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阿姨,请问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一下电话吗?这样我能更快联系到我老公,他能更快来救我。”我期待的看着阿姨,可惜她给了我否定的回答。

“抱歉小姑娘,我和老伴儿都不太习惯用手机,所以没办法帮你了。”阿姨的表情相当诚恳,我没想太多。打不打电话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没必要纠结太多,叔叔阿姨已经帮我很多了。

我对阿姨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低下头静静地呆着。安静的氛围中,忽然间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然后一道惊雷传来,我吓得往外看去,本想看惊雷的情况,却不经意看到了外面的情景。

虽然都是荒草丛,可我为什么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

是我想多了吗还是?

当我疑惑时,身旁的阿姨忽然碰了我一下,关怀的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吓到了吗?”

温柔的声音立刻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这对夫妻救了我,我怎么能东想西想的怀疑他们呢?

我吐了口气,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外面的场景有点熟悉罢了。”

闻言,阿姨祥和一笑:“熟悉是正常的,这一片都是荒草丛,每个地方的景色几乎都是一样的。我和老伴儿啊最喜欢来这地方,爬一爬山,再逛一逛,着实不错。虽然初期我们经常迷路,找不到对方,但慢慢熟悉了觉得这也是种情趣。”

她说着说着看向前方的叔叔,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是对对方的爱与依恋。

我很羡慕他们这份真挚的情感,正准备附和时,却忽然想到一件事。顿时,心里一惊。

我调整好心态,装作随意的样子问了一句:“阿姨,你们来这里爬山探险很久了吗?”

阿姨看了我一眼,诚实回道:“也没有很久吧,我们才搬来这附近两三年,真正来这边爬山探险的话,应该是从一年前开始的。”

一年前?

我咬紧嘴唇,继续问:“那才来到这片荒草丛的时候,你们肯定经常迷路吧?这片地方那么大,草又多又高,你们当时是怎么找到对方的啊?”

到了这种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演戏的天才。这番话我问得随意淡定,看不出一点惊慌,所以阿姨也没表现出半点怀疑。

“当然是靠手机啦,要是没有手机发定位啊,也许我们俩儿……”话说到这里,阿姨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偏过头看我,眼睛里依旧盛着温柔的光,只是这一次比起之前,光芒中多了一抹凶狠。

“看不出来啊丫头片子,挺能诓人的。”她缓缓说道,语气跟淬了冰似的。

我的手慢慢移到门把手上,故作镇定的看着她说:“比起诓人,阿姨你还是比我更厉害些。要不是我脑筋转的快,也许被你们带去卖了也说不定。”

闻言,阿姨忽的笑出声来,刚才温柔祥和的面具被彻底撕下,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丑恶狰狞的嘴脸。

“你说你生得那么水灵聪明干啥呢?笨点不好吗?等我送到目的地,那时候你才发现不对的话,这场戏该有多精彩啊?你现在就拆穿了一点也不好玩。”阿姨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坐在前方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然后踩了油门,越野车加快了速度,往她口中的目的地奔去。

目的地是哪里?是人贩子聚集地,还是这对中年夫妻的家里?

我越想越害怕,到最后恐惧多得承受不住,我就着满腔孤勇,猛的一拧门把手想跳车,可我决绝的表情都做好了,才发现车门被锁了。

我惊恐往前看去,恰好此时中年男人也转回头来,对着我笑了一下。满口黄牙,目带yu望的模样,看得我生生作呕。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他们是专门混迹在这一片的人贩子吗?专门挑我这种寻求帮助的落单女人?他们是打算把我带回去,然后高价卖给深山里的单身汉?

我咬紧牙关,哪怕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也毫不在乎。

听到我的质问,中年夫妻相视一笑,然后阿姨挑着眉说道:“我们要干什么?当然是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啊。”

我该去的地方?

是哪里?

“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点。”我恶狠狠的看着身旁的女人,语气憎恨而后悔。

如果自己能多点辨别能力就好了,这样也不会才逃出虎穴又深入狼坑。

女人看着我嗤嗤发笑,笑了好久才甩给我一个嘲讽的眼神,然后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看着她娴熟的动作,我恨得快咬碎一口牙齿。

“诶,人在车上,马上到了。把钱准备好哦,我和老伴儿手里可都有家伙事儿。”她说话的语气带了点撒娇意味,看得我无比反胃。

本想从她的话中听出什么信息,可听完以后只知道他们要拿我去换钱。至于去什么地方换,与谁换,电话里丝毫没提及。而且她特别防着我,打电话的时候故意坐远了点,我压根没听到那边的人是什么语气,更不用说听到说话内容了。

挂了电话以后,她收好手机,然后看着我。也不说话,就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盯着我,看得我的心里直发毛。

“既然已经上了车,你就别想着逃。你逃不了的,咱们夫妻俩在这附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人了。”话里行间,她自豪的语气听得我浑身发冷。

见多了我这样的人?

