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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我停住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脚步放慢,表情也略显呆滞。我忽然忍不住笑了,主动走到他身前。

“陆先生,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可以找个咖啡厅吗?”或许是我的语气太温柔,导致他没能及时做出回答。倒是初一走过来,代替他说了话。

“夏小姐,前面就有个不错的咖啡厅,她家的蓝山不错。”初一这么说,我自然答应了,于是他在前面开路,我和陆景时走在后面。

临近中午,太阳升得正高,导致早上穿得厚厚的我有些发热。再加上之前在民政局门口吹了很久的冷风,走在暖阳下,我竟然有些出冷汗。

于是我一边走,一边拿手扇着风,企图扇走身体里的热气。可越是这么做,我越是觉得脑袋里的温度急速上升,蒸得我快要失去意识。走了几步,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便放慢了脚步顿了顿。抬起头,看到就在前方几步路距离的陆景时的背影有些恍。我擦了擦眼睛再度看去,还是觉得很恍,连轮廓都看不清。

“陆景时……”我喊了他一句,但声音低沉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只知道自己不行了。

刹那间我的时间天旋地转,所有的意识在一瞬间消失无踪。昏死之前,我听到他着急恐惧的一声“安安”。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环顾一圈,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一个躺着。看这里的装潢,应该是三十五楼的套房。我揉了揉脑袋就坐了起来,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时,听到外面有声音。

于是我穿上拖鞋,悄声的走到了门口。门没关,我能清楚听到门外的谈论声。

“陆先生,已经找好地方了,那里很安全。”这是初一的声音,听这语气应该是陆景时吩咐他去做什么事情,而他做好了来复命。

但是陆景时让他去做什么事呢?他口中的地方是哪儿?这些想法是自然而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等我反应过来时差点忍不住扇自己几巴掌。

陆景时让人去做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他又不是以前的关系了,为什么要这么想?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工作,才把这股气给压了下去。

我刚打算回去时,陆景时带着笑意的嗓音入了我的耳。

“别再那偷听了,出来吧。”我的身体僵住,想动都动不了。

该死的,他怎么知道我在偷听?他的耳力有这么厉害吗?没等我想完,他的脚步声出现在不远处,我很想快速跑回床上躺着,但刚迈开步子,门就被他彻底推开,我的动作也就展露在他的视野里。

“听话,出来我和你说说话。”他靠在门框那儿,斜着眼淡淡的看着我。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带着笑意的眼神就透过镜片落在我身上,让我身体表面起了一层浅浅的毛。

我摇头拒绝,“不了,我脑袋还有点昏,想再躺躺。”说完我就想往床那儿走,可他快步过来挡在了我身前,眼底带着我熟悉的狡黠。

“夏安,我比谁都了解你,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别装了,跟我出来。”他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带着我往外走去。

我也是没出息,被他抓住就忘了反抗,直到看到初一初二初三才回过神来。刚想跑他就顺着我的手一带,我的身子被扯得转了一圈,最后落的位置恰好是他怀里。

久违的温暖,撞得我有些晃神,还没定神时,初一忍笑的声音就进了我的耳朵。

“陆先生,夏小姐,我们先走了。”他们说完就走,压根没给我反应的时间。

等我意识回笼时,门已经被带上了。整个套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还坐在陆景时怀里!这样的姿势让我羞赧,我忙不迭的想站起来,却被他控住动弹不了。

“让我抱抱你。”他把下巴放在我的头顶摩挲,浅密的胡茬刺得我的头皮有些发痒。我受不了痒就想逃开,可他的手跟铁栅栏似的,箍得我连往外挪动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由生气,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他却像没事人似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目光和两年前一样,如看小孩,如看爱人。

我心里郁结,看看看,看你个头啊!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再怎么看也不可能回得去从前!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直接,他像是猜出了我的想法,把我拉得更靠近他些。他吐出的气就在我头顶,微微的力度,却吹得我的心有些乱了。

“夏安,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搬出周家?”他温柔的嗓音像是低诉一般,在我的耳旁传来传去,听得我的耳朵有些痒。

我稍微挪开身子,拉开了一点点与他之间的距离,冷静的看着他。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就昏倒了。”也是,当时初一给我说了那些话以后我幡然醒悟,打算在不透露真相的前提把事情的结果告诉他,可我身子实在太弱,一冷一热之后直接昏倒。说实在的,挺丢脸。

以前在宁城时,我天不怕地不怕,身子骨健康得跟什么一样,结果到了昆城仅仅两年,就弱到了这地步。不说陆景时嫌弃,连我都嫌弃我自己。

不知道我的话戳中了他哪根神经,他在我说完话以后,松出一只手放在我额头处,反复了几次才说话。“这两年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身子弱到了这地步?夏安,你可不可以都告诉我?”

略带急迫的语气,让我的心间染上了一层阴霾。

我该怎么说?说我离开他以后,和周华结婚,被婆婆辱骂殴打,侮辱人格?还是说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却因为性别被强制流掉?还是说我来昆城两年了,除了买菜出去过,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城市?

不论哪一种回答,陆景时听了绝对会立刻去杀了周华。他表面比谁都温柔,但内里比谁都狠,这点我最清楚,所以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能告诉他。哪怕他之后会从别的渠道知晓,但此时我不能说,说了就是我在害他。

因此我想了许久,才说出几句折中的话。

“之前怀了孩子,没能休养好导致流了产,所以身体不太好。陆景时,这就是我两年间经历的所有,你别再问了,我很难堪。”