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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里的决绝,让我震惊,也让我感动。是因为这样极致的爱吧,所以他才坚持到了方刚行刑的这一天离开。

我吸了吸鼻子,继续看着吴原的信。

“我知道夏老师以后要回宁城,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夏老师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回昆城来看看我姐。这世上就只剩她一个人了,我怕她太孤单。不用回来得太频繁,两三年回来一次就够了。谢谢你了,我和娉果会为你和陆先生祈福的。”

“其实我想说的还有很多,可是时间要到了,我也得走了。夏老师,能认识你我很开心,真的。”

信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我的视线已经朦胧,快要看不清眼前的字。将信纸好好折叠放进包里,我抱着苏暖哭了好一会儿,好久才起身去了停尸房。

我没能进去,等了十分钟左右,吴湘由人扶着走了出来。我从别人手里接过她,扶着她去了走廊尽头。她哭得站不住,我一边扶着,一边从包里掏出纸巾给她。

“湘姐,别难过了,吴原他在地下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我拍着她的肩膀,一下一下轻轻地,生怕力气大了点,触及她心里的伤处。

她哭了好久好久,最后才擦了擦眼泪,用伤感的泪眼看着我。“夏小姐,我知道他会不开心,也知道他要是知道我伤心成这样肯定会不好受,可我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她说着说着又要哭,可这次没等我安慰,她自己就先别开脸,将眼泪擦干净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吴原的确走得太草率太突然,可他走都走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我能做的,也只有反复的安慰罢了。

在走廊这边我们站了好久,久到日光都在西落,吴湘才收敛好所有的悲伤情绪,勉强的对我笑着。

“谢谢夏小姐了,以后要是有时间,我会去宁城看你的。今天就很抱歉,我得先回去了。”说完她的眼眶又红了,我知道她需要一个人来静一静,所以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她走得很慢很慢,仿佛下一步就会摔倒似的,我想跟上去送她上车,可是走了两步,她就回过头对着我笑:“没事的夏小姐,我一个人可以,你不用送我。”

说罢她又转身离开,而我则是看着她一步步艰难的离开。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做不了什么,我没办法让吴原复活,也没办法使她心中伤口痊愈。

“好无力啊……”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腹的无奈。

之后我们三人回了市医,苏暖回了我的病房,我则是去了陆景时的病房。一进去以后,他刚准备开口问话,我却扑在了他的床上,情绪很低落。

他没再问话,只是把手放在我的脑袋上,缓慢而轻柔的揉着。

我翻过头,看着他喃喃道:“大叔,我好难过。被方刚一行人的魔爪沾染的受害者都死了,而除了方刚以外的犯人,还安然的活在这世界上。一点也不公平啊,他们怎么不一起死了呢?就只有受害者那么孤单悲惨的死了,他们却没有。”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越想越不平衡。那些受害者死得那么惨,虽然最后真相得以澄清,可陷害他们的人,却只是判了几年到几十年不等的刑。等时间过了,他们出狱了,花点钱镀了层金,又是新的人物,要是贼心不改,继续犯类似的错误呢?那些受害者的死不就是毫无意义的?

或许是猜出了我心中所想,陆景时的手指在我额间点了一下,眼底显露无奈。

“纵使他们再可恶,纵使我们再想他们死,可始终有法律存在。法律判定他们只能拥有这么点刑罚,那我们也无能为力。”听完以后我本来心里挺失望的,可是一抬眼看到他眼底的光时,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我挪了挪身子,拉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给我说一说,否则我要生气咯。”

我知道他肯定有后话,我超级想知道,所以不惜用威胁的语气。

他对着我微微一笑,然后将我揽进他怀里。我本想挣扎,可是他却说自己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拗不过他,只得继续呆在原位。

可是抱了一会儿,他都没说后话,我有点着急,连忙催促:“大叔你倒是说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付出该付的代价?”

他抿嘴一笑,竟然抛给我一个难题:“你猜?”

我皱起鼻子,瞪着他说:“我猜不到,快给我说吧,我求求你了!”为了知道答案,我都不惜求情了。

他眼睛亮了亮,凑近我道:“说几句好听的,我看看要不要告诉你。”

我分明看得出他眼里的笑意,所以突然直起身咬了他的鼻子一下。他微微吃疼往后仰,而我趁势从他的怀里逃脱。

“不说就算了,我找初三问去。”现在陆景时行动不便,基本上所有事情都是让初三去办的,所以去问初三准没错。

他一听脸庞立刻黑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幽怨。

“你信不信我解雇他?”这话纯粹是开玩笑,我压根没当真。

“你要是解雇了他,信不信初一初二跟着不干了?要是离了他们三个,我怕你的工作效率要低无数倍。”嘲笑了他几句,我就去一旁倒了杯水。

他下意识的要接,可是我却收回了手,看着他发笑。

“想喝水吗?好啊,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给你喝。”我拿着水杯在他眼前晃了晃,脸上尽是笑意。

让你刚才戏弄我!现在我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他肯定看出我的报复心理了,俊脸上染起一层无奈。

“你抓机会的能力很强啊。”他指的是上一刻我才求他,结果现在我们就对换了角色。

我笑了笑,谦虚道:“客气客气。”

他的脸黑了个八度,看得我笑得前仰后翻。

不过最后他也没计较什么,直接给我把计划说了。

“除了方刚以外,那些进监狱的人,我在他们的牢房里都安排了人,所以他们不会过得舒服。特别是以强jian幼童罪进去的人,我的人稍微煽动一下,他们没有机会出来的。知道了吗,这就叫以黑制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