”

周老头在屋子里被吓了一跳，怒骂道：“你小子大半夜的鬼叫什么？好在这附近没有别的住户，不然非骂死你不可。”

但方朔似乎没有听见周老头的叫骂一般，飞快地冲进了屋子里，激动地抓住周老头的肩膀，摇晃着他的身体，说道：“老头，我想到了一个关于魂器的好办法！”

周老头不以为然，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小子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然而，当方朔缓缓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周老头的脸色就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