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和方刚之间的纠葛，但凭着推测，试探性的说：“因为他知道了你和罗老师的爱情？”

他点了点头，瞳孔灰暗得看不见一点希望。

“有这个原因，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我爱娉果，就算方刚发现了我们的感情，我也可以带着他远走高飞。”话里的笃定，几乎宣布了我推测失败。

我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些不好的猜想，这些念头黑暗得恐怖，要是一说出来，恐怕我会心悸得难以忍受。

可吴原说出口的，恰恰是那么多想法中，最黑暗最恐怖的一个。

“我给夏老师说过吧，亲爱的幼儿园这几年间死了好几个孩子，都是男生，长相都很俊美，无论死法是什么，他们身上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在死之前也会有奇怪的举动，是不是？”他说得缓慢，但我的心脏已经承载不了。

“吴原别说了，咱们不回忆了好不好？”我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他眼中带着一缕自暴自弃的笑，拒绝了我。

“这都是昨晚我没有说完的话，夏老师你得听下去，否则方刚会一辈子逍遥法外。那样的话，我和罗老师就算是死也不会闭眼。”语气中的决绝，刺激得我眼眶发红。“对了，在将一切真相揭开之前，我能拜托夏老师一件事吗？”

我没猜出他要我做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他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希望在我说出这些真相以后，夏老师你能拜托陆景时先生，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让方刚等人伏法。只有这样，死去的那些孩子才会瞑目。”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直接忍不住了，哭得难以自已。

吴原却还在安慰我：“夏老师别哭，你该做的是拜托陆先生。其实方刚有一点说得对，在你来的第一天，我之所以向你扔小番茄，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你来上班的前一天，我在操场亲眼见到你从陆景时先生的车上下来，我是认识陆先生的，之前有幸见过。所以我认为你是唯一的希望，才会做那些举动，如果让你伤心了，我向你道歉。”

他坐起身子来，特别认真的鞠了个躬。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差点忘记扶他了。等我扶着他躺下后，他的脸庞褪去了所有血色。

“夏老师把手机拿出来吧，我说的这些话，以后可以作为证据。”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要我录音，所以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他放了心，开始缓缓讲述：“以前我是在其他幼儿园上课，但因为听说亲爱的幼儿园出了这么多事，所以在一年前进入了这家幼儿园，目的是想查出真相。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最早死的一个孩子是我姐姐同事的儿子，她以为这只是意外，但还是伤心得很。之后又发生了几起类似的事情，她就起了疑心，和我姐姐讨论了很久。她们想去报警，说把这些事情当做连环案件，但我阻止了，因为我发现所有的意外都是在亲爱的幼儿园发生的，园长是方刚，他哥哥是警察局的局长，要是冒昧去报案很容易出意外，所以我提议由我进入幼儿园亲自查探。她们虽然不放心，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让我冒险。”

“她们花了钱将我送进了亲爱的幼儿园，罗老师得知消息也要跟我一起，我阻止了很多次，但耐不住他简历漂亮，直接被幼儿园录取了，最后我们俩都进入了这家幼儿园开始查探事情真相。一个月后，我的同桌死了，我更加确定这件事和幼儿园有关，所以我查了很多资料，也考虑了很久很久，最终决定悄悄去方刚的办公室看看。他是园长，但是孩子们离奇死亡，他却不发一言，我始终认为有问题，所以某天我进了他的办公室，噩梦由此开始。”

说到“噩梦”两个字时，我分明感受到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揪着被子的手背上也布满了青筋，看起来十分狰狞。

“我在方刚的办公室里找了很久，什么也没找到，打算离开时却不小心碰到了他办公桌上的台灯，结果竟然有一面墙开始转动，最后出现了一个通道。我当时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最后查明真相的心战胜了恐惧，我走了进去，结果看到了让我一辈子难忘的一幕。那里面大概有五十平米，全部摆满了情趣用品，墙壁上贴满了小孩子的照片，各种各样，但孩子们几乎都是赤裸的。我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绝望，看出想死的冲动，可是孩子们的身边都有男人，从三十岁到六七十岁的都有，有些面孔我不认识，但方刚的脸，我记得清清楚楚。他抱着我的同桌拍了好多张照片，甚至还拍出了他的手捏着同桌私处的照片。”

吴原的拳头狠狠砸在被子上，闷闷的响声听得我的心都在滴血。

那些人……他们怎么忍心？

孩子们都才五六岁啊，身体都没发育完全，他们得有多狠的心才会做这种事？

吴原紧咬嘴唇，下唇都出了血，可他全然不顾。

“我在那些照片里找到了之前死去的几个孩子，其他孩子我不认识，但数量加起来也有十个左右。我不知道这些男人是有多大的权利，能悄无声息的处理这些孩子。但为了保险起见，我用手机拍下了这些图片，还将整个空间的构造全部拍了下来。我不敢冲洗，全部存在了内存卡里，而内存卡就放在娉果还给我的那双手套里。”

说罢，他松开紧握的手，眼神黯淡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离开暗房后，我悄悄的走出了方刚的办公室。我以为万无一失，甚至把办公室的摄像头提前毁了，可没想到走廊的摄像头拍下了我进入办公室的一幕。之后方刚就找我单独谈话，问我是不是进过他的办公室，我当时不知道摄像头这回事，就死不承认，结果他把摄像头记录给我看。我自知瞒不过就撒谎说进来是为了找考试的卷子，因为怕考不好家长难过，所以想提前知道试题。他当时装作信任的样子放走了我，我以为瞒过了就松懈了，结果当天下午放学后，姐姐因为公司有事要晚点来接我，娉果也说先回去做饭，所以我在教室里等姐姐到来。”

“然后呢？”

吴原嘴角噙着一缕讽刺的笑意，云淡风轻道：“然后？然后方刚来了，在教室里强jian了我。我哭喊，我狂叫，保安来了，女老师也来了，可他们视若无睹，全部走了。所以啊，这座幼儿园里，除了夏老师和孩子们，其他的人都是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