果然,他们就是活跃在这一片的人贩子,专门寻找那种落单的女人,伪装成良善的模样赢得她们的信任,把人骗上车后,就带着人去卖了。现在这社会,人贩子赚钱的利润可观,所以源源不断的有人从事这个黑色行业。

我记得以前看过电影,进了大山的女人,几乎没有走出来的。她们会在山里成为那些穷苦男人的xing奴隶,为他们生儿育女,做家务事。一想到我可能会落入那样的境地,我只觉得世界都黑了。

出路在哪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得彻底,没有一寸可以让我生存的地方。

他的惨状

越野车跑了十分钟,忽然间猛地刹车,我的身子惯性往前冲,一下子撞在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忍着没哭,身旁的女人就拉着我的手腕往下拖。她的力气很大,我的手腕被抓得很疼,可我没有反抗的能力。

走下越野车,我突然觉得眼前那辆小汽车很熟悉,跟鲁朗开的那辆特别像。

是我眼花了吗?

我怎么可能再看到那辆车?

我伸手揉眼睛,从小汽车的后方走出一个男人。当看到男人的面容时,我觉得身体内的每一滴血液全部凝固了,我站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看到我的反应,男人满意的笑出声。

“夏安,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可爱啊。”他一懵说一边朝我走来,我想逃,想跑,可脚步就像是生在了这片土地上似的,我用尽全力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

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脸庞。我能清楚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冰冷得让我的心都凉透。

“怎么会是你?”我想了无数种可能,都没想过这对夫妻会把我带回这个地方来,更没想过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他—懵周华。

他是我内心最深处的梦魇,每一个噩梦里都有他,他就像是魔鬼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缠着我,缠得我快不能呼吸。

听到我的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咧嘴笑了起来。“怎么不能是我?你不知道吗,鲁朗做这一切,背后指使的人是我啊。”

是他指使的鲁朗?

我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这个。我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鲁朗自己找人谋划的,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是周华在背后指使。

“可你和鲁朗怎么认识的?你们的生活根本没有交集。”我不愿意相信,话一说完,周华就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你知道我和魏清清有一腿吧?”他突然提到魏清清,让我不由愣住。

“什么意思?”魏清清也参与这件事了吗?

似乎猜出了我的想法,他笑得更是讽刺:“夏安,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也罢,反正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对这样的生活也厌恶了,我索性把一切给你摊干净吧,让你能死个明白。”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就往小汽车走去,身后的夫妻俩跟着走过来,不知是为何。靠近小汽车,我忽然闻到了一股焦焦的味道,很难闻。

这是什么味道?

好奇时,周华忽然捂住我的眼睛,凑近在我的耳旁轻声说:“别看,我怕你做噩梦。”

什么意思?

我扳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想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可当我走到小汽车车头的时候,我的呼吸一刹那停止,吓得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伸手捂住嘴,咬住手,哭得不能自已。

被烧焦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金良。他倒在地上,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右小腿上黑乎乎的一片,发出难闻的味道。而鲁朗蹲在一旁,手里拿着刀,笑得狰狞。

“回来了?呵呵,来,过来一起看,放走你的金良如今是什么下场。”他冲我扬了扬手里的刀,笑得十分得意。我的心在这一瞬间沉入了深渊里,怎么都爬不起来。

周华走过来,用责怪的语气对鲁朗说道:“我让你收敛点,你看,都吓着我家安安了。”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整个人揽入他的怀中。

我想逃离,却没有逃离的力量和心思。我的眼睛还死死盯着金良被烧焦的小腿,他就那么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无论鲁朗拿着刀怎样在他身上插来插去,他都没有动弹分毫。

看到我的视线,鲁朗突然幽幽的笑了两声,然后拿起刀,狠狠地刺入金良受伤的小腿里。他插得很深,很深,我都看到小腿里冒出汩汩的鲜血,我捂住嘴,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会死的,他这样会死的,鲁朗你这个魔鬼,你放过他。”我不知道从哪里有的力气,冲出周华的束缚,想过去把刀拔出来。

金良是为了我,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可是跑了两步,手腕却被周华紧紧拉住。“夏安,你看清楚,你他妈给我看清楚。”周华扳过我的脑袋,强迫我看着鲁朗的刀子在金良的小腿里进进出出。

“看清楚,这都是因为你,金良是为了让你逃跑,他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你看到了吗,鲁朗的刀子刺成这样他都一动不动,他死了。夏安,他死了!”他在我耳边大喊,“死”这个字眼充斥了我的心脏。“是因为你,夏安,他是因为你而死的!你身上背了一条人命,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周华还在不断的刺激我,我觉得脑海里理智那根弦就要断了。金良压在上面,我动弹不得。

“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我怒视着周华和鲁朗,眼泪不止。“是你们这两个恶魔,如果不是你们谋划这一切,金良不会成为这样。是你们残忍,是你们狰狞,都是你们!”

我怒吼一声,破了音,声音跟老风机一样,嘶哑得厉害。

周华看了我一眼,忽然间笑了。“夏安,你真傻。”

我想说话,他却捂住我的嘴,带着我上了车。车子里只有我和他,密闭的空间里全是他的味道,我特别难受。

他将我扔在副驾驶,然后压了过来,我惊恐的看着他,他却只是为我系上安全带,没有再做其他多余的行为。尽管如此,我还是防备的看着他,他和鲁朗一样残忍,不,他比鲁朗更残忍,现在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我不能掉以轻心。

“夏安,我们认识多久了?”他忽的说了这么一句,听得我愣了愣。还未回神,就听他继续说道:“我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有好几年了。”

话里浓浓的感怀与伤感,听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部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