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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宇宙的父母来接他时,他正好说完了想说的话。他起身朝我挥手,表情很凝重:“夏老师,希望你能查一查,我怕吴原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我是他的朋友,希望能为他分担一些压力。”

说完就朝着父母走去,他的父母想过来但被他拉着走了。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我才收回视线。只是这心里,压的石头太大,让我很不轻松。

我按照原计划去找工作人员问了路,七弯八绕后最终找到了游乐园的门口。刚走出去,一眼就看到陆景时的车停在那儿。我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朝左边走去,为了避免撞面,我还特地走的是内道,这条道上人来人往的,想必他很难找到我的身形。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着秦宇宙说的那些话,脑袋中的火花迸放,我总觉得有什么线索我快要抓住了,可一旦这种想法升腾起来,那种灵感又一下子消失。我莫名的惆怅,打算先去打个车回家。

可当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陆景时的车就在旁边不远处。我已经走了挺远,他的车一直跟着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我抿紧嘴,就往反方向走。

这是单行道,他总不可能调转车头吧?

结果我这想法刚冒出来,就听到身旁传来男人的叫骂声。

“你是神经病吗?单行道调什么车?”我下意识的看向声源处,发现陆景时的车子已经完全调转了车头,与大方向相反,紧紧跟着我。

我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看着他的方向。他也没说话,也没做什么,只是开着车跟着我,像是最沉默强势的守卫似的。那些车主的叫骂声还在继续,更有甚者不让道,结果他什么也不顾的撞了上去,发出很大的撞击声。我蒙住耳朵,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没看我,依旧不管不顾的往前开。我彻底怕了,怕他不要命,也怕他不顾一切。

我飞快的越过绿化带,走到车前就想去扯车门。但意外的是,车门没开。我站在原地怒视着他,“陆景时,开门!”

这会我们正在游乐园门口,人来人往的,早就有好多人看向这边了。而且他是逆行,关注的人更多。我有些尴尬,拧着门的手更紧了几分。

“陆景时,赶紧开门!”我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不管如何,能私自解决的最好私自解决,而不是在游乐园门口闹脾气,跟小孩子似的。

可这都是我单方面的心愿,车内的陆景时似乎并不能理解。

“我不开。”幼稚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惊得我在原地顿了好几秒。等回过神时,他又认真的看着我,“安安,为什么在这段关系里,弱势的总是我?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人,心脏也是肉做的,也会疼。”

他看我的眼神很认真,诚恳的成分浓郁得让我忍不住低下头。

“陆景时,我……”我想说的是,其实我不是想让他弱势,只是如今的我们,各有羁绊,如果再亲密下去会造成无法弥补的错误。可是这些话到了我喉咙头,却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他的眼神在我犹豫的那一刻,俨然灰得看不见光彩。

“我知道了。”他踩了油门调转车头,驾驶座转在我这边。“夏安,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才十八岁。算了算,也有十年了,呵……”

最后一声呵笑落下,他的车子就猛地往前驶去。站在旁边的我吃了一汽车的尾气,可我没有咳嗽,没有难受,甚至动都没有动,就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车子离开的方向。直到周围传来喇叭声,我才稍微回过神,走回了人行道。

我的心乱得不行,很慌,也很彷徨。我不知道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越是猜测,这心里越是害怕。

我有点站不住,在差点摔倒之前扶住了旁边的电线杆。我能感觉到有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但我不想去管,因为我知道那些视线没有一道是属于他的。

最后我打了车回家,按了门铃以后,我下意识的生出了期待。我想,如果他在里面的话,我会低头向他道歉,向他解释。可是当林妈开了门以后我往里看,没有发现想看到的人。顿时,心情低落得无法抑制。

“小安,陆先生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她往我身后一直看,我笑着摇头,走了进去。

林妈特别会看情形,我那么说了以后她就没再多问,而是回了厨房开始忙碌。十分钟后,她到房间喊我吃饭。我不太想出去,她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这一刻,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躺在床上,心里凌乱无比,想给陆景时解释,但又开不了这个口。我沉默了好几分钟,最后疯了一样的挠头,就差崩溃了。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我认命的躺尸,实在没办法忍受这种情绪纷乱了。我很佩服自己,越是心情凌乱的时候,越容易睡着。就比如现在,我躺着躺着就来了困意。

任由意识进入睡眠后,我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我揉了揉眼,打算先出去吃点饭。

林妈贴心的给我把饭菜热好了放在桌上,我慢慢的吃着,丫丫就在我脚那儿蹲着,十分乖巧。我吃着吃着偶尔给她一块肉,她都能准确的接住。因为她的存在,这顿饭吃得很开心,连带着睡前的难过也消散了不少。

饭后我想带着丫丫出去散步,也喊上了林妈,她说去换件衣服就出门。我在客厅等着她,偶尔逗逗丫丫,偶尔发会儿呆。几分钟后,她总算换好衣服,我们挽着手臂就出了门。

她转过身关门,我一手牵着丫丫的牵引绳,一手拿着手机。在门关好的那一刻,我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我惊得差点没拿得住,在手忙脚乱的时候,我忽然瞄到了来电提示。

吴原?

我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了不好的猜想,所有的紧张和担忧在这一刻放大到了极致。

接起电话,我小心翼翼的问:“吴原?”

那头的风很大,大得差点听不清他的话。

“夏老师,我在学校的天台,你来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